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開會的時候楊主管宣布換小組長的事，他清了清嗓子，銳的目掃了所有人一圈，“希大家能配合新上任的小組長工作，大家都辛苦一段時間，如果合作能，不僅有獎金，還會考慮給大家申請五到七天的休假。”

    底下一陣歡呼聲。

    獎勵對標的是懲罰，獎勵越高相應的懲罰越重。

    全場很快安靜下來，斂聲屏氣聽著，然後發現他並沒提起這茬，“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些人不服氣，憑什麽是，這麽年輕剛進公司沒多久，憑什麽就能帶項目？”

    頓了頓，他繼續說，“如果你看過的履曆就，就不會發出這種疑，但看過後還覺得有問題的，來我辦公室找我，我給你理由。”

    這是明目張膽地撐腰了。

    ——

    中午的時候秦初宜特意拉著去了一家高消費餐廳，說第一天當，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要吃頓大餐來慶祝。

    秦初宜也不急著吃，隔著餐桌撐著下看，目裏毫不掩飾的崇拜，“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無意中傍上個大佬。”

    沈熙：“……”

    秦初宜星星眼，“大佬以後多多關照。”

    沈熙被逗笑，“芝麻大點的，至於麽。”

    “當然至於，”秦初宜神認真，正兒八經地說，“再小的也是，而且你背後有楊主管罩著，就算不小心犯錯也不會像周姝曼一樣被罵得狗淋頭。”

    “他罵過周姝曼？”沈熙問。

    “罵過，”秦初宜想了想，“不過隻有一次，就在你來之前沒幾天，好像是數據報表出了問題。”

    沈熙點點頭。

    提到周姝曼，秦初宜忽然想起個事，“你知道為什麽退出項目嗎？”

    沈熙手頓了下，“為什麽？”

    “還記得我們去瑞通談合作那天麽，說看到葉家大小姐明顯在針對你，所以才退出項目。”秦初宜說。

    沈熙眨眨眼，沒怎麽聽懂。

    秦初宜耐心解釋，“這是第一個項目，而且瑞通明顯對葉家更有合作意向，再加上葉盈針對你，這項目更不可能功，寧願退出也不願意失敗。”

    沈熙看幾秒，“你怎麽知道的？”

    秦初宜挪了挪椅子，湊近耳邊，小聲，“聽牆角聽來的。”

    沈熙：“……”

    秦初宜無辜道，“昨晚我有東西落在會議室，今天早上去取的時候剛好聽見周姝曼和組裏一個人在聊天。”

    沈熙大致懂裏麵的條條框框。

    周姝曼看得出項目不一定功，不想栽在自己手上，如果失敗，被人嘲笑是小事，尚不乏優秀人才，很可能就得不到重用。

    至於和楊建主推薦沈熙的原因，多半因為楊建那時幫沈熙出氣，心裏不爽，有報複和看好戲的意思——不是覺得很好麽，那就讓上，我們看結果會怎麽樣。

    如果沈熙失敗那就徹底打了楊建的臉麵。

    沈熙一上午都淡定的，直到這會兒忽然覺到有力。

    秦初宜似乎看出來，“其實我們小組裏人都好的，沒什麽特別喜歡挑事、勾心鬥角的。”

    沈熙點點頭，“這倒是。”

    “團隊很好帶的，”秦初宜老神在在地拍了拍肩膀，虛瞇著眼睛看向，裝得一副老樣子，“年輕人，好好幹，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

    沈熙：“…………”

    瞄了一圈發現四周沒人在看，沈熙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你這臺詞有點尬。”

    “不好意思，”秦初宜慷慨激昂後很快慫了，小聲嘀咕，“最近在陪我媽看職場劇，剛才的場景跟劇裏很像。”

    沈熙：“……”

    今年夏天仿佛很長，中午也愈來愈熱，吃完飯後上樓，困意慢慢湧上來，沈熙趴在桌子上睡覺，迷迷糊糊聽見擱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

    沈熙迷糊著，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誰知消息像是沒有盡頭，嗡嗡嗡地響，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沈熙長舒口氣，一手撈過手機，半瞇著眼睛去看。

