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懵懂喜歡

可都到了這一步了，就只差這麼一點點就可以殺了宇文晟——

殺了這個鄴國的守護神，殺了這個阻礙他們南陳鐵騎踐踏上鄴國土地的最大「攔路虎」、「絆腳石」……

費盡心思，機會難得，他們心底十分不甘心放過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拿箭來！」

一名擅的將領取過一柄短弓，裡喊道，「你們靠近些，護好我！」，便張弓瞄準了宇文晟所在的位置。

他的想法是，哪怕付出犧牲掉一些人的代價，也要解決掉宇文晟這個南陳國的大敵。

人最脆弱的部分，有頭、心臟、咽、脾腎……他的確做不到像暗箭之人，一擊碎其頭額骨，但其它部位在這麼近的距離，他就不信自己不中。

當瞇起一隻眼睛，南陳將領信心滿滿地將箭矢對準宇文晟時，冷不丁地掃到了他的眼眸。

明明之前是那樣虛弱含笑的倔強不屈，但此刻他的眼神卻很恐怖，像一條毒蛇，在盯著他眼前的活，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已經被沐達也打得浸了管、擺，在他悠悠低下，出左手，只見那纖白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扯，就將那堅無比的鐵索鐐銬給生生折斷了，他又緩緩直起來，再次對上他的視線。

這期間，峽谷的風淡淡的從他的眉宇間流失，飄起的凌碎發重新覆蓋了下來，影之下，他比更紅的角撕裂般地揚起，眼瞳像一個黑，沒有任何，像暗之一般，死寂，森。

恐怖無聲蔓延到四周，一驀然直衝上到頭頂，將領腦袋「嗡嗡」地響起來，兩更是抖得厲害，手上也抓不住了。

「他、他是裝的，他要大開殺戒了，快、快跑……」

將領丟下弓箭，腦袋一扭，就被嚇破了膽似的拔就逃跑了。

「呵呵哈哈哈……」

宇文晟聳肩膀，抑止不住地笑了起來，風吹起他乾涸了一半的飄舞起來，風沙走石，而他的氣場猶如一磅礴的洪流，無比抑而強大，更出一撕裂靈魂的寒意。

本來這些人就開始慫了，如今再被那將領一聲尖恐的喊一驚，剎時聞風喪膽，一人逃，而千人志氣頓消。

「活閻羅」這個名頭，可不流傳於鄴國本土，其它七國對於他這個殺神的形象也是深人心。

他們都並不想死在這裡，尤其是被「活閻羅」腰斬而亡，於是他們不約而同棄甲曳兵，擇路瘋狂而逃。

看著慌逃躥的南陳軍，宇文晟偏側過頭，看著他們背影的眼神著令人看不的神。

而就在這些南陳軍被宇文晟與鄭曲尺聯手「矇騙」「威嚇」「擊殺頭領」「狐假虎威」一系列計謀之下，一鬨而散后，鄭曲尺這才急切地從掩之後站起了來。

後四名玄甲軍也冒了頭，他們一臉懵地看著下方麻如蟻的南陳軍，他們明明這麼多人，但卻因為沒有了主心骨，失去了指揮的人，就了無頭蒼蠅。

「夫、夫人，咱們功了！」他們興又激地喊道。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們就這麼一點人，可以戰勝上千的南陳軍隊……」

「對啊，這一戰簡直可以載我餘生最有傳奇彩的戰役了。」

鄭曲尺沒有回應他們，只盯著下方的宇文晟，一瞬不瞬。

宇文晟到了某一道熱烈又專註的視線，他詭譎莫測的眸仁在與溫淳無害之間轉換自如。

他扶著自己的那一條斷臂，仰起頭看向背而立的子，他此時慘白，沐朝聖，他朝的方向出一抹純潔如小白花般的病弱笑容：「謝謝夫人救了為夫。」

他仰著頭，完的下頜骨與長頸形一種優的線條，他瘦弱而修長的軀，迎風若仙殞般既慘又憾，彷彿一副令人心折心痛的優畫卷。

這樣一幕戰損的雖然沒有迷住鄭曲尺的眼，但卻勾起了那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他們距離不近，他的聲音如果不大聲些，本傳達不到的耳朵里，可是看著他的型，也大概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鄭曲尺一看他都這麼慘了，還謝謝自己，頓時心中五味雜陳。

