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一戰,可謂是實打實的兩軍對決,不再摻雜任何的機巧械。
遠的公輸即若與侯飛擎被一陣猩風拂過臉面,袍飛揚,他們此時也是面怔愣,出乎意料。
「……我倒沒想到,我所製造的鐵馬,竟還有這一致命的缺點。」公輸即若近乎失聲道。
侯飛擎整個人都在抖:「這、這種事,誰能想得到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個鄭曲尺一出現,便絕對沒有好事,之前我還幸慶沒來戰場上搗,乖乖躲起來保命,哪曾想兒就不是一個省事的人,沒出來,是因為在背地裡策劃著這一切!」
「你為什麼篤定一定是呢?」公輸即若反問。
侯飛擎一愣,自己也很意外,一想就想到是了。
「這……這很難猜測嗎?就如同了解兵的將士一樣,是整個鄴軍隊伍中唯一一個對所有機械悉且通之人,能察與剝析出鐵馬上的破綻,準毀滅它的力,最大可能便是了。」侯飛擎越說越激,越說越肯定。
公輸即若中如堵,緘默半晌后,才道:「是啊,只能是了。」
——
宇文晟帶著鄭曲尺一路殺、一路疾奔,最終穿破所有錮與阻擋,功回到了鄴軍地界。
他將人放下在安全的地方之後,轉便打算重返戰場,鄭曲尺卻驚道:「你的傷……」
他不以為然笑道:「死不了,只要你在,哪怕了黃泉我亦會重新返回人間的。」
這鬼天氣本來就很冷了,還講什麼恐怖故事啊。
還有……那並不是什麼死不了的傷吧。
鄭曲尺停頓了一下,才道:「宇文晟,你總講你上戰場是為了我,為了當年的承諾,但是我卻覺得不完全是……」
他滯住作,靜靜地看著的眼睛,好像在聆聽打算講出一番什麼樣的道理來。
「每一次在戰場上,你都不是以兒戲又輕浮的心態在應對,你布局周詳,調兵如神,這是人人都誇獎讚譽過的事,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幹的事,而當你在認真做一件事則表明,你是想要去守護你的士兵,你是在意這些人的命,你雖無心,卻你的心卻是有力量存在的。」
宇文晟彷彿有一瞬間是無法理解口中的這些話的意思,直到最後總結了一句:「你不為自己活,但這些年你卻是為了這些將士們而活,為了鄴國苦的百姓而活,你若無信念,便為別人信念亦可活,是以宇文晟,你的存在早就變得很有價值與意義,你遠比你自己認為的還要重要,不可或缺。」
別再不就不想活了,也別將自己的存在抹殺掉了,耽於過往只會消沉墮落,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孽種」,而是為了鄴國的大將軍、鄴國的守護神宇文晟。
……再多惜自己一些吧。
終於明白了想說的,宇文晟臉上的蕭殺之意悄然融化了大半,他最終卻沒有什麼,只「嗯」了一聲,表示聽到了,然後率領全將士全投了這一場戰鬥之中。
鄭曲尺見他走後,自己雖安穩,但心靈卻不安,瞥見不遠擊鼓者不知何時被死了,便快步走上前,攀爬上架起約有一米多高的大鼓前。
軍鼓是特製的那種牛皮鼓,需要臂力過人的士兵才能敲擊得震耳聾、氣勢磅礴的鼓聲。
舉起兩隻臂的鼓槌,開始敲打了起來。
天下的雪還飄著,於風中凜然筆直,由慢到快,掌握著激昂的節奏,用力擊打著鼓面,咚咚咚咚咚咚……在一片黑白的浪之中,一吸銀鎧甲卻是如此地顯眼與明亮。
當鄴軍聽到鼓舞的鼓點再次慷慨激昂地響起時,不經意一回頭,一將領意外道:「那不是夫人嗎?」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勇殺敵的宇文晟一回頭,亦看到了眾軍士後,那一道窈窕筆昂的影站在高大的軍鼓前力敲擊著。
這是通過另一種方式在告訴他,始終與他們在一起,一起並肩作戰。
宇文晟終於覺得一直以來空無一的心,好像被什麼填滿了。
——
「即若,我們走——」
侯飛擎為一個經百戰的將軍,對戰局的勝敗分析徹,在宇文晟如同縝的布局、再加上鄭曲尺鬼才一般的配合協助之下,他明白接下來戰局已定。
對方氣勢如虹,而他們則是衰竭累敗,志氣垮了,自信沒了,這一仗已然輸了。
他帶公輸即若離開,卻見他拿出一竹筒,他當即駭然道:「不可——」
「為何不可?」
侯飛擎對上公輸即若看似平靜,實則充滿翳狠辣的眼神時,心中狠狠一突。
雖然早知他不是什麼善男信,但還不曾見過他如此憤怒到完全失了理智的一面。
