牛燉到一半的時候,鍋裡已經冒出濃香,薰得兩個土匪心難耐,不時流著口水在竈臺邊轉悠,急切詢問:“這都燉了一刻鐘了,應該可以吃了吧?”
“還早著呢,起碼得燉半個時辰纔會爛。”林淡拿起帕子手,“兩位大哥能否帶我去我的馬車?我想拿些調料。”
兩名土匪立刻警覺起來,指著竈臺上的瓶瓶罐罐斥道,“別他孃的多事,這裡的調料應有盡有,還不夠你用嗎?”
林淡也不慌張,溫聲解釋:“是這樣,我這道燉牛還差一種調料才能徹底味。你倆押著我去,押著我回,我一個弱子,難道還能從你們手底下跑了不?若是有了這味調料,這鍋燉牛會比現在好吃數倍。”
兩名土匪聞著空氣中的濃香,心道比現在還好吃,那該是怎麼個好吃法,這廚的手藝果然不比常人,轉而想起林淡宰牛的手段,又有些怯了。
林淡主拿出一截繩子,纏繞在自己手腕上。兩名土匪這纔不不願地點頭,臨走又把廚房的門鎖了,防止芍藥和杜鵑跑出去。三人行至山寨的最深,兜兜轉轉找到一個山,外掛滿藤蔓,若是無人指點,當真會忽略過去。
兩名土匪開藤蔓,厲聲呵斥,“你自己進去找,作快點!”
林淡藉著二人的火把往裡一看,果見自己的五輛馬車停放在,另有幾十口上鎖的大箱子,均爲贓。只匆匆一瞥便走了進去,爬上其中一輛馬車,把一個大甕的泥封敲開,用長勺舀了幾勺酒,裝空置的小罈子,又飛快把牛皮紙覆蓋在甕口,用繩子牢牢紮。
雖然作極快,只花了數息就已把酒甕封好,但兩名土匪依然聞見了那難以言喻的酒香,頓時有些熏熏然。
“這是什麼酒,怎會如此香?”二人語帶垂涎。
“不過是尋常酒水罷了,我自己釀著玩的,不值什麼。”林淡神微僵,目躲閃。
兩名土匪深深看一眼,這才帶離開。回到廚房後,林淡把罈子裡的酒倒燉牛裡,用鍋鏟徐徐攪拌。本就十足濃郁的湯在的攪下越發粘稠,越發醇厚,每一塊燉牛都包裹著一層晶亮而又黏的水,更有一奇異的香氣四瀰漫。這香氣不啻於利,竟穿破廚房的門窗,在山寨上空遊,令人神魂顛倒。
“快快快,給我倆撈一些牛上來。”負責看守林淡等人的土匪敲著空碗催促。
“二位大哥,還沒燉爛,還得再等片刻。”林淡好心解釋。
“管它爛沒爛,只要了就行,讓你撈你就撈,廢什麼話!”兩名土匪急得眼睛都紅了,被那香味一激,恨不得一頭扎進鍋裡吃個痛快。其餘土匪也都聞著味兒跑過來,說什麼也要嘗一嘗鍋裡的,好在土匪頭子鎮得住,否則廚房早就被洗劫了。
“那人在鍋裡放了什麼酒,竟能香這樣?”土匪頭子離開廚房後立刻揪住屬下盤問,還不時.鼻頭,嗅聞空氣中的餘味。
“老大,我帶您去看看。”兩名土匪獻寶一般道:“還有一會兒才能上菜,要不咱們兄弟幾個先喝酒?”
“行,去把酒搬出來。”幾人把之前那口大甕擡到正廳,扯開牛皮紙往裡一探,頓時有些眩暈。無他,這酒太香了,若是敞開了聞,竟比一般的燒刀子還烈,又比五糧陳釀還醇,尚未口,唾便已流了一地。
“快給我滿上,快快!”土匪頭子拿出一個大碗急喊,咕咚咕咚喝後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口裡連贊好酒。其餘幾人也都按捺不住,一人舀了一碗暢飲,濃濃的酒香瀰漫在空氣中,把更多人勾了過來……
小竹幾人原本還湊在一起商量該如何逃出去,又如何救出掌櫃,忽然聞到一濃得無法言喻的香,頓時安靜下來,隨即篤定道,“掌櫃在做米酒燉牛!”
“我了!”一名僕從著脣呢喃。
其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腹中齊齊發出哀鳴。只要掌櫃一做菜,不的人也會立刻覺到飢。連那閉目養神的男子都睜開眼,朝廚房的方向看過去,結不控制地上下聳。
衆人安靜片刻又開始商討,卻沒料一霸道的酒香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令他們急紅了眼。被抓、被打、被囚,都未曾緒失控的小竹狠狠啐了一口,罵道,“孃的,這羣天打雷劈的畜生,竟敢喝我們的酒!”
始終保持沉默的俊偉男子忽然問道,“這是什麼酒?”
小竹咬著牙說道:“中山郡有一個傳說不知你聽沒聽過——昔劉玄石從中山酒家沽酒……”
男子學識淵博,立刻便接口道,“玄石醉酒,千日酒?”