不開始反省自己之前做下的決定，非得讓他這一遭罪不可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是不是太殘忍，太冷酷，對他太狠心了？

而潤土他們從地上爬起來，也終於看到了現在高的人，他們只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簡直匪夷所思。

……方才打破死局，令他們逃出生天的那關鍵一箭，護將軍無虞、生殺予奪的霸氣殺，當真都是將軍夫人做的嗎？

不是一名工匠嗎？怎麼連上戰場的活也能手到擒來、技驚四座？

雖然他們覺得這件事太驚人了，可看到手上依舊沒放下的茲弩，哪怕再不可能，排除了其它的不可能，它就是唯一的準確答案。

鄭曲尺人馭車沖了下去。

將茲弩給了玄甲軍，然後衝到了宇文晟的邊，他如願在臉上看到了擔憂、愧疚與急切雜在一起的張神，心底終於滿意了。

在靠近之時，他輕輕朝前一抵，便綿綿地倒靠在了的上，他知道與別的子不同，有足夠的力氣支撐起他。

果然，鄭曲尺雖然手法生疏，但卻穩穩地將他架住，讓他靠在自己上，沒有跌倒在地上。

「宇文晟、宇文晟，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鄭曲尺喊了兩聲，見他沒回應，乾脆也不假手於人，直接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快步走到了馬車上。

潤土他們在旁邊，見狀也顧不得詫異連連，趕亦步亦趨地跟上。

此刻鄭曲尺無心關注他們的神，要不然會發現這一個個的表那一個一言難盡，無言於表啊。

剛才他們離得最近，本是想第一時間衝上去對將軍的傷勢表達關心，可將軍一個淡淡的扼止眼神，卻他們一臉懵然，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裡。

當時的將軍，面容雖然盡失，慘淡冷白，那濺滴的跡卻讓他十足邪惡，兇十足，他們心驚膽寒……

可這一切，直到夫人出現之後……他就變了。

他一下變得既善良又虛弱，就好像他是這世界上最慘、最可憐的人一樣……

鄭曲尺趕將人抱回車廂，然後指揮玄甲軍將盤龍馬車的坐位拉出來當躺板，只要上面再擺些墊子，就完全跟一張小床似的可以舒服躺睡。

鄭曲尺不懂醫，他問他們誰會看傷，潤土自告勇上前查看。

「他的傷勢怎麼樣啊？」鄭曲尺睜大一雙眼睛問道。

潤土給將軍簡單檢查了一下傷口后，遲疑道：「……還好。」

鄭曲尺聽著有些不信：「什麼還好？這怎麼可能，他流了這麼多的。」

他都了染的人了，怎麼可能會是輕飄飄的「還好」二字？

「就是……」並沒有傷到要害。

潤土剛檢查過將軍的服下面，發現裡面竟穿了一件甲，所以利之鋒利削鈍則威力大減，並沒有哪一傷口能將軍流了這麼多的……

所以他上的這些，據他猜測十有八九是別人噴濺到他上，才造的這一慘烈傷重的形。

可是還沒等他告訴將軍夫人，卻見將軍睜開一雙「虛弱」的眸子，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之後，又重新闔上。

這一過程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將軍夫人的注意力又全集中在將軍的傷勢上面，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而被警告的潤土：「……」實話就這樣折戟沉沙了，他無法違背將軍的意思，但他騙將軍夫人，他又覺得說不出口。

於是他乾脆模糊了一些實，卻講真話：「將軍眼下傷最重的就是這隻右手，需得儘快接上敷藥，否則會對以後右手的靈敏造困難。」

至於上的傷，上的傷，看著嚴重，實則全是皮外傷，以將軍的質而言，只需上藥靜養即可恢復。

鄭曲尺看著他的傷手，眉頭蹙道：「那你會醫治嗎？」

「我邊只有一些傷葯，也只會簡單的一些治療，對不起，夫人。」潤土歉意回道。

「簡單就簡單吧，你先給他上藥，我去外邊找一結實的木頭來，先給他的斷手固定一下，省得傷上加傷。」鄭曲尺抓時間道。

「好，屬下立刻就做。」

經此一事，潤土不僅對將軍夫人另眼相待，簡直就是對唯命是從，除了將軍以外，從今往後將軍夫人也將為他忠心不二之人。

很快，潤土就給宇文晟的傷口清洗乾淨后敷上了金瘡葯，包紮起來，又重新給他換了一套乾淨的服。

等鄭曲尺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個弱柳扶風，態生兩靨之愁，襲一之病……的男子，他臉蒼白如紙，雙眼無力地閉合著，異常虛弱。