「你打算用公輸家的暗隊,對嗎?」侯飛擎問。
他不言。
「你明知道北淵王已公然對你們公輸家的干政、涉及軍務不滿,你此番用鐵馬未經上報,已是將自己與公輸家放在了危險的境地,倘若再作暗中軍隊,你是想讓北淵王徹底對你們公輸家起殺心嗎?」
道理他都懂,公輸即若向他,眼神撼:「可若此次放手,我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侯飛擎明白有些人不則已,一那一個枯樹逢春,至死不渝。
「你傻啊,只要你還活著,永遠都會有機會的。」他只能這樣勸道。
公輸即若卻自嘲一笑。
「以往,在我的後,我道有的是機會,後來,與了并行,我道總有機會,往後,只會越走越遠,永不會再回頭了。」
侯飛擎如今只想讓公輸即若趕跟他走,為此他可以昧著良心哄他為當「小三」。
「其實你們哪怕做不夫妻,但你只要還是公輸即若,便永遠會待你不同的,你先退一步往後再爭取爭取,當一個藍知己也是可以的嘛。」
公輸即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重複一句:「藍知己?」
「對,在這世上我敢肯定,也只有你能夠在匠技上面與未來的並駕齊驅,一較高下,屆時你便為了最懂的人。」
公輸即若從未從這一條思路上去考慮,如今一想,卻他茅塞頓開,那一雙死寂的眼神逐漸恢復了神彩。
他的優勢,是宇文晟永遠都無法做到的,只要他還是公輸即若,工匠魁首,他就永遠有機會。
「走吧。」
收回了傳訊筒,他一下沒有了之前的了無生趣同歸於盡的模樣。
而侯飛擎在勸服他之後,則看向戰場上的宇文晟,淡淡道:「宇文晟,咱們……來日方長。」
——
這一戰,鄴軍勝了。
鄴軍以正當的理由侵,以勝者羈押的戰俘作為換條件,要求侯飛擎出了被藏匿的愙朱族人。
不不行,因為一個外族,且還是七國皆厭惡的蠻夷,拿他們與北淵軍相比,這些人的命不值一提。
在愙朱族首領長子的上,鄭曲尺也功拿到了解除宇文晟上「凰淚」蠱毒的手扎。
只是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特地跑到牢里將愙朱首領一頓提審。
這一次做足了準備,不僅將他們與北淵的事一一道出,且還告訴他如今愙朱部落全落在手上,另外還將北淵軍大敗、甲狄戰亡一事告知,果然他的心理防線崩塌,最終放棄了抵抗,道出一切。
雖然有了解蠱毒的辦法,但他們這些外行人還是缺門手藝,是以為了給宇文晟徹底解除「凰淚」這個定時炸彈,他得在烏堡待上近半年,由愙朱首領親自來替他解除。
宇文晟能待半年,可鄭曲尺卻不行了,因而耽擱的各項工程還在,被連環奪命催給召回了盛京。
在臨行之前,對宇文晟待道:「凰淚解除了之後,便自行回京。」
特地待一句,只為他明白,「流放」的自我懲罰已經夠了,大量不與他計較了。
宇文晟重新穿回當初他們初識的那類書生儒袍,輕飄質的布料,線條流暢,他翩翩而立,宛如仙人:「謹遵夫人言。」
看著這樣秀而高潔的他,不由得令想起了那一份「凰淚」扎記。
從中明白了為什麼宇文晟會常年戴著面,永遠不展示面容在世人面前,在意且牢牢掩藏著「凰淚」這個。
「凰淚」聽名字,會以為它是凄涼人的,實則它是黑暗與污穢,它下蠱的過程簡直滅絕人,足以摧毀掉一個正常年人的心,更別說是一個孩子了。
當看過相關容之後,只覺渾上涌,胃中更是翻湧得。
看這上面的文字都難得,不知道當初那麼小的宇文晟,是怎麼熬過那一段時日堅強活下來的。
難怪他會厭世又瘋狂,只因他這一生從來便沒有得到過公平對待,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病態與扭曲的。
可他應該在努力學著信任、學著放下過去、學著接自己,否則,他不會讓看到「凰淚」的手扎容。
坐在馬車上,起一片車簾,從斜側面灑下來,將的半邊臉渡上一層金,朝他咧一笑:「宇文晟,等你回來,我給你糖。」
他聞言微微一怔,風吹起他腰間系的那一條青腰帶飄飄拂拂,他笑得如同晨曦下一朵無暇的白薇花。
「好。」
本來這章該大結局了,但靜還有些容沒寫完,或許還有一章……或兩章吧(對自己的計算缺乏信心,保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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