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滾過頭頂，到天邊越離越遠。

    這方小小的世界，兩顆脆弱孤獨的心靈纏在了一起。

    宋子遷將按在自己起伏不定的口，他需要深呼吸來調節此刻的激。黑眸的淚褪去，餘下閃耀的亮。

    “你猜得沒錯。雨亭——為它取名的人，因為人的名字裏有個‘雨’字。而他們跟雨也很有緣分，很多次，彼此深藏的都在大雨裏迸發，就像今天……雨桐，謝謝你來到這裏，想起我們的過去。”

    “我說了……隻想到一點點。”

    “已經足夠了。”他不敢一次奢太多，一點點好的開始，帶來了希。

    雨桐著他，不自抬起手，他的眉、眼睛、高的鼻梁和好看的雙，“這麽仔細一看，小千還真的很像你。”

    宋子遷捉住的手，吻吻手心，“是我的親生兒子，當然像！”

    雨桐想起什麽，臉發紅，不安地皺皺眉：“我們以前真正往過嗎？”

    他有些慚愧：“對不起，我不敢騙你說有。”

    “那……我們為什麽會發生親的關係？”孩子怎麽來的？

    “雖然沒有正式往，但是我們相，會不自。”

    “我們……一直很親嗎？還是隻有一次偶然？”

    比如說趁喝醉酒時，做出不軌之事。宋子遷沉默下來，黑眸越發深幽，看得心裏發。雨桐不想胡猜測，好不容易已經信任他，決計不願聽到允風說的況是真的。

    他歎了口氣，太因強忍而，“雨桐，我實在不想把你這話當作。但現在，我的在加速奔流，為你繃，你懂嗎？”

    雨桐低下頭：“不懂你在說什麽。”

    宋子遷摟住的腰，深深呼吸：“我們曾經徹夜纏綿，你在我懷裏熱如火……”雨桐慌忙推開他，臉蛋緋紅，很難想象自己那個樣子。

    “唉！不能再說了。”宋子遷閉上眼睛，揮去腦海中旖旎的畫麵，抑地苦笑，“否則我怕把持不住，就地要了你。”

    五年，他都懷疑自己怎麽熬過來的？他可是個相當正常的男人，與重逢以來，好多次隻要稍微、甚至隻看某個迷人的側，都會止不住燥熱。他對的，在許多個夜裏喧囂吶喊，為了不嚇跑，極盡所能苦苦克製而已。

    雨桐飛快轉過去，不敢看他。

    不知何時，風聲漸小，雨停了。

    兩人刻意保持著距離，各站一方，仿佛都害怕就此打破那道防線。

    **

    宋家。

    小千正拿著小鏟子，在花園裏跟著玉珠學除草。真真在旁邊跑來跑去，不時用爪子刨地，將草屑跟泥土刨得滿地都是。

    “哎！你也太淘氣了吧，不是一條乖狗狗。”小千丟下鏟子，撲過去一把捉住真真，拎了出去，威武地命令，“不許再來搗，我挖個小坑坑，明天要跟玉珠嬸嬸種花用的！”

    玉珠看得笑起來，小家夥下命令的時候，頗有爺的風範。

    車子駛進宋家，小千眉開眼笑跑過去：“爸爸回來了！還有媽媽！”

    雨桐下車，見孩子服上沾了不草屑，拍了拍。宋子遷走到花叢前，將雨桐和小千一起抱住。雨桐不自在，胳膊輕輕頂了他一下。他假裝不知，笑著問小千：“有沒有想爸爸？”

    “當然了。”小千閃亮的眼睛在兩人之間打轉，兩隻小手一左一右勾住雨桐和子遷，啵！啵！小分別親了親，咯咯笑道，“想爸爸，也想媽媽。”

    因為孩子的作，雨桐跟宋子遷的臉龐離得格外近，不覺想到山上那熾熱的吻，臉頰立刻熱燙起來。

    二樓的臺上，季歡站在窗簾旁，看著花園裏的一幕，眼中流出羨慕。

    雨桐回房間洗澡，宋子遷為小千換服，拿出卡通T恤衫往他頭上套。

    “陸千城，咱們商量個事。”

    “又要商量什麽？”爸爸好像很喜歡跟他談事。

    宋子遷將他的兩隻小手從袖口拉出來，一臉嚴肅地問：“你姓什麽？”

    小千咧一笑：“當然姓陸啊！這樣簡單的問題，爸爸竟然還要問我。”

    “第二個問題，爸爸姓什麽？”

    “爸爸姓宋。”

    “沒錯。爸爸姓宋，你卻姓陸，不覺得很奇怪嗎？”

    小千眨著眼睛想了想，搖頭：“不奇怪。媽媽說，陸家的孩子都姓陸，我也是陸家的孩子。”

    “陸千城！”

    “嘻嘻，爸爸，姓什麽很重要嗎？我是陸家的孩子，也是爸爸的孩子呀！”

    孩子天真無邪的話，將宋子遷問倒了。小千說得沒錯，姓什麽，都是屬於他跟雨桐的孩子。可是，宋家的長孫，認祖歸宗是大事，將來要繼承這龐大的企業……宋子遷掐斷想象，事扯太遠了。

    “爸爸。”小千地喊他，手腳並用爬到他上，“爸爸，為什麽我長這麽大，你都不來找我？”

    宋子遷抱這小小的子，慚愧道：“對不起……因為爸爸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不知道你媽媽心裏還有沒有我，不知道為我生下一個這麽可的兒子。”

