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變數

    “是你啊。”

    塗然看清楚男人的樣貌後，不意外。

    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他是地下城的人！

    而自己之前為了謝南城的母親，三番五次的阻礙地下城的執法帶走魂魄。

    早就已經違規。

    甚至認為之前的鬼嬰也好，山魈也好。

    都是地下城來清賬的。

    所以早就料到了今日局麵。

    “你似乎不意外？”男人放下草莓，起走來。

    他穿著一修羅黑的複古長袍，袖口擺都是黑咒語符號。

    不同的是，他這次手裏多了一個東西。

    黑的權杖！

    執法者的威嚴。

    看來，這次是玩真的。

    從來不敢小瞧地下城，三界六道既然存在，自然有他們的規矩。

    而自己強行破壞這些係統的運行，被懲罰，是一定的。

    也從不覺得自己是例外，可以僥幸。

    “不意外，我早料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塗然很平靜。

    “全城停電，你們的傑作？”

    “嗯，怕引起恐慌。”男人說。

    “你是打算跟我拚死一戰，還是……放棄抵抗？”男人看著。

    “可以換個地方嗎？”

    “我不想給我的家，或者家人帶來麻煩。”這次，所指的家人就是謝南城。

    心裏暗自惋惜，還沒有來得及跟告別。

    還好之前跟婉君，孫伯，顧惜行，聶修，沈小姐都說完了。

    “可以。”

    男人手輕輕一揮，下一秒，他們切換了場景。

    真是瞬移。

    看清楚這個地方後，塗然的眼睛瞬間潤。

    這居然是凰嶺，從小長大的山。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站在小房子的門外，塗然的聲音有些哽咽。

    “如果你介意，我們就換別的場景。”

    “雪山，草原，大海，熱帶雨林，沙漠，隨你。”跟別的執法者不一樣，男人似乎好說話的很。

    大概是因為他們之前打過幾次照麵。

    而且男人回去調查過，塗然在人間的二十載。

    確實從不作惡，雖然不刻意的去行善積德，但這姑娘人品真的沒的說。

    婆婆對並不是很好，可還是願意冒著違規的風險，幫還。

    從地下城搶人這種人，從古到今，都沒有幾個。

    前麵倒是有大名鼎鼎的孫悟空，但比不了，人家是齊天大聖。

    一個凡人，能做到如此，也是勇氣可嘉。

    大概是因為這種欣賞和佩服，讓男人並沒有對塗然。

    “不用換了，就這裏吧。”

    “我很喜歡。”塗然知道自己要麵臨的是什麽，但一點都不害怕。

    “你不怕嗎？”男人問。

    “不怕，就算你不來，我大概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塗然說完，一口再次噴出。

    “你逆天行事，強留將死之人，遭到天道反噬了。”男人說。

    “嗯，所以我本就時日無多。”

    “那……還開戰嗎？”男人繼續問。

    塗然搖搖頭，“不了，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大人不要介意，我也是不由己。大人仁慈，前幾次已經有意放過，小子心滿意足。”

    這番話說的倒是謙虛的很，但男人還是十分警惕，就怕有詐。

    早就聽很多朋友提過，三界六道中，屬人類最為狡猾，惡心。

    經常出爾反爾，恩將仇報，上一套，心裏一套。

    更有名言——萬丈深淵終有底，三寸人心看不。

    所以，他還是要防著點。

    保不準，上一秒，還是誇他的，讓他歇下防備。

    下一秒，就刀劍相向，來襲了。

    看出男人的警惕，塗然笑了笑，“大人不必張，我這人向來說話算數，我既然答應跟你走，就不會食言。”

    男人想了想，幽幽開口，“其實你現在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鑒於你沒有影響到其他人。”

    “本座願意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你去解開金剛印，讓我們帶謝夫人的魂魄走。”

    “你可以留下。”

    “不了，我不後悔。”塗然幾乎一秒都沒猶豫。

    “莫說我已經遭遇反噬，命不久矣，就算沒有反噬這回事，我依舊做不出來讓死，我活，如果一命換一命，那就我來換的好了。”

    男人微微蹙眉，“本座其實不太懂。”

    “大人哪裏不懂？”

    “你跟謝南城結婚也不過一年，一年的時間，值得你搭上命為他們全家付出嗎？你要知道，人間男子向來薄，你死後，他難過也隻是一時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有新的人，會有孩子，會有更好的家庭。後半生中，除了午夜失眠，或者醉酒才會偶然想起你，你什麽都留不下，對於他來說，你就好像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塗然點點頭，“大人所言字字屬實，句句誅心。但也是事實，道理我都懂，但我終究是舍不得他難過，他母親養育了他二十幾年，不易。如果他母親死了，他大概會痛苦很久很久。後半生也許都心裏難安。你說的對，我和他相識時間短暫，所以我死了，他可能隻會難過一陣。”

    “但這對我來說，是我想看到的。”

    “我既然他，就不希他後半生都難過，如果他能很快放下我，有新的家庭，何嚐不是我想看到的。”

    “真想不到，你看著人比較冷，理智，但這樣偉大。”

    塗然搖搖頭，“偉大談不上，我隻是遵從了自己的心，知行合一。我不覺得自己是犧牲，是付出，我隻是想這麽做而已。”

    “教了。”

    說完，男人抬起頭看了看凰嶺上方的星河。

    “既然你放棄了本座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那就隻能跟我走了。”

    “你說的沒錯，地下城是一命換一命。”

    “謝夫人，不死，這名額也得有你頂上。”

    “好的，那我們走吧。”塗然深呼一口氣，瞬間也覺得自己輕鬆好多。

    男人一抬手，眼前出現一道巨大的黑銅門。

    銅門上雕刻著麒麟，看起來兇猛無比，威嚴聳立。

    就在他們二人抬起腳要進去的時候。

    後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給我站住，不許走。”

    聞聲，二人驚訝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