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二個方案

彌苦對著武僧們便是厲聲叱道：「誰你們如此無禮的，退下！」

武僧一僵，猶疑再三，還是放下了長，他們收起蕭殺之氣，看了似雪嶺般孤寒的公輸即若一眼后，才慢慢退散開來。

等再次沒人打攪時，彌苦才道：「……公輸即若，你已經了魔障，你會後悔今日的所做所為。」

彌苦臉上落下一片翳影，他直直地盯著公輸即若，語氣平靜，就好似他已經看到了對方未來的失敗。

公輸即若負手而立，他向上空一顆明亮的星子，淡淡道：「我若贏不了，那便算是的本事吧，我願賭服輸。」

彌苦此刻真是被他氣得心口生疼，他不得不默默地反覆念了好幾遍心經來平復心態，否則他真綳不住要衝上去與他起手來。

「公輸即若，你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貧僧早有所悟，是人，便遲早都會遇上屬於自己的那個劫，你亦不例外。」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他公輸即若的「劫」竟會是一個男人……想那「鄭青」也就長得幾分清秀，這種青黃不接的長相也有資格當男狐貍來顛倒眾生？

公輸即若撤去一切，下聲來勸道：「我說過，你與其將力放在鄭青或我上，還不如集中力去尋找宇文晟。」

彌苦一聽這話，肝火更盛：「到如今發散人員四搜捕，卻始終都沒有他的蹤跡，要麼他早就備好後路，藏在一個絕對人發現不了的地方，要麼……他就已經瞞天過海離開了雍春城。」

公輸即若卻道：「雍春城，沒有任何一寸地方，是獵犬察覺不了的，我鋸子他們取了這些人用過的品去記氣味，但凡人還在雍春城，明早必有消息。」

「那若人……已經離開了雍春城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彌苦用力地撥著念珠：「巨鹿與鄴國此戰，勢在必得，那宇文晟三番二次進吾巨鹿，如無人之境，本想困住他於悟覺寺，等待陌司馬趕至合力擒禍，卻不料他……」

「你們的請君甕玩得著實不夠高明，不過他能這麼短時間達目的，得到下田布略圖……你該好好查一查你們寺中的人了。」

「不必你提醒，貧僧已經開始徹查了，特意布了這麼一出局，最後卻只發出了一聲啞響炮，這宇文晟貧僧乃第一次接，卻已然是記憶深刻、刻骨銘心了。」

「在你布局時，焉不知他也在布局，他選擇大搖大擺進雍春城那一刻起，只怕就已經暗暗將要走的每一步棋規劃妥當了，鄭青為棋，你們亦為棋。」

「鄭青為棋？不，才是這整盤棋中最大的變數，貧僧雖輸走了一份下田布略圖，可你公輸即若這一輸，卻不單單隻是輸掉了一個霽春匠工會的承諾。」

眼見兩人意見不合，又要再次為「鄭青」而起爭執，公輸即若當機立斷結束了這個話題。

「明早我與你一道下山去，我發了信令箭召來了公輸家的暗梟，哪怕將整個雍春城都翻轉過來，亦不會他繼續藏匿下去的。」

暗梟？

公輸家最神的護衛隊，據聞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覓蹤」，正所謂存在之必有痕跡，不可消磨。

獵犬只能單純靠嗅覺來追蹤人，一旦氣味消散，或者被別有用心地清除了，就難以尋到，可一旦「暗梟」出，凡有接，他們就能夠一路追查到底。

他竟如此捨得出「暗梟」衛隊……想必也是為了鄭青吧。

要不然，之前怎麼沒見他這麼積極地幫自己……盤查了一夜進出悟覺寺的可疑人，忙上忙下，進進出出，如今熬到快天亮了……他的支援才姍姍來遲。

不過雖然遲了，但好歹也到了。

彌苦心頭那堵著的氣這才稍微順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維持著一張得道高僧的臉，和和氣氣道：「公輸大家大善，那便早睡早起吧，貧僧明早在莫貪玄等你。」