    【林淺】：爺爺不知道你在上班嗎？？

    【林淺】：？？？

    【林淺】：完了，我記得你好像說過讓我幫你瞞著……

    【林淺】：完了完了完了。

    【林淺】：爺爺知道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熙：“……”

    沈熙瞌睡醒了大半。

    【沈熙】：什麽況？

    【林淺】：我今天回老家玩，經過你家時見爺爺，我跟他打招呼聊天，他就問我最近有沒有跟你見麵，我說我倆都在上班，命苦，沒時間見麵。然後爺爺就知道了。

    【沈熙】：……爺爺是什麽反應？

    【林淺】：隻是有點驚訝，好像沒其他的。

    【沈熙】：你……記可真好。

    【林淺】：對不起，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雙手合十jpg.][鞠躬jpg.]

    【沈熙】：……

    【林淺】：不過話說回來，你上班的事為什麽要瞞著爺爺？

    【沈熙】：你先讓我從上一個事裏緩緩再說。

    【林淺】：[對不起jpg.][送你花花jpg.]

    這事最終是瞞不住的，爺爺早晚都會知道，沈熙原本是想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爺爺，但沒怪林淺什麽，隻是擔心爺爺知道後會不高興。

    沈熙想了想，垂著眼睫發消息。

    【沈熙】：[頭jpg.][送你花花jpg.]

    倆人之間不用道歉原諒的話，簡單幾個表包就能懂對方的意思，林淺知道沒生氣，那點好奇心又冒上來了。

    【林淺】：能跟我講講為什麽瞞著爺爺嗎？

    【沈熙】：沈家現在的公司是由叔公負責，他和爺爺關係很好，爺爺以前說讓我去那上班，因為會有叔公照應著，我不想去，所以隻好先瞞著爺爺投簡曆上班的事。

    【林淺】：懂了。

    【林淺】：現在聽你說完我更疚了，是半夜睡醒都得扇自己幾掌的那種。

    【沈熙】：……大可不必。

    【林淺】：那要不要我去跟爺爺解釋下？

    【沈熙】：你怎麽解釋？

    【林淺】：我就說我剛才喝多了胡言語，讓爺爺別信我的話。如果他不相信，我就當著他的麵喝點酒，然後開始撒酒瘋。

    【沈熙】：……你別嚇他老人家了行麽？

    【林淺】：其實我還有個主意。

    【沈熙】：把你的餿主意都憋回去。[別我扇你嗷jpg.]

    【林淺】：……

    ——

    可能由於楊建早上的撐腰，組裏幾乎沒人有什麽意見，甚至有幾個孩子特別開心，覺得沈熙脾氣好，再也不用每天看周姝曼臉做事。

    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各司其職，如果不是偶爾組織開會，或者有些文件需要簽字和對接的話，沈熙覺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下午下班時，出公司沈熙一眼就看到那輛停在門口的黑大G，車窗合著，單向玻璃看不清裏麵。

    沈熙拉開副駕駛門上車，那人正懶懶闔著眸子，靠在座椅裏，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眼瞼下有一圈淡淡的烏青。

    在上車時，那人視線轉過來與對視，沈熙頓了下，不可避免地，忽然覺得大都泛疼。

    係好安全帶，簡單給傅司宴說明今天發生的事，然後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電話幾聲“嘟”響後爺爺接通，沈熙把手機放到耳邊，猶豫著不知該怎麽說。

    那頭爺爺慈的聲音傳來，笑瞇瞇地，聽不出什麽異常，“小熙，你吃飯沒有？”

    “還沒有。”沈熙有點張，用力了手機的邊框，覺另一隻手被溫熱的手掌包著，輕輕了，回神，對上傅司宴沉靜如水的黑眸，仿佛蘊藏著無形的力量和溫。

    沈熙輕聲道，“我剛下班。”

    爺爺了然地“噢”了聲，“這樣啊，那小熙每天要幾點下班，有工作餐嗎？”

    “加班的時候會有工作餐，”沈熙先憋不住，低垂著腦袋，像乖乖認錯的小孩兒，“對不起，爺爺，我不該瞞著您上班的事。”

    “不用道歉，爺爺沒生氣，”沈慕海說，他頓了頓，笑著說，“小熙長大了，想做什麽事就去做。”

