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楷繼續說道:「我審了章超華半個晚上,一開始他不太配合,問什麼都說不知道。但他的心裡防線不算強,很快代了一些事。」
方楷想起昨晚,自己把向思翎和李玲的照片拿給章超華看時,對方出茫然表,不像是偽裝。
據章超華所說,去年12月底,走投無路的他,坐在醫院的樓梯間悶煙,一個人找突然出現,說自己正好在醫院看病,看到他們一家人太可憐,手裡有一支慈善基金,能夠幫他。章超華本來還以為是騙子,半信半疑,直至半個小時後,醫生聯絡他說有家慈善公司打電話來,願意幫他解決手費用,爭取肺源。章超華喜極而泣,想要謝那名子,卻已經離開。
至於人長什麼樣,多大歲數,章超華統統表示不知道。因為人全程戴著口罩。
方楷立刻按照章超華所說日期,聯繫醫院調取監控,但是時隔半年,醫院的監控早就自覆蓋刪除。
不過,方楷在醫院就診記錄里,查出當天,李玲曾去看胃病。
聽到這裡,李輕鷂看了陳浦一眼,他正臉凝重聽著,察覺到的目,他點了一下頭,又抬了抬下。一個字沒說,李輕鷂卻秒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別急,接著聽。
後來,方楷又問章超華,上上周六,這名子是否搭乘他的夜班車。
章超華說,我都不知道長什麼樣,怎麼會知道有沒有坐我的車。
方楷冷冷地問,就算擋著臉,聽聲音,看材,認不出來?
章超華平靜地答,認不出來。
方楷心念一,換了個問法:當晚是否有一個戴口罩帽子、遮住容貌的人上他的車,並且敲打他,雖然公車上沒有監控,但是道路上都有,相關警方都已經掌握了,讓他想清楚再回答。這麼明顯的、反常的外貌特徵,晚上乘客又,不可能注意不到。事關一起重要案件,作偽證是要坐牢的。
這麼一嚇,章超華的臉就有些變化,沉默一陣後點頭:「好像是有個戴口罩帽子的人。」
「在影竹鎮上車,環湖東路下車?」
「應該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到底是不是?」
「……是的。」
「那有沒有在車上跟你說過什麼話,或者跟你再聯絡過?」
「沒有。」
「想清楚再回答!」
章超華的臉都紅了,也有些抖,但還是答:「真沒有,我們從來沒有說過話,總是坐在最後一排,低著頭,我也不會主找乘客說話。」
他說從來沒有。
敏銳如方楷,立刻問了一個李輕鷂問過的問題:在這之前,戴口罩帽子的人,是否還在同一時間,坐過他的車。
一開始章超華推說記不清,又被方楷敲打幾句後,他說好像有過兩三次,但哪天,他確實記不清了。
「那我同事在車上問你時,你為什麼否認?」
章超華低著頭說,之前就覺得那個人,大半夜遮住樣貌,鬼鬼祟祟。今天陳浦他們一直揪著問,他又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怕惹麻煩,想著多一事不如一事,索什麼都不說。
方楷又問,為什麼今天前2/3路程開得那麼慢,後1/3開得那麼快,是不是有人代過他,讓他這麼做。
章超華一口咬定沒有,他說是因為自己冒了有點頭暈,所以開得慢。後來陳浦下車時問了那麼一句,他才意識到,怕耽誤後面路線,所以加速開完。
方楷又審了一陣,實在問不出什麼了,就暫時把章超華扣押著,到點兒就得把人先放了。
匯報完況,方楷問:「二位獨行俠,怎麼看?」
陳浦朝李輕鷂抬抬下:「你先說。」
方楷知道他這是要鍛鍊新人,也看著李輕鷂。
李輕鷂:「章超華肯定認出了坐車的人,就是醫院的人,也就是他的恩人——向思翎。向思翎坐過好幾次他的車踩點,我估計他也猜出了一點什麼。所以他才一開始,才會對我們瞞,而且故意把車開得很慢。等到你詐他,說路上監控拍到了,他狡辯不了,可能也怕真的擔責任,才承認這個人的存在。」
陳浦說:「不管怎麼說,他親口承認這個人存在,而且在案發當晚走過這條線路,就已經證明,我們的推測是對的。我想他是真的沒有看到過向思翎的臉,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這一手準備,就是為了今天,哪怕司機被我們找出來,依然不能作為證人。」
李輕鷂接口道:「對,就算我們現在讓向思翎戴上口罩,拉到章超華面前來,他也可以閉著眼睛說不認識,咱們也沒轍。畢竟認不出也合合理,主觀能力的東西,不能算作偽證。我甚至懷疑,向思翎提點過他這一點,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看他一個不懂法律的司機,度把握得多好。」
方楷用手指點點桌子:「二位,雖然我不清楚你們調查進度,但是,我要提醒一句,那個慈善基金的總經理是李玲,那筆款項簽字也是李玲。我也可以說,那個人,是李玲啊。向思翎在這裡頭,可是摘得乾乾淨淨,單當晚住在影竹山這一點,並不能說明那個人就是。」
果然,李輕鷂心想,從一開始說基金公司總經理是李玲,就預料到了。一開始是通緝犯,而後是神花襯衫男子,現在則是李玲。每一次當和陳浦到真兇的一點廓,就立刻有完的擋箭牌出現。他們的真兇,真是把套路玩得明明白白,這都不是狡兔三窟了,這是走一步看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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