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很安靜，賓客們都集中在樓下。

    化妝師沒來，雨桐走出休息室，過走廊的窗戶，遠遠看到夏允風站在草坪上。他跟夏國賓一起接待客人。

    夏國賓掛著笑，哪怕是刻意裝出來的假笑，也讓大意外。曾經以為，夏國賓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自己。父子倆看起來很開心，有記者要給他們拍照。他們並肩，很給麵子地合影，並接采訪。

    雨桐收回視線，準備去洗手間。路過另一間休息室時，忽然聽到了重落地的聲音。驚疑地走過去，那扇門裂開著一道。

    裏麵站著的兩個人，讓屏住了呼吸。

    宋子遷背對著門，看不到神。而桌旁的人正是媽媽金葉子，一臉吃驚的模樣，腳邊一盆打碎了的蝴蝶蘭。

    宋子遷冰冷的嗓音出門。

    “你敢否認嗎？當日我訂婚宴時，現場突然斷電，電子屏幕出現我跟雨桐的照片，難道不是你搞的鬼？不是你暗中策劃一切嗎？”

    金葉子臉蒼白地搖頭：“不……你不可能知道。我計劃周全完，監控室全部被我切控製，你不可能查得出來！”

    雨桐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難道……當日所有的嘲諷、鄙夷以及痛苦，都是媽媽賜予的？不是真的，怎麽可能是真的？為什麽要這樣做？

    宋子遷問出相同的疑：“再周詳的計劃也難免有。隻是我想不明白，雨桐明明是你的親生兒，你為什麽要害？你知不知道當時遭了多委屈？這樣做，你有什麽好？”

    金葉子盯著他半晌，笑了起來：“你是不會明白，那件事未必要對我有好，隻要對你、對宋家有壞就值得！”

    宋子遷上前一步，激：“針對宋家？七年前，難道不是你跟夏國賓串通策劃了車禍，害死我父親嗎？為什麽你反過來，不惜犧牲自己兒來報複宋家？還有，你千方百計讓雨桐嫁給夏允風，到底又有什麽謀？你說啊！”

    雨桐咬著，抬起淚眼朝母親看去，非常聽到答案。

    金葉子笑容冷得可怕：“想知道真相？放心，隻要今天的婚禮順利，我就會把大家興趣的問題，一次全部解答！”

    宋子遷的拳頭發出了哢的聲響。

    雨桐控製不住又泛起了胃酸，隻好馬上奔向洗手間。

    走廊邊，宋子遷站在窗戶旁，映著他冷漠的側。他佇立不，聽見洗手間的腳步聲才回頭。

    “等一下。”

    雨桐拎著擺經過他邊時，手腕被他輕輕握住。

    閉了閉眼，轉頭微笑：“請問宋先生什麽事？”

    宋子遷下頜了一下，盯著的眼睛：“隻問你一句話。”走廊空，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帶著回聲，一聲聲傳的耳。

    “我隻問你——你當真不後悔嗎？”

    雨桐的眼底閃過淚，揚揚，沒有回答。

    沒有後悔的餘地。

    宋子遷拉近：“雨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點頭，他仍會不顧一切帶離開，不在乎世人的指責。

    雨桐眨眨眼，淚被強了回去，而後堅定地搖頭：“我……不後悔。”

    宋子遷的臉龐瞬間被冷籠罩，輕輕放開的手腕。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希你永遠不會後悔！也祝你幸福！”他的話語清晰、冷靜，字字像寒風從耳邊刮過。

    雨桐扶住窗臺，對著那個毅然離開的背影，緩緩抬頭，淚水滾落。

    **

    傍晚，吉時。天公作，雲化去了夏日的炎熱。

    草坪的禮臺旁，賓朋滿座。

    婚禮進行曲奏起，雨桐挽著金葉子走向禮臺。別人都是父親送兒出嫁，沒有父親，金葉子偏要打破規矩，親自陪兒走向人生的另一頭。

    雨桐低著頭，不在乎世俗的形式，這天能有媽媽在邊，已是夢想。隻是，此時此刻，沒法不去想剛才聽到的對話——子遷訂婚宴那日，媽媽為什麽要那樣做？媽媽的仇人宋家？要對付的人是子遷嗎？那自己嫁給允風，豈不是幫媽媽對付子遷？

