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後,他冷冷地甩下兩個字:「睡覺。」
懷念沒吭聲,沒半點要躺回床的意思。
段淮岸覺得好笑:「怎麼了?」
遲疑了會兒,懷念開口,說話帶著輕微的鼻音:「我睡覺,你呢?」
「洗澡。」段淮岸扯起角,語氣涼涼,「我又被某人弄了一件服。」
意識到自己就是他口中的某人,懷念心虛地挪回視線,訥訥地說,「我不是故意的。那不然,我給你洗服。」
「發燒把腦子都燒壞了?」段淮岸嘆氣,「連洗機的活都開始搶了。」
「……」
段淮岸起:「快點睡覺,我去洗澡了。」
懷念沒忍住:「那你洗完澡還回來嗎?」
「嗯?」
「就——」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晰,懷念說得很直白,「我想你陪我睡覺。」
懷念坐在床上,段淮岸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看著。
四目相對。
定格幾秒後。
段淮岸眉梢輕抬,角揚起弧度,他慢悠悠地說:「放心,我保準洗的乾乾淨淨,然後,履行陪睡義務。」
「……」
……
來到浴室,段淮岸心不在焉地解襯紐扣。
襯紐扣全部解開,他卻停下了手頭的作。
大腦如電影影像般閃過許多畫面,剛才和懷念的對話,以及多年前,許晉鵬來找懷念那天發生的一切。
然後,他想到懷念喜歡上他的原因。
看似荒唐,卻又萬分合理。
因為段淮岸心深,也有一個家。而不是冷冰冰的一棟住宅。他厭惡只有保姆傭人陪伴的日子,厭惡屋子裡都是畢恭畢敬他「爺」的人。程松月和段屹行給了他優渥的生活條件,卻沒有給予他陪伴。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敞開的襯衫,被淚水打。
他目漸深,詭譎森的氣流在眼里流淌。
他慶幸那天許晉鵬的出現,讓懷念喜歡上了自己。但如果有的選,他想,還是希許晉鵬能夠離懷念遠一點。
可是那樣,懷念就不會喜歡他了。
擱置在洗手臺上的手機此刻響了起來,有條新消息。
遲逕庭最近神神叨叨的,總發些莫名其妙的消息,今晚也是。
【你說,到底什麼是命運?】
段淮岸:【?】
遲逕庭:【許芙說我和結婚是命運。】
段淮岸心不在焉地回:【我和懷念就是命運。】
消息發出去,段淮岸神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電流擊過般,徹底醒悟。他和懷念的相遇是命運,相也是。
即便那天許晉鵬沒有來找懷念,也會在之後的某一天,出現在懷念面前。而段淮岸,也一定會在站在懷念的面前,為的依靠,保護著。
手機消息叮咚響個不停,使得段淮岸回神。
遲逕庭:【?】
遲逕庭:【我在說我的事,你扯你的幹什麼?】
遲逕庭:【你倆算個屁的命運,我和我未婚妻,五歲定下婚約,二十七歲結婚,這才是命運。】
遲逕庭:【還給你倆命運上了?】
段淮岸:【懷念十六歲就想和我結婚呢。】
遲逕庭:【你瘋了?】
遲逕庭:【又說夢話呢?】
遲逕庭:【大半夜的我想揍你一拳。】
「……」段淮岸面無表地關掉手機,服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懷念已經睡著了。
段淮岸用手背了的額頭,覺和自己的差不多,又不太放心,拿起溫計重新測了□□溫。確定比剛才的低了一些,他才踏實了點兒。
-
段淮岸睡的斷斷續續地,時不時地醒來,用溫計量懷念的溫。直到確定溫恢復正常,段淮岸把沾著虛汗的服了,隨便扯了件自己的服給套上,這才安然睡去。
隔天自然是晚起了。
他睡意惺忪地睜開眼,察覺到了異樣,眼梢微斂著,看到懷念躺在自己的懷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醒了也沒起床,而是安然地躺在他懷裡玩手機。
段淮岸的視線往下,落在手機屏幕上。
正在和人聊天,指腹快速地敲打著鍵盤。
「和誰聊天?」他手了的頭髮,問。
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懷念仰起頭看他,「你醒了呀。」
段淮岸很喜歡說話時,加個句末語氣詞,他也很喜歡模仿:「對呀。」
「……」懷念發現自己還是無法習慣他學自己說話的臭病,但他確實也改不了,直接忽視,回答他剛剛的問題,「和許芙聊天。阿芙說和遲逕庭不訂婚了,六月底結婚,邀請我去喝喜酒。」
段淮岸淡淡地嗯了聲。
懷念收起手機,思考了下,還是問他:「我的服,是你換的嗎?」
「嗯。」段淮岸說,「服都了,不換了,怕你又發燒。」
「那你,」懷念了,眉宇間著難為,「你怎麼只給我穿了一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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