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來挖牆角

「自取滅亡的路，只會陷你於困境當中之人，亦算你認可的同路之人？」公輸即若眉心微蹙，似不太理解。

鄭曲尺微瞠眼眸，隨即手制止他的話。

正道：「等等，誰會選擇自取滅亡的路？我還沒活夠，沒有完我的理想，我只想走前途明的大道。」

別給定義、下結論。

可不會順著他的那條思路走，腦子又沒包，未來要走的路肯定是深思慮下的選擇，也是奔走越來越好的方向前進！

公輸即若以為鄭曲尺聽懂了他的意思，見並非食古不化之人，既然這麼聽勸……

他了手上的燈柄，微微向前傾：「你的理想，該是與志同道合之人一道，那……你覺得公輸家如何？」

公輸家？

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仇，有怨，還……有錢。

鄭曲尺表略微沉重：「其實……」

公輸即若看神不對，語速略有些快地搶話道：「你若願意加公輸家，我可以以百金一月聘請你。」

百金一月？！

我的天啊，這與百萬一月高薪聘請有何區別？

鄭曲尺目瞪口呆，張剛吐一個字：「我……」

公輸即若又補了一句：「你有任何想法、或者想做的，公輸家可無條件提供一切你所需的東西，錢或珍貴木料、技。」

鄭曲尺持續目瞪口呆。

「公輸家萬數弟子，亦可為你助力，甚至……我。」他向傾盡了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只為留住。

不是，他這些天價的聘職條件，不像是要請員工，反倒想是在給公輸家應徵多一個主子……

呸呸，在想些什麼。

鄭曲尺雙掌「啪」一下拍在臉上，讓自己清醒一些，不能財昏智。

「你說的，是真、真的嗎？」

「當然。」公輸即若見眼睛的型狀都變了錢迷的模樣，他趁熱打鐵道：「你若不信，我們可以待放燈儀式之後，擬下契約簽字，黑字白紙為證，便不算口頭約定，而是板上釘釘之事。」

鄭曲尺有些糊塗了，語無倫次道：「我，不是你這樣優渥的條件，在七國找什麼樣的工匠找不到？我、我好像也沒做什麼轟天下的事吧，還是說……你想讓我做什麼？」

公輸即若將宮燈稍微舉起，想讓看清楚自己眼底的認真：「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你的想法，你的理想，你的抱負，我盡可為你達，所以，你會選擇我這樣一條錦繡通達之路嗎？」

他的直球打得鄭曲尺怔忡不已。

甚至覺得自己若開口拒絕了他，就未免太不識好歹了。

兩人站在藤虯盤纏的私之，滿天星螢飛舞，映出他們彼此眼中星璨明亮。

可在這樣浪漫的地方，別的男來了，自然是一番花前月下、談說，可他們倆卻是煞費苦心地挖牆角、談待遇薪資。

鄭曲尺哪怕靈魂已經飄出軀殼，快樂激地飛向了公輸即若，但心某一冷酷的理智，還是狠狠地拽它的尾，不讓它跑走。

「……儀式快開始了吧，這事不如我們晚些時候再談吧。」

鄭曲尺終於開口了，但這卻不是公輸即若所期待的答案。

「好。」

公輸即若還是掩下一切緒，應下。

他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那件事若不理好，他們倆都會一直如鯁在，無法獲得諒解與寬宥。

「你想什麼時候談，那便什麼時候談。」

——

觀星景臺附近早已匯聚了不人，客商自是不稍提，其中有不文人墨客、雍春的名人艷，他們賦詩闊談，綵瑩舞，在皎潔的月下勾勒一組組風景優異的剪影。

觀星景臺位於雍山的半山腰，路途相對上山頂，更途坦通暢，可通馬車，平時有閉山警戒，只有在特定的時期才會開放。

比如今年「霽春匠工會」在此舉辦，這樣盛大的會場開始結束時，自然都該有它的啟幕與閉幕儀式。

只是啟幕景，可招待邀的工匠與商賈，謝絕其它閑雜之人參與，而閉幕，則是不拘人員，可全民參與觀賞。

「天都黑了，怎麼還沒有開始放燈儀式？當真期待，今年的翹楚究竟是被哪一位奪下了。」

遠道而來的旅者不，他們時常遊歷七國，對各類熱鬧、盛典之事積極參與，然後將聽到、看到的消息帶回家鄉之中。

「對啊，簡直太好奇了，不知道究竟會是誰呢？」雍春城的人也上來湊一湊熱鬧，

一紈絝子弟手興道：「我都已經下注了，你們這些外地人，只怕還不知道今年最熱門的幾位吧，我猜啊，奪冠者肯定是其中一位，就是不知道究竟會是哪一國的工匠贏？反正我都下了注，定要狠狠贏它一把。」

