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相對，皆是怔然無措。

事似乎清晰了些，但又似乎更茫然了些。

錦書覺得事若再不說開，他們都會瘋的。

“我先說，”嗓子有些暗啞，“我落錦書，有一個妹妹落寶意，父母早亡，一直寄居在舅舅家里，我學醫，落寶意學戲劇。”

“這里頭有些事我需要解釋清楚，我雖然也落錦書，但確實不是你的妹妹落錦書，我在我所生活的世界死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又醒來，醒來之后就變了你的妹妹落錦書。”

“你妹妹錦書應該是死了，我用了的份生活，但我跟你保證，不是我害死的，在蜀王府里的事，相信你來京城多日，也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我雖然不是，但卻有的記憶，我記得你，記得父親母親，所以你可以說我是，也可以說我不是，總之很撲朔迷離，說出來未必有人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的。”

一口氣說完，錦書覺得人都輕松了許多。

攝政王聽到妹妹死了，眼淚忍不住落了，他知道，他夢到過。

那個夢如此真實，真實到他認為絕無可能是一場夢。

再慢慢地分析的話，落錦書，有妹妹落寶易，父母早亡，寄養在舅舅家。

他們沒有舅舅，父親也沒說如何安置們姐妹的。

那到底是抑或不是呢？

錦書說得很清楚了，但事似乎也沒有更清晰一些。

所以，他把自己這十年的事說了出來。

“當年，我被戎兵擄走，關押在邊城的一所野兵營里，所謂的野兵營，其實就是那些逃竄出去的兵集合在一起，由一個頭領帶著，等不來朝廷的糧餉，就在那一帶搶奪平民。”

“我們被俘虜過去數十人，到了野兵營就只剩下十來個，這些兵吃了敗仗心里十分扭曲，對我們充滿了仇恨，折磨是常有的事。”

他略過這部分，說出逃的事，“我當時能逃出去，不是因為我多有本事，而是他們以為我死了，一般被折磨死的俘虜，他們都是會剁碎喂狗的，但那日他們聽聞來了商隊，他們都去搶商隊，把我丟在了山邊。”

“我當時是昏死了過去，醒來之后我拖著子往林里爬，因為渾是，所以引來了野狗……”

他深呼吸，眼底還有的恐懼，“這些野狗都是被他們養著的，除了我們俘虜的尸，有時候出去燒殺搶掠，搶回來人，折磨過后也是要殺了喂這些野狗。”

“好在，不是野狗群，只有三條，我力擊傷了其中一條，嚇跑了一條，剩下一條與我糾纏著，我以小為餌，要了它的命。”

錦書看向他的，穿著裳自然也是瞧不出來過什麼樣的傷。

“沒斷，咬了一口。”攝政王輕聲說著，“這不要，能活命就行，那會兒只想活命。”

“只是躲過了野狗，重傷卻也沒辦法走出去，而且也怕在遇到戎兵，只能躲藏在大山里養傷，說是養傷，其實回想起來是在等死，那樣重的傷勢，沒有藥，沒有食，只有野果與山水。”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好在，軍醫曾教過我認草藥，我們當兵的，不了傷，往日也采摘過一些的，那大山里頭別的不多，草藥多，我嚼著吃了很多種，也搗碎了外敷，幾個月之后，傷勢好了很多。”

他苦笑，“如今回想起那幾個月，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那樣的況，我是怎麼能活下來的呢？”

錦書聽得難極了，那是多絕的境地啊。

“我傷勢好轉之后，就開始策劃往外逃，我知道不可能往戎國邊城回去，只能是翻過幾座大山去到徽國，我們與徽國有邦，在那邊我或許還有活路。”

“逃去徽國我是毫無計劃的，只想逃出去，因為春日來臨，一旦天氣暖和起來，冬眠的野們都要出來覓食的，我只能逃。”

“并不順利，我傷勢沒全好，行不便，摔倒過無數次，也無數次爬起來繼續前行，以雪和草充，偶爾能掠殺個老鼠……小，也能有一頓葷腥。”

他看到錦書落淚了，自己也忍不住，便擺擺手，“罷了，不說這部分，反正我經過一個多月最終抵達了徽國國境，被人救下了，但當時的我傷勢太重，就剩下一口氣了，容盡毀，被救回去之后，開始幾個月我都是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的，有人喂我水，我便喝，發現是藥，我喝得更起勁，大概五六個月，我真正活了過來。”

“但是，雙傷勢太嚴重，我無法行走，像個廢人似地活著，救我的人是徽國的汝南王，他一開始并不怎麼來見我，只把我安置在一所小院子里頭，我當時其實也不知道他為何要救我。”

“他來問過我的份，我不敢直言，雖兩國有邦，但徽國與戎國一樣好，若是讓他知道我是落祁北的兒子，回頭若有利益的往來，我也很有可能被送到戎國去。”

“就這樣他一直安排大夫給我治，在那小院子里頭也不知道外頭的事，直到后來有一天……大概是距離我被救的三年之后吧，他來找我。”

“我還記得當時他也傷了，手臂上都是，他止之后坐下與我說話，說他扶持的大皇子出事了，而他的兒子們也折進去了，只剩下一個孫子，也就是你知道的崧然。”

“他要改為扶持九皇子，九皇子年，比較困難，但他沒有退路，需要我冒充他流落在外的兒子，一旦幫他謀大事，會送我回燕國。”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份，只說覺得我非池中，因為我在那樣的絕境都沒死去，除了有頑強驚人的意志力，也因為我有福氣，有天佑的福氣，他需要借助我的福氣。”

“我激他的救命之恩，同時也希能順利離開徽國，回到我們燕國來，就這樣，對外宣稱找回了兒子，還設宴辦了認祖歸宗的戲碼，但是，因為我傷的緣故，誰也沒把我放在眼里。”

“關于我容貌的事，當時在戎兵手中的時候，便已經毀得差不多了，他們很喜歡往臉上刀子，后來認祖歸宗之前，汝南王找了一位名醫為我換皮，但因為這一邊臉損傷到了骨頭，換不了，因而才是如今這模樣。”

他的手向自己傷痕猙獰的一邊臉上，淚水剛好落在手背上，他迅速抬起頭來，把淚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