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
以如此方式與你通訊,本非我願。只是若我當真走到你面前,便再也走不得了。我現在很好,傷已痊癒,趁興快活,心無拘,又遇貴人。有朝一日歸京再聚,可將我之事告訴母妃,但萬萬不要告訴父皇。至於韓擎,他若瞧見這信想捉我回去,你可要替我攔著些。
阿瑜
短短幾行字,語氣平淡,卻著一輕鬆。白荷低頭沉默許久,抬頭看一眼小廝:“你先下去吧。”
待外人都走了,一旁小杏才急道:“小姐,是不是公主有訊息了?”
白荷一抬頭,眼眶已然通紅,手拿帕子了眼淚,臉上神仍舊有些茫然。似乎表還沒跟上這驟然的鉅變。
無論如何,昭瑜……還活著。
可以百分百確定這是昭瑜的字跡和口吻,那一手字經常被宮裡的大學士批評。的字跡太不像個“子”了,龍飛舞,只能勉強稱得上一句瀟灑,卻絕對談不上好看。
早就約覺得不會那麼簡單,在很多個深夜裡,在猛然想起這件事時,心裡都下意識地有個聲音在告訴,不會的,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走了。沒有親眼看到,就不能保證人真的已經不在了。
可這件事發展到至今,越發蹊蹺。如果說昭瑜還活著,那那時候沈囂帶人在河中找到的,與著裝相似的子,是何人?是什麼人安排了昭瑜的假死?按照昭瑜信裡的隻言片語,當初在宮中的確是了傷,那又是誰在那個混的晚上帶了昭瑜離開?
這中間一定有一個人,或是一群人在支配這一切。而昭瑜在信中,又沒有任何被威脅的語氣,那種輕鬆不像是被著裝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人,讓如此心甘願地放下宮裡這一切,一走了之?
白荷蹙著眉,腦海中不斷思考著這些事,一時間忘了回應一旁小杏的回應。正在思忖之中,外面小荔忽然進來傳報:“侯爺回來了。”
白荷抬眼,手將那信件放在一旁的燭臺之上,緩緩將信紙燒了個乾淨。
小杏在一邊看著,言又止。白荷抬頭看了看兩個小丫鬟,開口道:“乾淨。”
小杏趕忙將眼角的眼淚了,又覺得有些控制不住,直接從後屋退了出去。
白荷臉上恢復了冷靜,眼尾也被用帕子輕輕了。
還不能信任韓擎當真不會出賣昭瑜,他不會理解跟昭瑜之間的關係,也不會理解為何昭瑜連寧貴妃都沒有告知,偏偏將信給了。
白荷明白,因為們曾在一個牢籠之中待過很多年。
昭瑜生無拘,本就不深宮大。生辰之前,皇帝便有讓嫁給藩王之意,這最寵的兒,也逃不過被當做棋子的命運,那走了又如何呢?
白荷走不了了,如同許多年前跟昭瑜想要翻牆出宮那個夜晚,昭瑜走得很決絕,而總是頻頻回頭,腦子裡都是了罰,不見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哥哥該怎麼辦。
活在大家族裡的人,不由己才是常事,若能逃離樊籠,另去一片天地,又有什麼不好呢?
昭瑜清楚能夠理解,才會敢將訊息給,若反手便告知韓擎,便是壞了二人的誼。
認識韓擎,半年不到。認識昭瑜,卻已經四五年有餘。何況男有別,韓擎如今再寵自己,若是哪一天突然發現自己跑了,也一定會暴怒,並且翻遍整個大夏將找回來。
他未必理解為什麼一個子會突然想要那種拋下一切的自由。
不過片刻,韓擎走進來,一大氅都已經撂到外面,見白荷在那裡坐著,微微一怔:“晚上元武回來傳了話,無需等我,怎的還沒睡?”
白荷抿:“晚上用的有些多了,有些積食,便起來走了一會兒。侯爺再用一些吃食麼?”
韓擎眼神微微變了一下,點了點頭,開口道:“不用,同刑部的人用過了,我去沐浴。外面冷些,你快進去。”
白荷點點頭,沒有多言。
看著韓擎走出去,自己微微調整了一會兒緒,這才站起來。小杏替披了大氅,陪著往後院的臥房走去。
***
白荷不過剛躺了一會兒,便聽見韓擎走進來。早將燭火滅了,黑暗中只能聽到窗外約的溪水聲。
韓擎傾而上,低頭親了親脖頸,又順著親下去,被白荷擋了一下,手腕卻被他握在手中抬起來,勾到自己頸後。
白荷聽著他的心跳,總覺得他好像又壯了一點,比此前還大隻,在自己上,太沉了,簡直有點不過氣來。
可是架不住他喜歡,他上約有一點淡淡的,悉的花香味,白荷微微一怔,低聲問:“……侯爺去哪裡洗的?”
韓擎低聲道:“我在山裡跑一下午,上髒,便沒去湯室裡泡。一進浴房見你用的水還溫著,就隨便洗了。”
白荷臉上有些燙,小聲道:“那怎麼使得?侯爺人再燒水便是了。”
“太慢,不知要燒多久。”韓擎繼續道:“你又不髒。”
白荷失笑,不髒又怎麼要天天洗,既然是個人,就一定會沾塵的。但韓擎的確是沒什麼概念,平日裡吃飯實在吃不完一碗,韓擎會直接把的碗拿過來吃了。他見不得人剩糧食,所以非常喜歡打掃剩飯。
也許是十幾歲在山裡就養了這種習慣,如今到哪都是會把飯乾乾淨淨吃完的那種人。吃得多又天天練,難怪又壯了不。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待了一會兒,久得白荷以為韓擎已經睡著了。忽然聽見韓擎在黑暗地低聲說了一句:
“白荷,你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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