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和思念都可以在心裡,等傷好了,你再過去看看。”蘇盛臨安,眼眸定定地看著我,特意補充了句,“我陪你。”
“你陪我?”我吃了一驚,隨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要“見家長”了。
可我並沒有正式答應他呢。
我驚訝之後,連忙帶過這個話題,“等我好了再說吧,到時你未必有空。”
蘇盛臨笑了笑,沒再接話,顯然也看出我是在敷衍逃避。
做完針灸,已經快下午一點。
回到車上,蘇盛臨說:“你行不便,就不在外面吃飯了,我訂了餐,讓人直接送去你那兒。”
他總是事無鉅細,考慮得特別周到。
任誰跟他相,都會到極度的尊重與舒適。
回到住,蘇盛臨下車陪我上樓。
誰知一出電梯,抬眸便看到小姨跟外婆站在走廊。
聽到電梯聲響,小姨回過頭來,臉一喜:“晚晚回來了!沒有找錯地方。”
我從別墅搬到這裡後,小姨來看過一次,外婆沒來過。
“外婆,小姨,你們要來怎麼不說一聲?”我深意外,拖著不便的腳走上前。
小姨忙上前扶著我,心疼地道:“外婆說,提前跟你講,你肯定又說自己沒事沒事,不讓我們來。”
“……”我笑了笑,無言以對。
外婆看著我,擔心極了:“摔著哪兒了?怎麼走路都這樣?醫生怎麼說?”
“外婆,真的沒事,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我擔心外婆的,還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幾人都站在走廊說話,直到蘇盛臨提醒了句:“進屋坐下說吧,你的不能久站,老人家也需要休息。”
他一開口,外婆跟小姨的目都被吸引過去。
“這位是——”外婆遲疑,臉好奇。
我心裡一,想到外婆跟小姨上次說過,不贊我跟蘇盛臨在一起,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但總歸還是要介紹的。
“外婆,小姨,他就是蘇盛臨,拍賣會上借錢幫我拍下玉鐲的那位,前幾天外婆您生病,也是他幫忙聯絡的專家。”我站在蘇盛臨側,微微抬手,正式介紹。
“這是我外婆跟小姨……”話落,我又回頭看了蘇盛臨一眼,低聲說道。
蘇盛臨的氣場擺著,只需一看就知出不凡,家世了得。
外婆跟小姨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頓時神拘謹,“原來是蘇先生,早就聽晚晚說過,你幫了很多忙,真是謝謝你啊。”
蘇盛臨禮貌頷首:“外婆,您不用客氣,都是舉手之勞。”
他們客套寒暄時,我上前開了門,回頭招呼:“進屋說吧。”
於是,幾人全都進屋來。
蘇盛臨故意留在最後。
等外婆跟小姨進去客廳後,他看向我低聲道:“那你陪外婆和小姨吧,我先回去了。”
我心有些,明知應該挽留,畢竟他午飯都還沒吃,哪有卸磨殺驢的道理。
可想到外婆和小姨的態度,我潛意識中又有些逃避心理。
我恨自己這畏畏瞻前顧後的樣子,但又確實做不到明正大、理直氣壯地承認我對他的心意,更不敢給他一個名分。
我眼地看著他,神間流出愧疚,遲疑了下還是挽留道:“你還沒吃飯,著肚子呢——”
正說這話,電梯一響,轎門開啟,一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提著一個保溫箱走出。
“蘇先生,這是您訂的午餐。”年輕人看到他,恭敬地拎起保溫箱遞過來。
我要手去接,蘇盛臨怕我負重,搶先接過:“好,辛苦。”
“蘇先生客氣了。”
年輕人轉又回電梯,我看向蘇盛臨,再次道:“吃了飯再走吧。”
蘇盛臨笑了笑,語調低沉:“你有這份心就好,我還以為你一看到長輩,不得我馬上滾蛋。”
“……”我看著他眼底淺淺自嘲的笑,心虛極了。
因為我確實有過這個念頭。
“我幫你提進去,你趕坐著去吧。”蘇盛臨一手拎保溫箱,另一手扶著我,兩人一起進客廳。
“你們還沒吃飯?”小姨疑地問。
“嗯,我十點多去做治療,做完就回來了。”我解釋說。
蘇盛臨把保溫箱放在餐桌上,轉看向外婆跟小姨,禮貌地道:“外婆,小姨,那你們陪著江晚,我先走了。”
他這樣尊貴顯赫的份,卻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架勢,而是涵養十足,彬彬有禮。
外婆已經在沙發落座,聞言立刻起:“不是還沒吃飯嗎?怎麼著肚子走?”
