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十月葉濛辭職後,兩人有近半年沒見,勾愷還是老樣子,一副有錢嚯嚯地富家小開模樣,一名牌小好幾萬,端端正正地坐在咖啡廳里,顯得格格不,他撣了撣西裝上的灰,半開玩笑地對說:「幾個月不見,你看上去老了。」
葉濛表懶散靠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抿了口面前的藍山,一如既往的難喝,「所以呢?我請了半天假,坐在這聽你跟我說老了?」
勾愷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從兜里掏出他那塊隨攜帶、常年不換的灰小手帕,一邊輕輕拭著他面前那咖啡杯,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你這猴急猴急的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空的街上有人賣麻糍,一塊錢二十個那種,推個小車,車頭掛著個喇叭高調地循環播放著賣,葉濛在這嘈雜的環境中,對他出了一個非常友好的笑容,「你知道的,我快沒耐心了。」
勾愷太悉了,瞧真急了,把西裝外套下來,掖兩折掛在椅背上,正襟危坐道:「好,我來認錯。跟你道歉,跟我回去可以嗎」
「沒了?」葉濛挑眉。
勾愷嗯哼了一聲,繼續說:「我跟江芝他們的事務所解除合作了,特地來請你回去,滿意了嗎?公司不能沒有你,你養的那些多都快死了,花鳥市場的老闆說你不在,不能再按以往的價格給我們了。小何後來買回來的那些多,都長得像倭瓜。」
葉濛懶得跟他廢話,「我不回去,我有男朋友了,馬上結婚。」
「帶出來,我見見。」勾愷不聲地拿小手帕墊著杯柄,抿了口咖啡。
「不要。你別打擾他。」
勾愷又是嗯哼,出一種意味深長地眼神:「看來是個弟弟,比你小?」
「嗯,」葉濛沒什麼耐心了,擰了擰眉,毫不迴避地直視他說,「勾愷,我非常清楚你在想什麼,你當初任憑他們把我跟了兩年的新河項目拿走,架空我,不就是覺得我一個三本學生癡心妄想留在北京買房,跟那些985的高材生們爭資源,想讓我認清我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哪有今天?我努力工作,你打我,你怕我自力更生。你就想讓我在你邊什麼都不做,當一條狗,你覺得這才符合我三本學生的份和資源是嗎?」
勾愷很討厭敷衍的人,更不屑與低學歷的人來往,二本往下,對勾愷來說,都是學歷低到塵埃里不配開花的種子。但葉濛對他來說是個意外。
他很喜歡上那子懶散勁,記是差了點,但有時候你以為要出醜的時候,偏偏能給你來個絕地反殺,讓人很驚喜。他就被這點若有似無的驚奇給吸引著,就想知道,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後來大概他把寵壞了,寵得以為自己真有資格跟那些從小努力刻苦努力上名校的人一樣了,自不量力地想要在北京有立足之地。這讓他覺得,葉濛就像他討厭的那些暴發戶一樣。因為他們素質不夠,有時候還真拿命運的眷顧當自己的實力。而很多時候勤勤懇懇讀書的學生卻始終不名一文。然而,名利場裡,這樣的暴發戶多如牛,那些人甚至認為,他們跟勾愷這些從小接嚴苛教育和修養學識的名門貴子毫無區別。
勾愷說:「但你跟那些三本生的區別在於,你有我。」
葉濛撲哧笑了,「我不會回去的。我跟我男朋友說好了,我留在這邊陪他。」
「葉濛,你會後悔的。」勾愷說。
「我不會。」
勾愷笑了下,收好手帕,突然轉開話題:「相機收到了吧。」
相機?葉濛完全已經忘了這回事了,仔細一想,好像那天就忘了從方雅恩車上拿下來,「嗯。」
「你是不是沒看照片?」
有什麼好看的。
誰知道,勾愷意料之中,看著,冷不丁地出勝券在握的笑,跟娓娓道來:「年前,公司接了兩筆訂單,其中一筆來自國外,有位來自新加坡的華人藏家,希通過我們公司幫他在國拍賣一件藏品,我把照片放在相機里了,你看了或許會改變主意。」
勾愷是做古董拍賣生意的,或者說,他們祖上倒三代都是做這個,再早些,他祖師爺或許還是個尋龍分金的金校尉。不過現在生意做大了,什麼領域他都喜歡一腳。除了影視業,他不太喜歡看電影。
葉濛耐心耗盡,「你不說我回去就把相機砸了。」
勾愷深信不疑會這麼做,於是只得說:「這件藏品是你找了很久的翠鑲金扳指。你不是說這跟你媽媽的死有關嗎?你不想見見這位華人藏家嗎?你的東西和職位我還給你保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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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恩打電話給李靳嶼的時候,他剛洗漱完從廁所出來,準備回房間換服就去醫院,他舉著電話在耳邊,隨手了一件白短袖出來,「雅恩姐。」
方雅恩就比葉濛大一歲,但李靳嶼姐姐得自在多了。
方雅恩立馬就到了這無形的距離,端起了長輩的態度:「嗯,你在哪?我開車過來接你。」
李靳嶼套上短袖,剛把腦袋拉出來,一愣,「啊?」
「葉濛早上走的時候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你早上起來看起來胃不太舒服,讓我過來接你去醫院看看,正好我今天腳也要複查,一起過去吧,你家地址發個定位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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