    雨桐剛去國第一年，他不是沒派人去查過。得到的匯報是跟夏允風生活在一起，即將臨產。他痛苦憤怒，也差點一蹶不振，從此不再刻意打聽的消息。說到底，怪自己，能為等候五年，卻沒能繼續調查清楚。

    “爸爸，我告訴你一個吧！幹爹說過，媽媽心裏住著一個人，住了很久，怎麽趕都趕不出來。可是，人怎麽能住到心裏去呢？”

    宋子遷悄然震，瞇起眼眸：“你幹爹想把那個人趕跑？”

    “嗯。後來幹爹終於想出了辦法。他請了一個很高很威風的外國叔叔來，一起趕趕趕，然後媽媽心裏再也沒有那個人了。”

    宋子遷心中莫名地哢嚓一聲響，將孩子放坐在床上，哄道：“爸爸很好奇，那是個什麽樣的外國叔叔？他們怎麽趕的？”

    小千歪著腦袋想了想，如實回答：“不知道。他們每次趕人的時候，不讓看的。我也不可以。”

    宋子遷親吻他的額頭，故作輕鬆地笑道：“不知道沒關係。以後我會跟你和媽媽永遠住一起，誰也趕不跑。”

    “好耶！我爸爸。”看著孩子開心的笑臉，宋子遷陷沉思，夏允風跟那個外國佬究竟做了什麽？

    **

    雨桐泡完澡，覺渾輕鬆了許多，吹幹頭發，進臥房，見小千獨自趴在床上翻閱繪本。左右看了看，疑道：“你爸爸呢？”

    小千抬起頭：“爸爸去陪歡歡姐姐了。”陪季歡？不知怎的，腦海浮現出早晨季歡伏在宋子遷前抹淚的畫麵。甩甩頭，立刻摁住心思。

    九點多，哄著小千安睡後，宋子遷仍然沒有回房。

    雨桐為孩子掖了掖被子，輕輕走到二樓的臺。天上有月，清輝淺淺，映在泳池的水麵上。蹲在池旁，手掬水，心不在焉。後傳來腳步聲。

    “怎麽一個人到外麵來了？上午才淋了雨，小心冒。”宋子遷拉起的手。

    “歡歡呢？”雨桐口而出，下一秒恨不得捂住自己的。

    “歡歡？”宋子遷驚訝地拉開，“雨桐，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雨桐睫閃了閃，著他：“如果吃醋，你會認為我心狹窄嗎？”他笑起來，重新抱住。“我就喜歡你這份狹窄！這也是為男朋友，到高興的地方。”

    “你高興？”

    “當然。吃醋，說明你在乎。”他說著，輕輕吻上的。閉眸，順從地接。在呼吸漸之後，宋子遷不舍地放開，雨桐也緩緩揚起角，坦然地承認：“我是有點介意，你陪聊那麽久，都聊些什麽？”

    他牽著，走向旁邊的沙灘椅。

    兩人躺在長椅上，右手牽著左手，一齊著天空那盞明月。寧靜夜裏，聽見宋子遷凝重的聲音。“歡歡今天見了周棣，要幫消除心理的影，談話中難免會提起過去的那件事……這其實很殘忍，相當於將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重新撕開來。所以，歡歡回來後一直很不安，需要人不斷陪聊天，緩解繃的緒。”

    雨桐覺慚愧：“對不起，我確實心狹窄了。”

    “都說了，我喜歡。”

    “可是我自己不喜歡。”靜默了半晌，“歡歡要怎樣才能恢複？我希快點好起來。”

    “不知道。這次被未婚夫退婚，對而言雪上加霜。周棣說，心中的影被放大了，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恢複。”他的歎息讓雨桐心口一，轉過臉看他，覺俊的側在月下有種憂鬱。握住他的手，“會好的，你不用太擔心。”

    宋子遷也坐直，拉起的手背吻了吻，道：“你也不用擔心，歡歡隻是妹妹，天底下能勾我的人隻有一個——陸雨桐。”

    麵對突如其來的甜言語，雨桐訥訥的，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充滿了危機，不知何時你會想起過去，何時才能得到你完整的心，何時才能跟你……”大手稍微用力，將扯懷中。慌忙抵住他的膛。他結滾，嗓音很是沙啞：“何時才能跟你共度良宵？”

    雨桐臉紅道：“宋子遷，你太直接了，會嚇跑朋友的。”

    “誠實是一種德，你男朋友實話實說而已。從跟你重逢開始，每個夜晚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象。”他說得太過認真，眸子溫得醉人，雨桐不覺張起來：“我們現在還在互相了解階段。我希能多了解一點你，多了解一點過去，我們隻是試著先……往。”

    宋子遷一指抵住的，笑著搖頭：“沒關係，我隻是說說而已，多久都願意等。因為——”他湊近耳朵，“我比較喜歡靈與的結合，那樣才完銷魂。”

    “咳！”雨桐覺臉要燒起來，飛快推開他，“時間不早，我要先回房休息了。”

    “雨桐，你在害嗎？”他拉住的手不放，難得見到窘迫的樣子，原來如此人。

    “沒有。”

    “你的臉看起來很紅。”

    “天氣太熱了。好熱……”

    宋子遷笑著站起來，扶住的腰，“才幾句話就把你嚇倒了，要真的做起來，豈不是要嚇得奪門而逃？”雨桐堅定地往房間走，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有的話說起來，比做起來更讓人難為麽？

    宋子遷深地目送離開，抬頭向月亮，自言自語道：“宋子遷，老天待你不薄，終究把送了回來。你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