旁人趕忙湊過去，嘿嘿取經道：「兄弟，你下了哪一國的工匠啊？給咱們也些消息吧。」

「我啊，北淵、宏勝與茲都下了。」

另外有人也笑道：「這麼巧，我也下注了，可我下的是巨鹿國，為巨鹿國的國民，我自然擁護自家人。」

「這跟哪裡人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更看好茲國。」

「我覺得是宏勝國。」

這時，有一人調侃道：「聽來聽去，哪國都有，可你們怎麼就沒人鄴國呢？我方才瞧了賠率，那可是一賠十的賠率啊，這誰要下注，指不定就靠這一波發財了。」

「哈哈哈，你在說笑吧，發財？做夢去吧，不賠得連子都抵押出去就好了，連贏？」旁人笑得前仰後合，好像聽見一則特別有趣的笑話似的。

「你說這話，就是想糊弄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吧，我話放在這裡了，今夜但凡有人一人給鄴國下注，我就了服，赤圍著雍山跑一圈！」

一個人指天，放下豪言擲地。

這下，激起了其它人的玩鬧勝負心。

「那我就站在雍春山外，直站那兒當一個月的山碑！」

「那我就將悟覺寺的大門乾淨！」

……

嘖嘖，這些一個個的，對自己的未來安排都還狠的嘛。

「那個，請問下賭注的地方在哪？」一個青年忽然出聲。

眾人被打斷口炮，一回頭，便看到一位面容清俊、眼眸明亮的微笑男子。

他態度親切溫和。

他們見他面上敷描眉，再加上那一質地考究奢華的飾，即使不是貴族子弟，亦是頂級富裕人家出，頓時手腳都有些拘束。

總之，這一看就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人。

一人討好地指了指旁邊里三層外三層被人流圍起來的地方：「就在、在前面那個「觀天下」的攤位上，你、您也要去押注嗎？」

青年笑盈盈地頷首：「對啊，方才在旁聽你們聊得熱火朝天，我也來了興緻。」

那人趕催促道：「那你得快些了，快要進行放燈儀式，你若晚了，就閉賭了，不過……我聽說，今年南陳國的也很強啊，不知這幾國，你打算給誰投注？」

其它人也都想知道，都看著他。

「我啊……」青年角笑意加深，在他們等待的眼神當中，果斷地吐出兩字：「鄴國。」

啊？！

鄴國？

他們錯愕道：「鄴國？你是不是說錯了？鄴國怎麼可能會贏？你是想故意輸錢嗎？」

眾人無法理解。

青年漫不經心道：「沒錯，就是鄴國，我有預今年的鄴國，絕對會贏麻了。」

他提步朝打賭的攤位走去，可臨時又想到了什麼，他轉過來，對著他們出一抹魔鬼般的笑容：「對了，方才我都聽見了你們一致說，若有人給鄴國下注，你們將會奔、當山碑、跪寺門……現在，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時期，看哪一日是黃道吉日，允諾吧。」

剛才口嗨的一眾，此刻被說得臉漲得通紅，張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千言萬句匯一個字——靠！神經病吧這人。

看不把他輸得喊哭爹喊娘！

——

刻意站在線昏之的公輸即若，看著鄭曲尺一副打了勝仗、志得意滿歸來，他清冷刻板的臉上，也不經意流了些許笑意。

「了鄴國？」他明知故問。

「嗯。」

「了多？」

鄭曲尺拍了拍膛，豪氣道：「我的全部家！」

難得能遇上這樣的好事，別人都是靠猜，可都知道正確的答案，還能摳摳嗖嗖不去奢侈一把？

只可惜的全副家，也就只有那麼一點錢。

「看來，他們今晚註定是要為你疏財仗義了。」

鄭曲尺不喜歡這個詞，道：「他們這些賭徒兜里是存不住錢的，更何況他們的錢，不是輸在今日，最後也會是輸在別，我只是想通過這件事告訴他們，這世間的事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公輸即若見還真不是為了錢，反倒是聽不得別人一直笑話侮辱鄴國，這才出面……他也發現了，對鄴國的，或許比自己認為的都還要重吧。

