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一車傳三代,人走車還在
順著船場沿河一側往前走,地勢陡然升高。
陡峭狹窄的小路上,眾多青壯抬著齒一步一步艱難行走。
在河道收窄的位置,有一塊凸出的半畝見方平臺,周圍開鑿平整的痕跡十分明顯,想來之前花費了不力氣。
「挑的地方不錯。」
「水流湍急,落差又大。」
「不過安裝一架水車而已,用得了這麼多人嗎?」
陳慶這時候才知道船場冷冷清清的原因。
約莫近百號工匠擁在狹小的平臺上奔走忙碌,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喧囂呼喝聲不絕於耳,離著老遠都能到現場張凝重的氣氛。
「陳郎常年在務府行走,眼界被拔得太高了。」
「須知務府下轄各司,哪怕再老小破舊的,在民間也是了不得的大產業。」
「上回你清查將作府荒廢的庫房和場地,是廢棄不用的,加起來就有數百間房,八千多畝地。」
「民間商號哪有這麼大的財力和力,更不會如此奢靡浪費。」
相里菱聲解釋道。
「你說的也對。」
「那個就是船場東家吧?」
「走,咱們找他去。」
齒被穩穩地安放在平臺的空地上,幾個手腳麻利的青年一圈圈解下上面纏著的草繩。
兩個油工提著木桶,一個攪拌油脂一個攪拌漆料,忙得滿頭大汗。
站在外圍發號施令的是個鬚髮濃、腰寬闊的中年人。
他腰間系著一寬大的革帶,料子只能算尚好,但已經與周圍著褐赤膊上陣的工匠有了明顯的差別。
船場原本就有木工、捻匠、篾匠、油工、漆工,按理說類旁通,搭建一架水車應當不在話下。
但為東家,他格外小心謹慎,吆喝得嗓子都沙啞了。
「小,去給我端一碗茶過來。」
「輕點!鑿廢了這大料,你們幾個今明兩年都別想領工錢了!」
東家緩了口氣,一轉頭登時愣住。
陳慶和相里菱站在不遠,對著未完工的水車指指點點,時不時就搖兩下頭。
「東家,您要的茶水。」
形瘦小的隨從端著一大碗茶水送過來,對方卻視而不見,徑直朝陳慶走去。
「兩位貴客駕臨,章某有失遠迎,還見諒。」
「公子是……想採買船隻嗎?」
「那您可來對地方了。」
「不是章某自誇,從渭河首到渭河尾,沿岸數十家船場,哪一家都比不過我。」
陳慶微笑著頷首:「章氏?」
「莫非是吏部尚書章邯的親族?」
東家連忙擺頭:「公子說笑了。」
「在下若是能與章尚書攀扯上關係,哪還用得著持賤業。」
他平日里有個小好,喜歡漂亮、華貴的革帶。
可惜近些年來船場經營困難,手頭拮據得很。
為了架設水車,連幾最值錢的革帶都拿去典賣了。
他瞄了陳慶腰間一眼,暗暗為之驚嘆。
皮革的材質不認識,但帶鉤和鑲嵌的彩玉無不價值連城。
一般的世家子弟都拿不出這等頂級的貨。
肯定是京畿的顯赫權貴無疑了!