「夫人，將軍的傷口暫時已經理好了，剩下的便給你了。」

潤土與其它人告退，將車廂留給了他們。

鄭曲尺看著白、白臉、白的宇文晟，他現在就跟個鬼似的白慘慘，小聲愧疚道：「你信我，你倒是真信，玩命地給我創造機會……」

之前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一句：「信我。」

想，他這麼厲害，肯定看得懂，果不其然，他懂了，可也為之付出了慘重代價。

「你說信你，我便信了……夫人，為夫做的可還好？」宇文晟突然睜開了眼睛。

睜著眼跟閉著眼的他，相差甚大。

閉著眼睛的他，全然以一張水木清華的妖孽臉龐來表現氣質，而一旦他睜開眼睛，哪怕他刻意收斂氣勢，但他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依舊令人無法自在。

「你醒了？」

鄭曲尺先是驚了一下，剛生起的本能戒備，在看見他時而眉頭微蹙，時而吸氣，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時，就當即被拋諸腦後了。

知道肯定是傷口痛了。

但也沒有辦法給他止痛，於是就掏出剛打的帕子，慢慢抹凈了他臉上的與汗。

當他的臉白壁無瑕后，看到了那一對艷麗無雙的「凰淚」，便從他那一堆當中，找到一紅紗巾綁在了他的眼睛上面。

知道他特別在意這個，上也隨時攜帶著面，要不然就是這種紗巾來遮擋。

想起他剛才的問話，回道：「很好……你做得很好。」

一隻手輕輕地托起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臉靠近自己，再替他將紅紗巾在後面打個結綁好。

宇文晟的臉幾乎快要埋進了鄭曲尺的脯，他鼻息間全都是的氣息與味道，這樣親又溫暖的接令他整個人突然僵住，那一刻甚至連呼吸都驟停了。

綁好之後，鄭曲尺又將他的腦袋輕輕放置了回去，見他還「眼」地盯著自己，於是又多補了一句：「總之……辛苦你了。」

他追隨著的眼睛，努力找尋裡面的容與他的某種愫，l不確定地問：「你這是在心疼我嗎？」

這話，他之前好像也問過，可當時的鄭曲尺避而不談，岔開了話題。

但現在，將染紅的帕子疊好，放置一旁后，悶聲道：「我沒那麼心狠，你都傷這樣了，我還無於衷。」

宇文晟繼續追問：「有多心疼？比上一次我傷，還要心疼嗎？」

「你比較這些做什麼？」鄭曲尺聽著有些苦笑不得。

宇文晟垂下眸子：「以前我聽夫子說過一句話，萬石谷，粒粒積累，千丈布，織，我在你心中播種，只盼可生良田萬畝，我在你腦中織布，只你能見誠見信，不再將我視為洪水猛，我計較這些，是因為我在意。」

他在的面前總是克制再克制，他並非是想這樣，而是不由自主，他自縛雙手雙腳，甘願不反抗，但卻不是不求回報的。

與其說他求回報，還不如說，他哪怕手段使盡、機關算盡，亦要如願以償。

鄭曲尺聽著這些話，心中頓時掀起了萬丈波瀾，抿了抿，聲音發地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的看法？你……難不喜歡我？」

最後一句話剛問出口，就後悔了，覺得自己衝了，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進水了，怎麼能這樣問他……

「喜歡？」宇文晟愣了一下，然後稍微理解了一下這個意思，他問道：「什麼是喜歡？你喜歡我嗎？」

他的眸子里明顯空無一，就像那深井之淵，不出一亮來。

「……」艸。

果然自作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