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仲不是沒那個魄力,把這群骨頭殺個乾淨,反正陛下已經帶人出逃了,唯一能夠發號施令的人不在了,剩下的這些,潘仲咬咬牙、狠狠心,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正中那大周的狗皇帝的下懷?
他怕是不不得他們自己人先鬥起來呢。
與懵懂的百姓不同,那群貴族可沒一個省油的燈,必然不肯乖乖死,到時候兩敗俱傷。王都也一樣還是要破。
就在潘仲猶豫的功夫,背後有了支持,再加上百姓自己的力量,最後終究還是他們尋到了機會。
為領頭人,領頭的那百姓能不知道那群王侯是在拿他們試探城門外的那個皇帝?但這又能如何?
他們這些人,本就沒有什麽可以輸的了,但若是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好賴能撈個王爺當當,不管是什麽樣的王爺,與現在相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為首的人再發起衝鋒來,便格外的勇猛。
“敗在此一舉,不想死的都隨我衝啊!”
伴隨著一聲嘶吼,本就蠢蠢的百姓們頓時眼珠子都紅了,他們甚至沒有多余的念頭,就只是單純的想活罷了。
而守城的將士雖說是潘仲手下的兵,但也隻不過是尋常百姓的一員,能狠得下心來對自己人下手的終究還是數,一個恍惚,竟他們衝散了隊伍,衝到了城門口。
遠王帳之中,葉朔先是聽到一陣喧鬧之聲,繼而便是前所未有的慘烈的廝殺。
正在外頭巡視的定王一怔,隨即抬頭去,不過須臾的功夫,就看到一直閉的城門開了。
無數衫襤褸的百姓,有的上還帶著傷,有的甚至胳膊都沒了,卻還是不管不顧朝著大周的營帳這邊奔來。
一路鮮淋漓,灑了滿地。
“草民杜遊,前來降,皇上開恩,免我等一死。”
為首之人強忍忐忑,跪地之後重重扣了個響頭,地上渾濁的泥土沾了滿頭他也顧不得,他後的人見狀,趕忙也有樣學樣。
半晌沒聽到應答之聲,就在眾人心神繃幾乎昏厥之時,不遠最為顯眼的帳子終於被一雙手給掀開了,再然後便是一道年輕,但不乏威嚴的聲音——
“來人,賞!”
一個賞字,立刻讓上一刻還是普通百姓的杜遊變了堂堂陳郡王。
杜遊一怔,繼而有些恍惚。
之後不過短短兩個時辰的功夫,消息傳到王都,勉強修繕好的城門再一次到了猛烈的衝擊。
不出意外,湘定侯在城門下面撞見了自己的老鄰居永安侯。
兩個人之前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說,絕不背叛陳國,如今卻在這樣一個地方遇見了,饒是再厚的臉皮,都不免有些尷尬。
但這樣的緒也僅僅只是持續了一瞬不到,能白手起家坐到這個位置的,沒有一個臉皮薄的。
那周皇許諾的侯爵可就只有一個,去晚了可就拿不著了。
一想到這裡,幾人更是帶著府上的私兵侍衛還有護院,卯足了勁兒的往外頭衝,至於眼前的城門,既然已經破了一次,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帶湘定侯衝出去之後,路上的時候,他坐在馬背賞,神使鬼差的回頭了一眼,好巧不巧,正好撞進潘仲眼中。
潘仲今年不過也才三十來歲,正值壯年,如今卻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渾再無半點生氣。
湘定侯見狀,心頭愧疚之意一閃而過。
湘定侯豈能不知,自己如此行徑等同叛國,但……他一家老小總共一百來號人,整整一百來號人,眼下可都等著他活命呢。
想到這裡,湘定侯心頭猛地一定,轉過頭來,不要命似的帶著人朝敵軍的營帳奔去。
伴隨這批人出逃,陳國王都城門大開,然後就再也關不上了。
大勢已去,堂堂陳國,終於還是亡了。
旁邊的副將還想再攔,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手下的士兵也跟著開始往外跑,副將本能的想要張去喊,下一瞬便被潘仲攔住了。
“隨他們去吧。”
想了想,潘仲又道:“你也逃命去吧。”
副將不是沒有意,隻不過……
“將軍,那你呢?”
“我自然是,要為陳國戰到最後一刻。”
潘仲說到做到,待徐夔帶人衝進城,葉朔親眼看著潘仲率領殘部,如同撼樹的蜉蝣一般,沒一會兒功夫,僅剩的數百人便如枯葉一般,被大周的銳鯨吞蠶食個乾淨。
葉朔沉默片刻,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若你現在投降也還不晚,朕必然保全你,還有你一家老小命。”
“…狗皇帝,你休想!”
“我今日就算是死,也、絕、不、、降!”
話音落下的瞬間,潘仲便當著葉朔的面,將手中的長劍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潘仲,絕不做孬種!”
伴隨著潘仲手上用力,鋒利的長劍當即就割開了他的脖子,剎那間,鮮噴出整整兩米遠,片刻後,潘仲氣絕。
葉朔隨後看向跟隨在他側的那些部將,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剩下那將近百多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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