    沈熙輕“嗯”了聲。

    “小熙遇到什麽事都別怕，爺爺在背後給你撐腰，如果委屈了就回來，爺爺給你教訓他們，別看我一把老骨頭，爺爺打起架來很厲害的。”

    一句話讓沈熙破涕為笑，低落的緒也煙消雲散，想起時上學，爺爺怕委屈，總會跟說這句話，有時候還在麵前耍一套拳法來證明自己真的很厲害，那時候覺得爺爺簡直無所不能。

    如今再聽起來，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窗外霓虹燈閃爍，尚門口車流如織，吵嚷聲不絕於耳，回過神，握著電話輕聲道，“您吃飯沒有？要好好吃飯，每天早點休息，等我放假了就回去看您。”

    傅司宴握著手，靜靜地看著。

    孩子今天穿著一淡黃長，烏亮的黑發挽低馬尾，綴在腦後，靠在副駕座椅，先前的張緒眼可見地放鬆下來，眉眼彎彎的同電話那頭輕聲講話，一縷碎發垂落在臉頰，講話的間隙，細白的手指將碎發掖在耳後，嗓音始終輕輕的，氣質溫恬靜。

    傅司宴忽然想起三年前孑一人拉著行李、義無反顧地走進機場航站樓的孩子，背影單薄筆直。

    窗外人聲喧鬧，像一塵不染的梔子花，安安靜靜居於一隅，看著格溫隨和，的心卻有他人不知的倔強。

    ——

    到家時，沈熙聞到飯菜的香味，在玄關停下腳步，回頭著後剛要進門的男人，一本正經地說，“完了傅司宴，家裏進賊了。”

    傅司宴：“……”

    沈熙彎著眸子，“那個賊還幫我們做飯吃。”

    傅司宴無奈一笑，在腦袋上了一把，“先去洗手，然後過來吃飯。”

    沈熙嘀嘀咕咕往裏走，“看樣子不是賊，難道是人心善的田螺姑娘？”

    穿著拖鞋往客廳走，還沒邁出幾步就被他長臂撈回，順勢按在牆上，後背抵著玄關的牆壁，眼前是玄關暖的線，還有他下來的漆黑影，“熙熙。”

    沈熙一隻手腕反扣著被他在牆上，另隻手由他牽引，搭在他的肩膀，他垂頭，倆人距離拉進，他凝著眼睛，黑眸噙著溫的笑意，“老婆。”

    平平無奇的字音總能在他間碾磨出不一樣的味道，他音質偏清冷，喊時聲線低下去，低沉磁，耳裏像有滋滋的電流聲穿過，意識也麻了一瞬。

    沈熙眼睫了下，行先於意識地子往前，在他薄上輕啄了下，地喚他，“老公。”

    這是在那事之外第一次這樣喚他，瓣很，的，像顆甜多的水桃，人采擷。

    傅司宴低頭，吻上瓣，握著的手順著細白的手腕往上，進指，跟十指相扣，在牆上。

    玄關裏空氣驟然升溫，細碎的親吻聲在小小的空間裏響起，暖黃的燈將倆人影子拉長，投落玄關的白牆上，氣氛旖旎曖昧。

    沈熙想起回國第一天，傅司宴將在玄關強吻的場景，那時倆人心裏都有氣，賭氣似的膈應對方，但沈熙那時想的是，幸好他還在。

    此時的吻不同於那天的衝，融化著濃烈的意，在倆人齒間廝磨，溫到極致的吻很磨人。

    滾燙的瓣相，沈熙垂著眼睫，溫地回應他，握在腰上逐漸收，勾子，將往懷裏帶，讓什麽。

    沈熙抵上他的悸時，眼皮猛的一跳，然後覺他氣息有點，退出瓣，跟稍稍拉開點距離，拿一雙晦暗漆黑、散發著濃烈的眸子盯著，嗓音有點啞，“要不等等再吃飯？先辦點其他事。”

    沈熙氣息也著，但大腦清明，麵無表地看他幾秒，然後將擺掀開，在他愣住的目裏，指著那片泛紅的給他看，反問，“你覺得呢。”

    傅司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