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細雨慢慢從窗口飄進來,窗邊的小芽上沾滿蓬蓬雨珠,六月的雨不知道為什麼有徹骨的涼,好像滲進骨子裡,葉濛忍不住打了個冷,後脊背慢慢爬進一陣陣涼意。
見不說話,李凌白角終於微微上揚,出勝利者的微笑,仿佛用最尖的利到了葉濛最痛的創面,鬆快地吹了一聲口哨,似乎準備起離開。
在屁剛剛抬離椅面的那瞬間,葉濛面無表地回答:「會。」
李凌白笑意僵在角,窗外風雨飄搖,葉濛冷靜地坐在對面,像一個被人好的泥人,任人圓扁毫改變不了一一毫的神氣。李凌白終於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破口罵道:「下賤,跟你媽一樣下賤——」
話音未落,「嘩——」一聲,李凌白面上驟涼,兜頭被人潑了一杯水,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地閉上眼。那迎面的衝擊力不亞於被人狠狠甩了一掌。
會議室沒有監控,葉濛慢條斯理地了杯子,丟進垃圾桶里,仿佛剛剛潑水的不是,輕描淡寫道:「我媽是什麼樣的人,不到你來說。就算跟王興生真有什麼,那也是自己做錯了事,也已經選擇了最愚蠢的方式來償還,你呢?你做錯了那麼多事,你選擇用什麼方式來償還?自殺嗎?」
李凌白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我做錯了什麼?我什麼都沒錯啊。那些人是他們自己該死。」
葉濛看半晌,問:「比如?」
「綠洲那個吞了安眠藥的老頭,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以前是我們那片院區的小學校長,侵了多名。其中包括我的老……心理醫生,全思雲。」
李凌白習慣全思雲老師。
「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多沒意思,坐個幾年牢而已。「
葉濛心頭一滲,繼續問:「那個死在出租屋裡十九歲的男孩呢?」
李凌白冷笑,很不屑地說:「他半年前跟朋友在路上被飛車黨打劫,他丟下朋友跑了,飛車黨強了他朋友,那個孩子現在還在神病院裡。那小子膽小懦弱,沒擔當。」
「那那個N大的跳樓大學生呢?」
「很虛榮,借錢整容欠了網貸,被人拍了照,還嫌棄男友沒錢,大肆打罵。」
李凌白憶起那個下午,好像也是這樣下著雨的青天白日,商場裡人煙稀,水晶吊燈格外晃眼,剛從古董行出來,還沒走兩步,聽見不遠一家H奢飾品包店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那個孩肆無忌憚地大聲責罵一旁低眉順眼的男孩子:「我都跟你說了不要穿這雙鞋,你為什麼就不聽啊!你沒看見剛才那個店員的眼神啊!」
男孩還在小聲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商場幾乎沒人,孩大概越想越氣,眼神更是怒火中燒,罵聲越來越重:「我都跟你說了要來這邊,你穿這樣人家能拿正眼看我們嗎?你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話?我真是不了你!滾啊!」
……
正如梁運安說的那樣,李凌白的價值觀其實已經扭曲,或者說,已經徹徹底底被全思雲洗腦了。
李凌白將自己或者是全思雲讓帶了『判』的角。是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嚴格地審判著世間所有的罪惡。
葉濛知道自己此刻同多說無益,只淡淡問了句:「那我的李靳嶼『錯』在哪?」
李凌白有些茫然地瞧著,似乎被『我的』兩字給震愣住了,「他生下來就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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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蔡元正被正式逮捕,整個『引真』餘下的幾名『心理療養師』陸陸續續在各地警方的協作下一隻不全部被抓。李靳嶼只把自己關了半小時就繼續出來開會了,靠在方正凡的辦公室,同那位年輕又吊兒郎當的心理專家溫延一邊菸一邊聊案子。
葉濛正巧從李凌白的辦公室出來,頂著個俏皮的蛋糕卷,懶洋洋地靠著門,「砰砰」輕輕敲了兩下。李靳嶼正同溫延說話,下意識轉頭撇了眼,一手抄兜,一手夾著煙,愣住:「你怎麼來了?」
葉濛同溫延第一次見面,視線在他上落了一眼,禮貌地點了下頭,然後對笑盈盈對李靳嶼說:「來接你回家。」
這倆靠著窗菸的畫面,簡直太過養眼,溫延長相乖戾更,不說他是心理專家不會把他跟這個職業聯繫在一起。但葉濛還是覺得李靳嶼更無人可敵,弟弟真的神仙下凡。怎麼看都帥。尤其結,清晰乾淨。
「全思雲小時候遭過侵?」梁運安剛進門,便驚呼。
方正凡差點拿菸灰缸砸他,一驚一乍的。
溫延和李靳嶼聽葉濛說完後,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李凌白還說什麼嗎?」溫延說。
「你見幹嘛?」李靳嶼說。
葉濛看著李靳嶼,話卻是對溫延說的:「是那個綠洲吞安眠藥的自殺者,當年是他們院那邊小學的校長,全思雲是害者之一。」
溫延眉一挑,「害者變施者,倒符合反社會人格的條件之一。」
有警員剛從李凌白和全思雲小時候那個住的院子裡匆匆調查回來,
「我們走訪了很多鄰居,大多數人不太記得過去那些事,還有很多人搬家了,生下的幾個人里,我們錄到兩份對事件描述比較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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