我一聽外婆這話,馬上又看向他勸道:“是啊,起碼吃了飯再走。”
小姨上前來,也挽留說:“你照顧晚晚,忙前忙後的,怎麼還能著肚子走呢,趕吃飯吧。”
小姨一邊說,一邊走到玄關把門關上了。
這樣一來,蘇盛臨就只能留下。
“好吧,那就打擾外婆跟小姨了。”他禮數、修養、商樣樣俱到,實在讓人無可挑剔。
我臉紅心跳,張到手都有些抖。
可是再細細觀察下外婆跟小姨的反應,們似乎並不排斥蘇盛臨,覺也在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裡,被蘇盛臨從而外的人格魅力收買了。
蘇盛臨把食盒一份一份開啟,同時給我做了個眼,我猛地回神,馬上轉頭問道:“外婆,小姨,你們吃飯沒?沒吃就一起吃吧,飯菜有多的。”
小姨說:“我們吃了午飯過來的。”
“真吃了?”
“吃了,外婆每天準時準點吃飯的,你忘了?”
我點點頭,想起來是這麼回事。
那隻能我跟蘇盛臨兩人吃了。
小姨起倒水,我腳不便,還沒反應過來,蘇盛臨就率先站起,“小姨,我幫您——”
“不用不用,你坐著吃飯,我自己來。”小姨也極為客氣,連連拒絕。
我看他一眼,神微妙,心忐忑。
實在沒想到,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讓他跟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長輩見面了。
我知道此時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可面上又全都客客氣氣,甚至恭敬小心。
這氣氛,簡直度秒如年。
小姨給外婆倒了熱水之後,也在沙發那邊坐下。
過了會兒,小姨估計還是忍不住,開始主搭話:“蘇先生,您跟晚晚……你們倆關係好?”
這話中試探意味再明顯不過了,我尷尬極了,彷彿被架在火上燒烤一般。
“小姨……你別——”我正要打斷這話題,可蘇盛臨搶在我之前回答,“小姨,我在追求江晚,但還沒答應。這兩天是因為傷了,我才有機會來照顧。”
“……”我僵在那裡,渾被火焰烤。
這短短大半天的時間,我經歷了閨的直來直去,現在又經歷蘇盛臨的勇敢認。
他們都沒經過我的允許,一個個勇往直前,完全不管我是否招架的住。
而一同衝擊的,還有沙發上的小姨和外婆。
們顯然也沒想到蘇盛臨會這麼直白勇敢,一直臉愣住,忘了反應。
蘇盛臨斂一笑,“抱歉,我的回答嚇著你們了,但我是認真的。江晚早在年時,就救過我的命,還救過兩次。我原本想跟當面道謝,可是晚了一步,就此錯過。後來到江城讀大學,我再次遇見……”
說到這裡,蘇盛臨回眸看向我,角的笑多了抹剋制,“不過我沒上前跟相認,也早已經忘了我,可我一直記在心間。”
我臉頰火燒火燎,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針刺,既張、心慌,又激、歡喜。
原本是小姨先開口的,是佔據上風。
可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蘇盛臨一番回答,溫溫潤潤,謙謙有禮,發自肺腑,當場把小姨和外婆震在那裡,一時都接不上話。
場面頓時被蘇盛臨掌控。
他話音落下好幾秒,空氣都凝滯不,直到我故意輕咳了聲,才把呆愣的小姨喚醒。
“呵呵……那個,蘇先生也是華大的?”小姨回過神來,訕訕一笑,終於接了個話。
“是的,不過江晚學時,我已經在讀研,沒在學校呆太久,就出去做事了。”
“那還真是緣分不淺。”小姨點點頭,視線迴轉看向外婆。
外婆臉沉思,估計也有些不知所措。
們原本是不贊的,剛一開始肯定是抱著“棒打鴛鴦”的態度,可誰知蘇盛臨如此有擔當,又真誠至上,一時把們堵住了。
“蘇先生……”外婆開口了。
蘇盛臨禮貌打斷:“外婆,您我小蘇就好,或者我盛臨。”
小蘇?盛臨?
我抬眸看他,心想第一次見面呢,他又這麼自來,就跟當初在蘇園第一次見到我時那樣。
他這頂級豪門的份,誰敢呢?
果然,外婆愣了下,也沒好意思,乾脆不稱呼了:“你跟晚晚的條件相差太遠,雖然晚晚救過你,可你也幫了這麼多忙,要說還恩也夠了,至於其它……”
外婆停頓住,蘇盛臨一點都沒怯場,接著就問:“您是擔心江晚跟我在一起,會被欺負嗎?”
我著湯匙,臉都要埋進碗裡。
他實在是太直接了!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我們蘇家門風嚴謹,我爺爺對我管教尤其嚴格,這方面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人,更不可能欺負江晚。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跟江晚不能修正果,我也絕對不會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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