雙方互相寒暄幾句,陳慶才確認船場不是章邯族人的產業。
因為東家名為藁(gao),朝廷每年收芻藁稅中的藁,也就是禾桿。
世家大族是不會後輩兒孫取這種賤名的,會招來士人的輕視和恥笑。
「陳公子,您想買多艘船?」
「什麼樣式,載重多?」
章藁以為有大生意上門,態度十分熱切。
「先看看再說。」
「你這船場滿打滿算,能值多錢?」
陳慶自報家門,對方卻沒察覺他的份。
大概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只想著大賺一筆。
「公子您問得好。」
「看到這兩架水車了沒有?」
章藁得意洋洋地指著後,等待對方的誇讚。
「看見了。」
「怎麼啦?」
陳慶莫名其妙地著對方。
章藁的臉凝滯了一瞬間,笑著說:「公子出尊貴,萬把貫錢豈會放在心上。」
陳慶終於變了臉:「就這麼兩架破水車,能值一萬貫?」
「你從哪裡買的?」
「被坑了一半還多!」
章藁面尷尬。
他雖然有吹噓的分,但也絕不至於被坑得那麼慘:「公子請聽我慢慢道來。」
陳慶打了個眼:「阿菱,你算給他聽。」
相里菱從容地微笑著:「水車上最值錢的是齒,其次是主軸,看起來個頭最大的水反而沒那麼貴。」
「冶鐵司打造的水車通用齒,一套千貫左右,即使加上些額外的耗費,應當不會超過一千四百貫。」
「您用的主軸大料是杵榆木,通常用來做車軸。能有這麼大的料著實不容易,三百貫錢差不多了。」
「搭建基臺花了多不好說,耗費的土石、人力再算三百貫。」
「兩臺水車加起來,五千貫足矣。」
章藁想不到一個子竟然懂得水車的工造營建行,愣了會兒才豎起大拇指:「巾幗不讓鬚眉,尊夫人讓章某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陳慶驕傲地負著手:「船場里就它們最值錢了吧。」
「其餘的無非料和場地,也不值當些什麼。」
「那邊的船臺大部分都空著,你們是不是很久沒接到生意了?」
章藁聽到對方質疑船場的實力,立時反駁:「公子此言差矣。」
「破船還有三斤釘,章氏船場豈是浪得虛名。」
「您隨我來。」
他頭前引路,示意陳慶和相里菱跟上。
「去年咸左近的水力便捷之一下子增設了近百架水車,今年剛開春,據在下所知,開建的基臺比去年一整年都要多。」
「至歲末,多達上千架也未可知。」
「然後瞧著一樣的東西,其中卻天差地別。」
章藁回過頭來,自豪地說:「公子,尊夫人剛才算出來一架水車需錢兩千五百貫。」
「您可知有人一千貫,甚至八百貫就能辦此事?」
陳慶篤定地說:「工減料了唄。」
「而且肯定用的不是務府產出的齒,他們不會跟你討價還價的。」
章藁笑道:「公子見聞廣博,一猜就中。」
「在下採買一套齒,花費一千四百五十貫。」
「可有一種便宜的齒,只要六七百貫,省了一半還多。」
陳慶忍俊不:「這時候就有山寨貨啦?」
章藁從字面猜出了其中含義,點頭道:「確實是藏在荒山野澤中的作坊私下鑄造,被府抓到要殺頭的。」
「不過經營這等產業的必然背景雄厚,上下早就打點過了。」
陳慶下意識想到了自己。
他也是靠商勾結開起了銅鐵鋪,搖一變了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
章藁譏諷道:「遍數天下,務府的水車最多、最大,晝夜運轉不息。」
「可是公子您看他們的水車壞過嗎?」
「在下常年在河邊行走,一次都沒見過。」
陳慶心道:那是你沒遇上。
務府的水車也會壞,但是日常有專人保養維修,壞的概率比較低。
再加上零件都是現的,修起來也快。
所以給世人留下了堅固耐用,一次都不會壞的印象。
「吝嗇料,拼拼湊湊建起來的水車則不然。」
章藁不屑地搖了搖頭:「據在下知曉,用料最劣的一架水車僅僅用了三天,齒崩裂兩半,徹底用不得了。」
「章家祖上留有家訓:水上行船,船就是人命,一木一料不得輕減,否則不宗譜,不祖墳。」
「水車也是同理。」
「五千餘貫錢,一文都沒有白花。」
說話間,他們通過狹長的岸邊小道,回到了船場。
「公子請看。」
章藁從存放工的草棚下拿出一把長鋸。
「您可知它價值幾何?」
對方還沒走近陳慶就認了出來,這不是務府最常用的樣式嘛!
胎於銅鐵鋪的工造法式,略有更改革新。
「一貫錢?」
陳慶隨口說道。
「公子,這可是務府出產的,貨真價實。」
「一把大木鋸要五貫錢呢!」
他往前湊了湊:「您看上面的鋸齒,外間哪個能做的如此整齊鋒利,這可是秦墨的不傳之!」
相里菱角勾起,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一把鋸子就了秦墨的不傳之,你未免也太看輕秦墨了吧?
