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低著頭，就是避開他的視線，他卻也故意低下頭看我，讓我躲都躲不掉。

我只好強裝鎮定，繼續裝傻，“我就跟你開個玩笑，誰讓你這麼認認真真地回答了？”

“我不當那是玩笑，所以，禮尚往來，現在該你自我介紹了。”蘇盛臨還是用那副耐心溫的眼神瞧著我，語出驚人。

我愣住，完全沒料到這茬兒，“我介紹？介紹什麼？”

“嗯……”他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收財產那些就算了，多都是你自己的，我就想了解下你的世界——比如，你喜歡顧宴卿什麼，現在是否還喜歡他。另外，現在除了我，還有誰追你？”

什、麼？！

我驚得瞪大眼眸，看著他，腦子短路。

這是玩真心話大冒險嗎？居然要坦白這些？

“我……”我目瞪口呆，張開發出一個音，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蘇盛臨靜靜地看著我，見我結，甚至發出一個鼓勵的笑。

“我拒絕回答。”實在玩不起這個遊戲，我又退了。

可蘇盛臨卻很強勢，“不行，你問我的，我已經全部回答了，你也必須回答我的問題。”

他語氣照常溫和，眼角眉梢的笑意未減，但這話卻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我猛地醒悟，他可是蘇盛臨，是這城中最顯赫最尊貴的譽山蘇家蘇二爺，他可以在任何況下掌控全域，不容置喙。

我被他盯得渾不自在，如坐針氈，大腦不控制地開啟運轉，思索起那些問題。

“我跟顧宴卿……我們十多歲就認識了，源於兩家是世，我遭遇家庭變故時，他對我很照顧，久而久之，就……”

如今回想，我跟他之間，甚至沒有一個正式開始的節點。

就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的，走到了一起，周圍人也都預設我們是一對。

後來顧宴卿生病，我也很理所當然地照顧他，覺得那就是朋友該做的。

如今想來，他之所以那麼不珍惜我，敢那麼放肆地踐踏我的，大概也因為得來容易吧。

人就是如此。

你以為你付出的多，能以真心換真心，讓對方認為你很好，進而加倍珍惜和報答。

實際是，你付出越多，對方越認為你廉價，認為你倒，認為你離不開人家。

那自然就隨意踐踏，肆意傷害了。

我真傻，居然到現在才悟這一點，活該被顧宴卿那麼對待。

“至於喜歡他什麼……”我皺起眉頭，很認真地思索起這個問題，卻發現找不到我喜歡他的原因。

最後，我只能自嘲地道：“可能看他長得帥，那時又的確很關心我。”

蘇盛臨繼續涮菜，往我碗裡夾，平靜地下結論：“你就是從小缺，母親去世早，父親又不關心，繼母還待——而他出現的時機恰好合適，一點點好就把你收買了。實則你沒有那麼他，只是想要那份溫暖，而且太善良太懂事了，別人對你一分好，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用一百分回報。”

我盯著他，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覺。

原來我對顧宴卿的是這樣？

所以我才會在被他深深傷害後，那麼快就走出傷痛，甚至移別？

見我傻愣住，蘇盛臨笑了笑，撤回筷子放下手臂，“怎麼，現在才意識到你不他？”

“我……我覺得也不是，我對他還是有的……”我很徒勞地想證明自己確實認真對待這段初了。

蘇盛臨搖搖頭，再次語出驚人，“我不相信相六年多的男，若真心深彼此，會恪守孔孟之禮，不越雷池。”

什麼？！

我震驚！

我瞪大眼眸先看他，繼而又紅著臉看向周圍，生怕被人聽到這話。

等我腦子稍稍鎮定一些，我低聲急吼吼地問：“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蘇盛臨笑得很邪魅，“你過生日醉酒那晚，我送你回去，你自己親口對我說的。”

“啊？我對你說這些？怎麼可能……”孤男寡，而且當時我們的關係還很尷尬，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對一個男人說，我是？

我抓狂，崩潰，整理好思緒後又問：“你好好說說，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是在什麼況下說出這話的？”

“嗯，我想想……”蘇盛臨喝了口水，微微蹙眉，很認真地回想著。

我屏氣凝神，盯著他，腦海裡也在瘋狂回憶。

奈何那晚我醉得太徹底，完全斷片兒。

蘇盛臨一直不說話，我急得拍桌，低聲催促：“你快說啊！別想矇混過關！”

蘇盛臨角的笑加深，眼底也像落進了無數星星，亮閃閃地迷人。

“當時我們在車上，你朝我撲過來，大概是……想非禮我，我躲閃開了……”

我五皺一團，臉極其複雜，無法用語言形容這一刻的社死、尷尬和震驚。

“我躲閃開之後，你就說……放心，姐姐不是隨便的人，我跟我前夫，在一起六年都沒有越雷池，恪守著孔孟之禮——這是你原話，我記得清清楚楚。”

蘇盛臨盯著我，笑意越來越深。

而我越來越崩潰，整個人都要裂開。

“你還說，這世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值得老孃獻，只是想逗逗我玩兒而已。”

我一手扶額，低著頭，心裡哀嚎不止，實在無面對他。

原來我喝醉酒後居然這麼荒唐，什麼話都敢說。

我沒有抬頭看他，甕聲甕氣地問：“我那晚……還對你做什麼了？”

蘇盛臨回答：“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

“什麼意思？”我猛地抬頭，臉紅得像高燒40°。

我想起那晚做的夢，夢到我跟蘇盛臨接吻——再結合他現在的話，突然一個激靈。

“我……我是不是……”接吻兩個字就在邊，可我無法說出口。

蘇盛臨笑著替我說完：“你說我的真，像果凍，要是能天天都親上幾口就好了。”

“……”我徹底失語，耳邊的蜂鳴聲讓我彷彿置在一個真空地帶，喪失所有意識。

我親他了！我趁著醉酒，真的親他了！

還說出那樣大膽的虎狼之詞！

“所以江晚，這才是喜歡一個人最真實的反應。這也是我願意等你，朝你奔赴的原因——不要說你不喜歡我，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你喜歡我喜歡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