縵回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先去拜訪了胡蘇泠。

    胡導去年又拍攝了一部電影，前不久剛剛殺青，如今正好有空閑時間。

    隻是最近都在劇院聽戲，於是便把見麵地點約在了劇院，胡蘇泠給了縵一張會員位置的票。

    下午時，縵準時赴約。

    劇院觀眾席線昏暗，隻有戲臺上發出淺藍的幽，屏幕上寫著的是本場越劇的劇目名稱。

    如今距離正式演出還有二十分鍾，座位陸陸續續的坐滿。

    沒過多久，聽見了一道悉的聲音。

    縵抬頭，摘下口罩，笑容親切的問候一句，“胡導，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縵縵。”胡蘇泠熱與擁抱。

    隻是縵沒有想到，胡導後還有一位故人。

    纖眉輕挑，認出了眼前這位氣質尊貴的婦人，禮貌打了聲招呼，“萬老師好。”

    萬姮表顯然也十分意外，這些年雖然沒有再見過縵，但手機時不時的會推送關於的消息。

    知道縵在與談祈深分手後出了國。

    想到這兒，萬姮的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當時還以為兩個人能和好，誰能想到一下子過去好幾年，兒子也沒有去找人家的心思。

    也旁敲側擊的給談祈深介紹過孩，可他直接變了臉，飯都不吃了就離開。

    久而久之，萬姮都不敢在他的麵前提起這種事。

    但談祈深今年已經二十九，快三十歲了。

    哪個當媽的會不著急。

    萬姮總是為這件事煩心，可怎麽也找不到解決辦法。

    和善的笑了笑，朝縵點頭，“你好，小姐。”

    胡蘇泠看著縵，關心問，“回國後適應嗎？”

    “還好，下個星期就要進李導的組了。”

    “拍電視劇？”

    “是。”縵點頭。

    之前拍攝的都是電影，不管是在國還是國外從來沒有拍過電視劇，這是邁出的新的嚐試。

    胡蘇泠提醒道， “過幾天就是三年一屆的千花獎，不出意外你會在最佳主角的提名名單上，盡量別撞檔期。”

    縵在國外大獎拿到手，可還沒有獲得過國的任何獎項。

    “已經和李導說過了，正好是千花獎結束後的第二天進組。”

    胡蘇泠點頭。

    聊了沒多久，越劇正式開場，幾人自覺止住了談話，專心致誌的看向戲臺。

    *

    一場越劇近一個半小時，演員出來謝幕時，這場戲也到了尾聲。

    因著縵這一行人是公眾人，們故意在座位上多停留了會兒，等人群散了再走。

    萬姮看劇的時候，時不時的看縵一眼，每次都見認認真真的盯著臺上。

    現在看越劇的年輕人不多，能在座位上坐住，好好看劇的人更不多見了。

    萬姮忍不住問，“小姐也喜歡聽越劇嗎？”

    縵如實說，“我媽媽是胡導的忠實觀眾，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偶爾也會聽上幾場，隻是國外很有機會聽到。”

    “還有這段淵源。”胡導笑了笑，“我下次多送你媽媽幾張票。”

    萬姮想了想，聲音溫和的說，“那你要是下次想看越劇，沒有同伴的話，可以找我一起。”

    縵微愣，雖不明白為何談祈深的媽媽突然與自己這般絡，但也說著客套話，“……好的，萬老師。”

    臨近傍晚，正到吃飯的時間。

    胡蘇泠提議一起吃個晚飯，幾人都沒什麽意見。

    隻是恰好走出劇院的時候，縵手機鈴聲響起。

    聽出對方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的還是法語。

    電話掛斷後，縵聲音帶著歉意，與兩人說，“不好意思胡導，萬老師，我一會兒有點事。”

    胡蘇泠好奇問了句，“男朋友的電話？”

    殊不知這一句話，讓萬姮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縵笑著搖搖頭，“胡導您別開玩笑了。”

    萬姮的心又落下來。

    等縵一走，胡蘇泠調侃問，“你什麽時候對人這麽熱絡了？”

    聽出來剛才萬姮話裏的不對勁。

    “還不是因為祈深。”

    萬姮歎了聲氣，從前沒與胡蘇泠訴過苦，但是今天忍不住了，“他這幾年的不對勁，我當媽的自然能看出來。從前人在國外時做不了什麽，但人現在都回來了，再沒有行，我什麽時候才能有兒媳婦？眼看著是快六十的人了，錢家的大孫子都會跑了，一口一個著。”

    萬姮越說越覺得心酸。

    等回家時看見談祈深後更是氣不打一來。

    “您不是和泠姨去看戲了？怎麽沒一起吃個飯再回來？”

    談祈深今夜回了老宅，正與談湛清下棋。

    萬姮將包遞給傭人，接過一杯清熱解暑的茶，喝了一口，計上心頭，“小姐突然有事離開了，我和你泠姨也就回來了。”

    談祈深執棋的手一頓，他倏地掀眼，臉上倒是波瀾不驚，聲音如常的問，“哪個小姐？”

    萬姮親手給父子倆人添了杯茶水，不不慢的回答，“除了你的前友，還會是哪個小姐。”

    談祈深將指尖黑子落定，他隻看著棋盤，並不說話。

    談湛清聞言深深的看了萬姮一眼。

    似乎在問，為什麽這麽紮兒子的心？

    萬姮不理會談湛清的眼神，今天像是卯足了勁要刺激他。

    又說，“好像是小姐男朋友打來的電話，接完後就馬上走了。”

    萬姮的語氣像是在嘮家常，說完這句話後，轉而上了樓，也不管談祈深是什麽樣的反應。

    果然，這句話發了關鍵詞，談祈深眉峰倏地蹙，漆黑的眼沉鬱，力再不像之前那般專注。

    手中拿的那枚棋子遲遲不落，看起來像在舉棋不定。

    他的反常旁邊的談湛清自然能的到。

    半分鍾後談祈深還是那副作，談湛清不得不瞥了他一眼，氣定神閑的提醒了他一句，“落子無悔。”

    也不知道是在說棋，還是在說別的方麵。

    談祈深垂眼，將那一顆棋子落下。

    可棋盤上的局麵瞬間明了，談湛清挑眉，直接吃掉黑棋兩子，他蠻有深意的說，“你輸了。”

    談祈深看著吞掉黑棋的白棋。

    棋局已定。

    是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