——

翌日，約莫晝時，太高照窗欞，在地板上灑落一片金黃的斑駁暈，鄭曲尺才暈暈沉沉地醒了過來。

聽到了院子外邊有人在談話，有幾個人的聲音，他們刻意低了嗓門，不算喧嘩吵鬧，只是耳朵尖，還是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該談買賣了……」

「這都等到午時了，可人還沒醒……」

「你們說，會選擇跟誰合作？」

「……我自然是最合適……」

「爭什麼？但凡有實力之人，自然是以財力說話，想當初我可是投了……」

「別吵了，我家中還指著我這一趟能夠掙回來年要上繳的稅錢，我可不能白跑這一趟……」

聽到這，鄭曲尺心中有底了，原來，來的都是之前的人啊。

上這麼一遭事，他們還沒有被放下山？

哦，對，宇文晟他們還沒有被找到，為了謹慎起見，彌苦肯定會拉起警戒線，封鎖住悟覺寺，再逐一排查寺中的人……

起，穿戴好了，一看外面的天，顯然不早了。

昨晚睡得晚，若按照現代24小時的時間來算，估計已經是凌晨2、3點了。

又了一遍桌子底下那個「鄭」字，然後取來小刀，將上面的字跡刮磨平，再將掉落在地上的木榍塵清理乾淨，拋出窗外隨風散去。

幹完這一切之後，才去打開房門。

「不好意思啊，昨夜睡得太晚，這會兒才起，讓掌柜們久等了……」笑盈盈出門迎財，心自然好。

門外，果不期然站著陳敗、月金、木熹熹和穆哈四人。

作為將「盤龍馬車」投前十的商賈，他們自然獲得了鄭曲尺私下的商談資格，這一次悟覺寺突然急狀況，寺勢嚴峻，疑似發生了什麼重大事。

四人一合計，萬一況有變，他們這些人都被攆出悟覺寺，便不好聯繫「鄭青」了，於是這才跑來這門口堵人，想將商談一事給敲定下來。

「不不不，是我們太冒昧了，主要是這……你知道的吧。」

「這一次霽春匠工會結束后，寺中全面戒嚴，不允許隨意走，若非我們找上公輸大家通融，也難以找到鄭工的地方。」

眼見他們先進行了一套拉親近、假客套，卻遲遲不見進正題，鄭曲尺知道，這是人際關係當中最正常的模式。

但的時間有些，便手打斷了他們：「我知道你們的來意，而這也正合我意，就讓我們好好談一談接下來該如何合作的事宜吧。」

這四人，是挑細選出來的合作對象，就算他們不來找，也會主去牽起這四頭的線的。

見如此風厲雷行，在場四位頓時心生欣賞，也當即收起了虛偽的試探，開啟了商人的狼模式。

不過……子最活潑積極的陳敗道：「鄭工，你要跟誰談？」

鄭曲尺挑眉：「這麼大的一筆買賣，一家可能不太能夠啃得下吧，不如就咱們四家一塊兒談，你們意下如何？」

月金傻眼：「你……你胃口竟這麼大？！」

「小打小鬧有什麼意思，我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拿下七國車業的最大份額，在高端的車形與使用上碾所有馬車，但凡權貴出行，必以我鄭字型大小的車為榮為貴。」

一張口，便再次四人目瞪口呆。

好狂啊。

鄭曲尺問：「聽完我的志向，不知道你們還敢不敢與我談這樣一筆買賣？」

……可他們好喜歡啊。

四人怔傻了好一會兒，然後一個個都異常了：「要！」

談！

必須談！

誰不談，誰是孫子！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倘若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他們父、祖輩，或許還會猶豫權衡一番，但眼前這四人，是被家族委以重任的未來接班人。