小竹詫異地看他一眼,頷首道:“沒錯,這酒正是傳說中的千日酒。林掌櫃在中山郡遊歷三年,輾轉多地,終於還原了千日酒的酒方,釀造功後埋地下七年,最近才挖出來,準備拿去京城賣個好價錢。打開酒甕的時候,甕裡已養出一條酒蟲,酒極醇、極厚,雖不至於讓人沉醉千日,卻也能醉上三天三夜。”
“玄石醉酒”乃一流傳數百年的典故,說的是中山郡有一人名爲狄希,釀酒手藝登峰造極,有一酒徒名喚劉玄石,上門買酒。狄希賣給他一罈酒,卻忘了告訴他這種酒後勁極大,須節制,若是喝醉了可致人千日不醒。劉玄石暢飲過後歸家,醉死過去,家人以爲他已亡故,於是將之下葬。過了千日,狄希猛然記起這事,連忙去尋,劉家人這才把埋葬的劉玄石挖出來,恰逢他剛醒,上還滲著一濃濃的酒香,周圍的人聞見了也沉醉三月才醒。
傳到後世,這種酒便得名千日酒,堪稱酒中真仙。
鼻端浸著酒香,耳畔纏繞著山匪劃酒拳的喧鬧聲,俊偉男子乾燥的脣瓣,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一幫畜生!”話音剛落便把繩索掙斷,臉沉如墨地站起來。他原本想等到深夜再手,如今卻忍不得了。
“你你你,你怎麼把繩子弄開了?”小竹等人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你們先待在這裡,我去救林掌櫃,聽見哨聲你們再出來與我匯合。”怕幾人胡跑驚到土匪,俊偉男子給幾人鬆綁後特地叮囑一番,而後徒手扯斷門栓上的鐵鏈,又稍作還原,循著味最濃的方向潛去。
林淡正在翻炒牛筋,芍藥和杜鵑把捶爛的牛丸子,放牛棒骨熬好的湯裡。看見推門而的男子,三人均微微一愣,還是林淡反應最快,立馬將對方扯進來,反手掩好房門。
“你怎麼來了,小竹他們呢?”低音量詢問。
“我來救你們。”男子的武已被土匪收繳,這會兒正在廚房裡挑揀廚刀,語氣十分沉穩,“我先送你們離開山寨,了山林千萬別跑,沿著小溪下去,在山腳的空曠地帶等我,我和小竹幾人隨後就來。”稍後的場面會有些腥,不適合子觀看,小竹幾個留到最後再救也無妨,還能幫他清理一下。
想罷,男子便去拉林淡的手腕,卻被輕輕推開,“寨子裡有三十幾個悍匪,你只一個,怎麼應付得來?你且坐著吃點東西,稍後我們便能下山。”邊說邊端來一盤蔥牛,又把碗筷塞進對方手裡。
男子下意識便接過碗筷,狼吞虎嚥地拉幾口,目中閃爍著饜足而又的芒,轉瞬又僵地頓住,語氣略顯尷尬:“現在可不是吃東西的時候,你們快隨我走!”
“走什麼,坐著吃!”林淡輕輕拍開男子過來的手,嗓音裡帶著輕淺的笑意。
男子看看自己麻的手背,又看看林淡笑如花的臉蛋,不知不覺便沉默下來,眼瞼低垂。
芍藥和杜鵑看著鍋裡被舀空大半的燉牛,抱怨道:“跟他們說了沒燉爛,還得再熬一會兒,他們偏要舀出來吃,真會糟蹋東西!”
“只糟蹋東西不糟蹋人,已經算是萬幸了。”林淡側耳一聽,眼中笑意漸濃,“沒有喧譁聲了,咱們去看看吧。”
男子立刻放下碗筷站起來,卻被林淡著肩膀摁回去,“你坐著,我們去就。”話落與兩個小丫頭一人端著一盤熱菜,不不慢地走出去。即便見土匪,們也能用上菜的藉口掩飾,完全不怕的。
男子了肩膀,表有些古怪,隨即跟上。一行人順順利利地來到大廳,只見地上躺滿了土匪,還有幾個趴在桌上,鼾聲如雷。空氣中瀰漫著一化不開的酒香,門一推便沉沉撲過來,人走不道。另有幾棟房子也都傳來鼾聲,可見這些土匪終究抵擋不住千日酒的,已醉死過去。
芍藥和杜鵑踮起腳尖看了看那口擺放在大廳中央的酒甕,咬牙切齒道:“一罈酒全被他們禍害了!”
林淡兩個小丫頭的腦袋,還是那句話:“沒禍害人便好,咱們收拾東西走吧。”
男子看看滿地醉漢,表驚訝,萬沒料到不費一兵一卒,林掌櫃竟把事解決了,本無需旁人來救。
林淡繞過男子,徐徐道:“在我這兒,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話音剛落,山寨外竟傳來一陣馬蹄聲,有羣的火把向此靠近,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老了幾歲不說,還多了幾個“不孝子”,怎麼破? 大兒子勤勞肯幹,可惜是個“木頭”; 二兒子聽話老實,可惜是個“包子”; 三兒子有點“蠢”,但總自以為有點腦子; 四兒子、五兒子沒有存在感,跟“隱形人”似的; 七兒子燒壞了腦子,是個“傻子”; 唯有一個八姑娘,養得“嬌氣嬌氣”,做夢都想去大戶人家當丫環,好給有錢的少爺當小妾,過上好小日子…… 至於我這個“娘”,壓榨一家養閨女,是個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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