這並非是一件好事。

至對他而言，這是一件極為糟糕的事。

——

長長的儀仗隊，圍護著觀星景臺的秩序，中道的路必須空著，而前來觀會的人則被安排在了圓壇之下。

圓壇的三十二石柱上點起了星點燭火，但僅能照亮極的一隅，只見後方上來一行人……

「你們快看，人來了來了。」

「埃？前面那個應該是公輸大家吧，那他邊那個……是不是就是……」

觀星景臺是一個圓壇設計，半連接地面，半懸空在陡峭的山坡之上，在公輸即若他們到來之前，悟覺寺早已準備好一切。

火把，百盞七星燈。

雖說此會號稱千燈，但實則放燈儀式只有百盞，千燈需得加上這附近點燃的那些燈火，以眾輝煌之勢，造就佳話傳承。

「線太暗，瞧不清晰他長什麼樣？」

「確實瞧不仔細，但看形好似矮公輸大家不……會是誰呢？」

「不急不急，反正一會兒千燈儀式起后，咱們就能看清楚了。」

圓壇之上，夜風徐徐，公輸即若拿來火把遞給鄭曲尺。

「去點燈吧。」

鄭曲尺環顧四周，除了圓壇邊有一圈火，這中間的位置卻昏暗異常，舉著火把，走到了一排排七星燈前。

「這麼多，點哪一盞啊？」

一時懵了。

「上面有字，你可隨意挑選你中意的祝願放飛。」

後公輸即若指點道。

有字？

這黑漆漆的，還真不好看……拿著火把湊近，上面果然有字。

歲歲平安，安居樂業……

業和邦興，興旺發達……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年年如意、歲歲平安……

一盞一盞看過去，最終停留在一盞「國泰民安，闔家團圓」上。

點燃了一盞七星燈，一時也不知道該許下一個什麼心愿，既然燈上有祁順祝願，那便將它當是的心愿吧。

便將它朝上一托，便見它順風順水地升起了。

與此同時，周邊的那些七星燈也由公輸即若、彌苦住持與十幾位大匠、武僧一道點燃，全數升起。

當即亮大作，一片線在緩緩上升的七星燈下中亮了起來，遠遠地看，宛如是一張巨大的畫幅展開，將他們這片觀星景臺照映如白晝一般。

彌苦主持在燈火映亮圓壇中心位置之時，便聲沉丹田，對下方人群宣佈道：「阿彌陀佛，祈萬佛之祥，龍天之讚頌，今年霽春匠工會的翹楚為——鄭青。」

千燈之下，鄭青如同佛普照，暖黃的燈既映亮了圓壇，也照亮了的存在。

「鄭青」二字，如響雷炸眾人耳中。

「鄭青？是誰啊，哪一國的工匠？！」

由於鄭青這個名字是第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所以他們哪怕通過放燈儀式的亮，看清楚了那位青年的面龐，卻依舊是睜眼瞎子，不明所以，眼前一片黑。

下面的人瞬間如油鍋沸騰起來，七八舌，議論紛紛。

公輸即若此時站到了鄭曲尺邊，他道：「鄭青，圍時名列首位，決賽時又拿到了霽春匠工會的翹楚，他是此屆匠工會中當之無愧的魁首，我公輸家在此將承諾一個要求，只要是所提所求所願，必允諾貫徹到底。」

他清朗之聲，似峰巔之雪被震落，雪散因和氣，冰開得暖。

他們都驚呆了，也好像一下失音了一般。

沒想到，公輸大家竟然當眾許下這麼重的承諾，雖說以往的翹楚，也可以向公輸家提出一人要求，但卻都是有前提條件的，並非予取予求，若是非份之想，一律不作數。

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