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過場，真就是走個過場。

    宋窈到的時候，皇後正做指甲。皇宮花房最近新培養了一批指甲花，花分外討人喜歡。

    皇後免了兒媳婦的禮，招呼兒媳婦和自己一起做指甲。

    宋窈：“……”

    盛難卻，欣然坐下。

    皇後宮中很是清靜，婆媳二人一邊讓宮伺候為指甲染，一邊品嚐膳房送來的深秋食。

    用過早膳了，所以都是些好口用來解饞的零，其中最婆媳喜歡的是石榴酒。

    好喝，又好看。

    皇後：“皇上要為燚兒添房妾室的事……”

    宋窈裝得端莊拘謹，婆婆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模樣。

    皇後：“……這件事是皇上一廂願，燚兒事先不知……此事，燚兒能理妥善，你不必為這些無關要的事煩憂，不值當。”

    皇後說了許多，說完看向宋窈，見兒媳婦眼裏有意外，不由失笑。

    “窈窈是不是以為本宮會明麵上答應燚兒走走過場，背地裏做的卻是另外一套，當皇上的說客，

    說些讓你為燚兒的大業著想，回去勸說燚兒聽皇上的話同意納妾，好多些助力諸如此類的話？”

    宋窈立的是綿子的太子妃人設，於是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輕輕點頭承認，確實這麽想過。

    畢竟利益為重，皇後為了自己兒子就算真的這麽講也無可厚非。

    皇後笑了笑，沒說什麽己所不勿施於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而是道：“是燚兒爭氣。”

    這一句，是歎。

    再過不久就要下朝了，宋窈都進宮了，就沒有不給帝王請安就離開的道理，

    而且昨夜也和南宮燚商量好了，就在後宮待著等他下朝來接，他們再一起回府。

    皇後派人等著，遠遠瞧見帝王太子來就要回來通報，免得哪裏失了禮數。

    “娘娘，皇上回來了。”

    嬤嬤進來通稟，見宋窈跟著自家主子一起朝自己這邊看過來的殷切期盼目，慈祥笑道：“太子妃，太子也過來了的。”

    宋窈裝作心思被看穿的模樣，臉又是一紅，依舊得挑不出錯，卻十分可人。

    皇後看在眼裏，再想想槿兒同自己說過的話，不得不承認燚兒看上的子當真是個妙人。

    有心逗逗兒媳婦，遂皇後忽然來了句：“本宮聽槿兒說，窈窈會武？”

    宋窈：……

    ？！

    演得好好的突然被拆穿，老戲骨的宋窈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好在這時候帝王和南宮燚到了，皇後也沒有在這個問題深究的意思，好似隻是為了調侃一句，

    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去牽起兒媳婦的手，起，行禮。

    一盞茶功夫後，出宮途中。

    宋窈深知在宮中不宜多多舌的道理，所以一直到與夫君坐上馬車，馬車與巍峨的皇宮漸行漸遠，才和南宮燚提起皇後那一句。

    “夫君你說，母後是何時知曉妾是裝的？”

    因為要進宮，所以宋窈今日穿了一妃的宮裝，見的是長輩，特意畫了中規中矩的妝麵。

    天生豔絕倫的一張臉妖清減去六分，不過眼下臉紅，倒是又回來了三分。

    這回是真的臉紅，演戲沒什麽，怕的是人家清楚你在演戲還不拆穿配合著你演。

    太，恥！

    看出小狐貍的窘迫，南宮燚將人攬懷，親了下佳人紅得快滴出來的耳，低笑。

    “夫人還是不知道為好。”

    宋窈：……？……！

    不可思議扭頭，控訴：“原來殿下早就知，那殿下為何不私下裏告訴妾？

    眼睜睜看著妾在母後跟前鬧笑話，殿下怎地這般混蛋？？”

    南宮燚：“孤，混蛋？”

    太子殿下從未被人這樣罵過，覺得新鮮，上用金線繡著蟒紋象征份尊貴的朝服，與這樣被妻子罵的境地格格不。

    隨後，開懷大笑！

    宋窈：“？”

    怎麽地，難道恃寵而驕的一句還把這位天潢貴胄罵爽了不？

    事實的確如此，南宮燚笑夠了，摟著宋窈纖腰。低下頭顱，用疼惜人在宮裝外的一寸寸，以此來表達當下心的愉悅。

    太子殿下在疼妻子這方麵很有天賦，深秋的天氣，外麵雲布下著細細的雨水，別提是有多涼了。

    從宮門口到東宮這段短短的路程，卻能將宋窈疼得子發熱。明明宮裝為了保暖沒多，也沒將解開一分一毫，還是做到了。

    真是，磨人得很。

    偏偏還嫌這樣不夠，用同樣有蟒紋的寬大披風將妻子整個人完全罩住，抱著下馬車往東宮後院走去時，還要來一句令妻子耳熱的話。

    什麽話，唯有宋窈一人聽得清楚。

    一手撐著海棠花油紙傘，一手去捂住太子殿下的。夠了，更恥了，真的。

    ……

    帝王有意為太子納妾的事不了了之，接下來的幾天裏，東宮的日子重新歸於平靜，過得十分平和。

    這天，晴空萬裏，秋宜人。

    又是組織兩月一會的日子，宋窈選了組織名下的一家經營不錯的小酒樓做為開會地點，

    開完會再次抱著來都來了的想法，帶著如霜留下來吃飯。

    要了間雅間，因為是小酒樓，所以雅間的隔音不是特別好。加上宋窈耳力過人，就把在隔壁雅間吃飯的三人的話聽了個全乎。

    “太子後院添新人這事沒不是太子自個不願嗎？聽蘇兄這麽說，這是有？”

    放筷子聲，喝酒聲，短暫的雜聲過後，那名被做蘇兄的開口了。

    “我聽說的啊，今個兒我就在這跟二位這麽一說，你們也就這麽一聽，千萬別往外說，不？”

    另外兩個連連道，之後就聽那被做蘇兄的緩緩道來。

    “我聽說啊，是太子妃善妒。到皇後那哭哭啼啼，帝後當年那事你們也知道，皇後一看太子妃不得想到自己當年的境，這心一……”

    那人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一通說道，說完後換來兩聲恍然大悟的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三個人聽著像是場上的人，場上的人圓，哪怕是私底下說道皇家的事，言語間也不敢太過。

    幾句過後就沒再說了，繼續用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