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選仍在繼續,死一般的寂靜之中,白荷淡淡一笑:“這回答不急著要答案,諸位可斟酌後再將答卷予本宮,至於在此完,還是到家中再完都不遲。我說過,今日的殿選並不會輕易篩選掉任何人,接下來,諸位會在宮中太學進行學習,半個月後,本宮會在你們二十四人中選出七人留在邊。”
一片安靜之中,一個子的聲音忽然想起:“啟奏皇后,臣有一事不解。”
開口的正是程嬈。
白薇看著:“儘可隨意提問。”
“陛下在哪裡?為何此次殿選,陛下不曾出面?臣的父親說,已經多日未見陛下,心中擔憂,特臣冒死一問。”
話音剛落,門外便聽人朗聲道:“程大人如此關心朕的安危,倒朕十分欣。”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見那盤龍黑靴落地的一瞬,立刻整齊地跪了下去。
韓擎隨意地走進來,低頭看了一眼道:“都起來吧,朕好得很。”
許白鷺不知為何,此刻心中已經開始狂跳起來,跟著眾人一起提起子起還座位,可韓擎站得恰巧離不遠,周的威與氣派撲面而來,在起的瞬間抬頭看了一眼韓擎的側臉,迅速垂下眼睫去。
忽然明白了程家那大小姐為何如此魂牽夢繞。
若一子偏將才,那韓擎許就是這一類男子的巔峰。
許白鷺一顆心驟然冷下去,突然到一莫大的悲傷和絕,一瞬間便知道完了,後悔來了這一場殿試,若今日不來,未見韓擎,日後仍能好好地嫁人,深自已的夫君,琴瑟和鳴地過一輩子。
許白鷺知道,和的那隻羊脂白玉鐲子一樣可笑。
幾日前晚上,許碧君從宮中回家小住,許白鷺去房中,哭哭啼啼地求了那枚鐲子。
許碧君聽完只是失笑,隨口道:“我還以為是何等大事。”
隨手將那鐲子拿下來,送到手上。
許白鷺用不置信的目看著許碧君,沒想到魂牽夢繞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地拿到手中,可許碧君好像真的不在乎。
如今明白了為何不在乎。
這世間的高低從來不在那鐲子上。
許白鷺看著眼中帶著眼淚看著韓擎的程嬈,忽然有了一點同的同。
知道程家這大小姐無法無天,退婚數次,任非常。
可是為了面前這人,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許白鷺有些僵地坐回座位上,聽見年輕的皇帝開口道:“方才皇后已經問過了?”
白荷站在一邊道:“與諸家姐妹閒聊幾句,琳輔倒是回答得不錯。”
聞言,韓擎用讚許的目看了看陳琳輔,陳琳輔連忙行禮。
韓擎開口:“午後便請諸位大人來宮中一敘,朕不日出京,宮中諸事還當與朝中幾位肱再叮囑一番。”
旁邊的太監低頭應了一聲。
所謂諸位大人,便是在座這二十四人,十八家胄的當家之人。
白荷垂眸:“諸位今日便留在宮中用膳,一切由碧君持,本宮不便作陪,諸姐妹隨意便是。”
二十幾個姑娘沉聲應:“是。”
李碧君從紗帳後走了出來,衝帝后行禮,又跟諸行平輩之禮。
開口:“諸位跟我來,用飯後便去太學館與幾位學士見面,今日姑娘們恐要待到晚膳之時,諸位自行跟宮外等候家眷說上一聲。”
眾人面面相覷,但也不敢多問,紛紛應聲。
一眾姑娘們跟在李碧君後魚貫而出,大殿很快空起來,諸太監宮也紛紛退了出去。空空如也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帝后二人。
白荷抬眸看著韓擎,低聲問:“陛下可商議好了,何時啟程?”
韓擎眼中帶了一點落寞:“這麼急著我走?”
白荷笑道:“我瞧著倒是陛下躍躍試呢,如今比從前高興許多。”
韓擎低眉不語,要回北疆,他當然高興。
可是要離開白荷,他心中也無限的難過,他多想把也帶走,可北地風沙凌冽,不該去。
韓擎問:“你當真不願坐這帝位?”
白荷失笑:“陛下,臣妾如今坐不住。”
很清楚,韓擎能坐穩,名正言順的皇子份不過是一個表層,真正能夠穩住這個位置的,是他手裡的兵權。
如今天下兵權,仍掌握在韓擎和他多年親自培養的一眾親軍手下之中,那些人幾乎值得韓擎百分百信任,因為他們共同經歷了生死,彼此換了信任。
他們真正臣服的是韓擎,是韓家背後三代用鮮印證的忠義。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至於朝中那些暗流湧,都是此起彼伏的謀而已。
韓擎坐在那個位置上,天下兵馬能安,江湖中的勢力能因葉展眉對兒子的誼而安,朝中暗中勾結的黨派和貴胄也會始終因為心頭懸著一把利劍而不敢輕易造次。
這些,白荷心裡都十分清楚,最大的優點莫過於現實和冷靜,如今韓擎想要把他這把劍拱手放在手中,也知道這東西如今是拿不住的。
要等,等漫長的時間,也許等上一輩子,都拿不起這把劍,但是有耐心,也知道如今已經實現了許多當初想都不敢想的事。
比如真正代替父親和哥哥,走進這場風雲之中。
韓擎將白荷的臉托起一點,他看著和的目,他想,他已經做了數年皇帝,也娶了一個頂級的貴,可這麼多年,他心中始終將自已當做那個揹著刀劍跟著行軍隊伍往戈壁深走的草莽小子。
白荷瞧著他眉間深,忽有幾分的不忍。
輕聲道:“陛下可會覺得,這一路,我利用了陛下?”
的確是靠著韓擎重新爬起來,又將白家從泥潭中拉出來,如今本該老老實實地在後宮做一個賢惠的皇后,認真管理後宮。
韓擎低聲道:“若對你有用,我高興還來不及。”
白荷愣了愣,只聽他繼續道:“從頭到尾,我到底是個莽夫,你心裡那些複雜的心思,我都弄不清楚,我脾氣急躁,總使你傷心。若如今你高興,我只恨不能你再高興些。”
韓擎低頭,拉起的手背親了親:“明年十月,我將北疆域外三千里做禮,帶回來給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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