「還有這些。」
「全都是務府產出的真貨,有勒工名的。」
章藁見二人不為所,返又拿出數支大大小小的鋸子,請他們觀看。
陳慶懶得抬眸:「不過是些零碎的木工,章東家何必如此在意。」
章藁面不悅之:「公子可知弄到這一套東西有多難?」
「花費了好大的人呀!」
「您去其他船場走走看看,哪一家有我械良?」
「這些是砸了大本錢下去的!」
陳慶夫婦兩個越是風輕雲淡,章藁越是心急和不服氣。
「尋常的鋸子,最多三兩天就得重新磨礪開刃。」
「務府產出的鋸子用上半月依然鋒利如初。」
「您說這裡面差了多?」
「一分錢一分貨,古今同理。」
「章某絕不是胡吹噓,就憑在下船場里這些家什,做個渭河沿岸造船業魁首綽綽有餘。」
陳慶不住發笑。
合著這家船場的核心競爭力就是全套的務府原版。
你這……給我整不會了。
章藁看起來有些上頭,臉都漲得發紅:「別家的水車三天就壞,我家的水車起碼能用個十年。」
「平日管護得當,二十年也運轉如常。」
陳慶調侃道:「說的了,五十年才過磨合期嘛。」
「一車傳三代,人走車還在。」
章藁興地猛點頭:「公子說得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陳慶大概知悉了況,好奇地問:「既然船場械良,匠工手藝不俗,為何船臺空空如也?」
「難道是漁夫和商賈不識貨?」
章藁頓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相里菱溫婉地說:「章東家儘管如實道來,我夫君有大生意與你商談。」
章藁聽到這番話,低聲解釋:「務府有切割木料的機,比人力快上十倍不止。」
「後來有人架設了水車,也乾的一樣營生,產出的板材又整齊又便宜。」
「在下初時只覺得生意冷清了些,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一位商賈登門買船時,給的價錢極低。」
「章某笑他:你這些錢連船材都買不出來。」
「商賈大怒,斥我道:一樣的錢別家都造得出來,你卻漫天要價,存心欺詐。你這船場怕是離關張不遠了!」
章藁嘆了口氣:「我見他不似虛言誆騙,便派人去其他船場打聽。」
「呵!」
「有錢的自家架上了水車,沒錢的包攬了外人水力切割出的木料。」
「就我一家還在拉大鋸!」
陳慶和相里菱掩竊笑。
純靠人力建造船隻工期相當漫長,而且船場通常位置比較偏僻。
章藁能說出務府的水車一次沒壞,看來也不是出門的。
務府的技外溢潤細無聲,他竟然沒意識到與自的關聯。
「那章東家現在是亡羊補牢嘍?」
「水車一次上了兩架,高價採買了與務府一模一樣的。」
「船場再現輝煌指日可待。」
章藁用力點了點頭:「多謝公子吉言。」
「而今的景況您也看到了,在下傾盡家財把船場上下汰換一新。」
「您想要什麼船都能造得出來,價格也不會高過別家。」
陳慶笑著說:「還不夠。」
「真正的造船業魁首,應當有自己的伐木場,源源不絕地供應上等木料。」
「還得有更大、更專業的船臺。」
「務府裝卸貨的吊架見過沒?比你這裡先進太多了。」
「鑽臺你也沒買吧?」
「那東西其實不貴,而且鑽銑木料方便又快捷。」
「另外,船隻樣式也太老舊了。」
「過些時日務府會建造一批新的河船,照著它的樣子做準沒錯。」
「章東家,你想當讓自家船場為真正的造船業魁首嗎?」
章藁腦子迷迷瞪瞪的,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盯著陳慶。
「我想起來了!」
「陳慶,你是皇家務府府令,雷侯陳慶!」
「你……」
陳慶笑容親和地頷首致意:「方才說的事,章東家意下如何?」
「你若是不答應,陳某可找別人了。」
章藁如墜雲霧,連腳下的泥土都變得不踏實起來。
「久聞帝婿大名,今日有緣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他鄭重地躬作揖,態度無比尊崇。
陳慶略詫異。
怎麼有種見到明星的既視?
難道務府現在已經是明星企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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