他們足夠年輕，有衝，敢冒險，全憑一剛出社會的傲氣。

他們自認既了家中的福蔭，便有責任跟義務為家族振興開拓。

這會兒正趕上他們十分能夠「建功立業」的時刻，鄭曲尺拋來的橄欖枝，他們非沖一把。

——

關上了門，他們五個人圍著桌子坐下。

看一圈，都還資歷尚淺，算不上什麼老謀深算的人，所以沒人先來一段場面話，話題直接就單刀直，就從最簡單的利益關係談起。

鄭曲尺道：「寒暄與客套話咱們就省略不談了吧，咱們就先談一談在座各位最關心的一部分，最終利益分。」

四人點頭。

「我這裡想了兩份合約書契，可供你們參考，假如你們覺著哪一個方案更滿意，可分別與我簽下契約。」

鄭曲尺有時候說的話，有些用詞他們不大聽得懂，可為了裝顯示自己學問足夠應對，只能不懂裝懂。

「你還懂得這些？你難不家中以前也是行商？」穆哈訝然道。

鄭曲尺實事求事道：「我不太懂你們國家的那些商契訂盟，但這關係也不大，一會兒我們共同起草擬定之後，有哪裡不合規矩的地方你們提，我會適當進行修改補充。」

合同當然會寫，可要符合當地風格的容，還得趁此機會學習一下格式。

「訂契書你也打算自己來寫？」木熹熹聽懂了的言下之意。

不是，他不是一工匠嗎？

怎麼買賣磋商談判，他自己上，開發設計、製造出售，再到找上商家，最後還自己起草書面契約、擬定責任義務容，也全都一手包辦了，會不會也太全能了一些啊？

「這事我，也就筆桿子的事，就不勞你們心了。我現在給你們說說這第一個方案，我負責製造與保障售後維修的一切費用，那你們與我之間的合作則是批發與零售關係。」

比完一個「壹」的手指后，又比出了「貳」。

「第二個方案，那就是由你們來承擔開發設計馬車的所有費用，所得純利潤則均分，假如馬車的每季度銷售達標超額，你們還可從中取分，以最終銷售結果談獲利。」

他們聽完之後，都有不同程度的疑。

「這批發與零售是個什麼意思？」

「就是我跟你們保證，我給你們供貨的馬車，是我手裡出售的最低價，不會再有別人比你們拿貨的價格更低了。」

「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是就我們四家在談嗎？你還要將馬車供貨給別人？」

「沒錯，因為我這邊需要回籠資金，呃，也就是說，我得先將我投的本錢賺回來，才能夠持續開發製造，所以僅供你們四家的貨品，我一時無法保證。」

不行不行，第一個方案不行。

「那第二個的意思呢？」

「第二個就是，我只出設計與技，不出錢，造車所需的一切費用，將由你們來負責，而每賣一輛馬車，所獲取的利益，你們與我，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

也行。

「第二個方案，便是保證僅供我們四家？」

「對，由於所有的錢都是由你們四家共同承擔，所製造的馬車，我自然不會私自再賣給其它商家，除非事先徵得你們的同意。」

四人聽完的解釋后，對視了一眼，都是不差錢的主，當即就拍板定奪了。

「那我選擇第二個。」

「我選擇第二個。」

「我也選擇第二個。」

「第二個。」

鄭曲尺正愁沒有資金鏈呢，現在倒是一下解決了最大的難題，笑逐開道：「既然大家都樂於選擇第二個，那我就先起草第二份契約。」

想起了之前鄴國那個老頭商人，他實力趕不上他們四人，自然也不進來分羹，但是還是恩他當時的「雪中送炭」。

「我這裡還有一個共贏的方案，我們五人簽第二份契約，但我們可以與別的商人簽署第一份契約，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薄利多銷，所得利依舊是均分。」

他們一想，的確啊，他們賣給別人也是賣，賣給商家不也一樣的賺嗎？

只要這中間能產生利益差，他們賣誰不是賣？

不過……陳敗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倘若盤龍馬車這樣賣，豈不失去了它本的獨特之？」

都爛大街了，誰還會為它的與眾同來買單？

「對啊，雖說世上窮人多，但富人亦不，倘若一個地位超然的貴人與一個富商乘坐同一樣的馬車，這會對盤龍馬車的價值貶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