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出辦公室,李輕鷂就和孫芷蘭聊了起來。
「你爸為什麼不配合啊?我們調查別人,跟他又沒關係,他這不是給自己惹麻煩嘛。」
李輕鷂這幾句抱怨的話一說出來,孫芷蘭頓時有種在跟同齡孩聊天的覺,心也放鬆了不。
答:「我爸這個人固執的,喜歡鑽牛角尖,警察同志,你們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人不壞,對病人也很好。」
李輕鷂點頭:「我媽也是開診所的,不過是中醫診所。對病人好,是最重要的。」
孫芷蘭一下子覺跟又親近了一些,問:「你們在查什麼案子啊?這個向思翎,有什麼問題嗎?」
李輕鷂做了個「噓」的手勢,說:「不能打聽,我們來過的事,也請你保,好嗎?」
孫芷蘭立刻說沒問題。
李輕鷂又問:「七八年前,你還在讀大學吧。」
「對,我在讀師範。」
「那你應該跟我一樣,也是在診所里長大的吧?」
孫芷蘭笑著說是,又說:「要不是沒證,我10歲就能給人打針。」
李輕鷂和對著笑,話鋒一轉:「這個向思翎,你有印象嗎?」
孫芷蘭搖頭:「大學我都是寒暑假才回來,對這個名字沒印象。」
李輕鷂還是希能找到最原始的紙質病曆本,說:「你們這個醫療系統,用著蠻好的,是哪一年裝的?」
「2013年7月。」
李輕鷂愣了一下,目再度落到孫芷蘭的臉上。
哪怕是診所員工,只怕都要想一想,才能憶起八年前安裝系統的時間,甚至有可能記得沒那麼清楚,這才是人之常。但是孫芷蘭一口答了出來。
「不會是你讓人裝的系統吧?我看你爸不像是對這些很懂的樣子。」
孫芷蘭臉上的笑沒了,說:「不是我,我學文科的,不懂這些。是我爸當時的一個徒弟,都是他一手辦的。」
李輕鷂往外間看了看:「他現在還在診所嗎?」
「他七年前就離開湘城了。」
七年,又是七年。
李輕鷂現在聽到「七年」和「朝家園」兩個字眼,神經都會微微搐一下。和陳浦明明在調查羅紅民案,可越來越多的細小線索,都匯集到七年前的朝家園。
這是巧合嗎?
李輕鷂看著孫芷蘭不太自然的神,問:「他什麼名字?我們也想找他聊聊。」
孫芷蘭說:「你們不見得找得到,他去哪兒了,誰都沒說,手機號都換了。」
「所以他是不辭而別?」
孫芷蘭低下頭,看著桌面,臉淡淡的:「就跟我爸打了個招呼。」
「別人找不到,我們一定找得到。到時候,要把手機號給你嗎?」
孫芷蘭卻笑笑說:「不用了。系統里有他的資料,你等一下。」
孫芷蘭非常練地調出一份檔案。
那是個皮略黑,容貌俊朗的年輕人,當年看起來只有二十三、四歲。穿一白大褂,眼神清亮,神奕奕。
他葉松明,河南信某村人,畢業於湘城的一所三本醫科大學。
李輕鷂對著屏幕拍了張照片,用胳膊輕輕撞了撞孫芷蘭:「你當年跟他,是不是……」
孫芷蘭從來都是直爽子,此刻看著李輕鷂溫和善意的眼睛,也覺得沒什麼瞞的必要,苦笑了一下,說:「是。」
「那怎麼就分開了?」
孫芷蘭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個瘦瘦黑黑的青年。他有著這個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總是充滿活力,折騰引進新系統,改進分診流程,每天起早貪黑,忙個不停。每周僅有的一天休息,他會地鐵再倒兩趟公,跑到的學校,好像永遠不知道累。
他陪吃飯,看電影逛街;陪在雪地里瘋狂打滾,在山嶺上跟兩個二傻子一樣呼喊奔跑;他們在黑夜裡,在寂靜無人的診所角落,相擁親吻。
孫芷蘭抿了一下,答:「我們好了一年多,從我大二到大三,一直好好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給我發簡訊,說覺得我們倆不合適,要分手。我完全不能接,生了幾天氣,等我周末從學校趕回來,他已經走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孫芷蘭沉默了一陣子,答:「雖然在我們的里,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爛人。但是客觀的說,他本是個很好的人,很善良,也很正直,工作特別努力,對每個病人都很好。他也很聰明,診療系統就是他聯繫引進的,我那時候還開玩笑說,他讓診所鳥槍換炮了。
我現在有男朋友了,談了兩年,下半年打算結婚。你們如果找到他,不用給我聯繫方式。就是能不能幫我問一句,當年他為什麼要走?這輩子我總要知道答案。」
——
走出診所,李輕鷂對陳浦說:「診療系統是葉松明引進的,病例數據肯定也是他錄的,向思翎的事,他應該是知人。而且他當年拋棄人和工作,不辭而別,很蹊蹺。」
陳浦立刻給河南信方面打電話,請對方幫忙查這個人的資料和下落,信警方一口答應下來。陳浦又聯繫局裡負責戶籍資料的民警,一併幫忙查詢。
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兩人飢腸轆轆。不過,按照過去兩周的冷戰慣例,現在他們就該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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