    腳步變得沉重而遲疑，每個人都在留意，也敏地留意每個人。

    正前方，夏允風站在禮臺中央，意氣風發，目不轉睛看著麗的新娘。

    沿著鋪著鮮花的紅地毯，雨桐一步一步經過賓客邊。眾人的焦點全落在上。而眼角的餘，看到了很多張悉的麵孔。

    孫書朝點頭，青桐在開心地笑，而若蘭和大哥姚立行坐在一起，對不停地招手，表現出最熱的祝福。

    夏雪彤坐在最前桌，那樣引人注目。

    雨桐抬頭看向。笑得那樣麗，輕輕鼓掌，一臉真心祝福的樣子。不知的人，以為倆是多麽親融洽的一對姑嫂。

    可是，就在昨天，雪彤為送婚紗過來時，還特意威脅警告：“大哥為了你，差點跟爸爸離父子關係。現在我爸好不容易接你，你絕不允許反悔！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大哥，我也不會對你的家人客氣！”

    雨桐收回視線，做了個深長的呼吸。人群裏，沒看到宋子遷，他去哪裏了？的心空卻又無比沉重，不知該不該鬆口氣……

    相機哢嚓聲此起彼伏，有記者直接打開筆記本，打算將婚禮進行現場網絡播報。

    此刻的宋子遷，站在教堂的長廊下，正在打一個重要電話。他銳利的眼一刻都不曾忽略禮臺那頭，目牢牢鎖定新娘。

    “好，時間差不多了，該你們現了！非常謝。”他代完最後一句，角揚起，從容不迫地回到禮臺。他不著痕跡與姚立行對了個眼。姚立行環著手臂，難掩霸氣，對他微笑頷首。

    “遷，剛才去哪了？差點就錯過了最彩的畫麵。”夏雪彤親昵地拉他座，旁若無人將頭靠上他的肩。

    雨桐已站在禮臺中央。金葉子將的手給夏允風。

    夏允風臉上的笑，任何人見了都毫不懷疑他對新娘的。

    臺上，牧師開始為新人念婚事辭。雨桐的頭更低了，好在有頭紗遮住半張臉蛋，讓人瞧不真切。

    雪彤含著笑，小聲地說：“遷，你應該高興才對。你能給陸雨桐的，我大哥全都能給！而我大哥能給的，你卻給不起。知道為什麽嗎？”

    宋子遷盯著禮臺，膛起伏。他不想知道為什麽！也不稀罕跟夏允風對比，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和驕傲，隻要雨桐跟自己在一起，任何男人能給的，他全都能給！可這個愚蠢而固執的人，竟然死活不選擇他！

    說不惱怒是騙人的！

    他手臂的悄然繃，眼眸危險地瞇起。

    牧師問：“夏允風先生，你願意娶陸雨桐小姐為妻嗎？無論……”

    夏允風執起雨桐的手，深地回答：“是，我願意。”

    “陸雨桐小姐，你願意嫁給夏允風先生為妻嗎？”

    雨桐沉默。宋子遷出現了，沒有轉頭，但一顆心被那獨一無二的霸道視線攪。

    “陸雨桐小姐？”

    “嗯……”雨桐含糊應答。

    夏允風笑著提醒：“不是嗯，你應該說‘我願意’。”

    雨桐抬起臉，過薄薄的頭紗，看到一張溫的臉龐。這個男人，從此之後為自己的丈夫，兩人一起白首偕老嗎？

    牧師等不到回答，隻好再問一遍：“陸雨桐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夏允風先生嗎？”

    雨桐忍住眩暈，僵地點頭：“我願……”

    “對不起，夏國賓先生，有一樁商業犯罪案需要你協助調查。”

    雨桐第三個字沒出口，另一句鏗鏘有力的話打斷。三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出現，掛著警局商業調查科的工作牌，撲克般的麵孔冷靜嚴肅，瞬間吸引了所有的關注。

    “犯罪”兩字猶如重磅炸彈，現場頓時炸開了鍋。閃燈啪啪作響，記者忙不迭開問。

    “請問，幾位突然找夏國賓先生，發生了什麽事？什麽商業調查？”

    “請問本次調查跟淩夏集團新項目有關嗎？”

    “今天是夏公子婚禮，你們是故意挑選此時機而來嗎？”

    “……”

    各種提問不絕於耳，夏國賓保持著威嚴：“三位朋友就算有事需要我配合，也請先讓犬子的完婚禮！”

    一名檢察公式化地否決：“抱歉，夏先生。事關重大，請即刻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