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起從前，駱懷錚止住腳步，眼眸深深著，靜默不語。

「我後爸，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大學，讀大學的時候，我的手機、服，什麼都是最好的。我都不想跟同學說，他是後爸，都說是親爸，讓們嫉妒去吧。畢業了，我也不用和別人一樣，破頭去找工作，他直接安排我進公司，當部門經理，多好，一步就走了普通人十年的路。他還把公司最有前途的男孩子介紹給我。可惜我不爭氣，怎麼都跟人不好，離婚了。但是沒關係，我現在有錢，有權，人有了這些，要男人做什麼呢？哈哈！」

見駱懷錚一直聽著沒走，向思翎臉上湧出喜悅，可也不敢再拉他的袖子，繼續絮絮叨叨：「可是世事無常，對我這麼好的爸啊，也被人殺了呢。他的父母早就死了，也沒有兄弟姐妹，沒親生孩子，無親無故，怪可憐的。只有我媽，是他的法定妻子。可我媽不懂做生意，那個按店也管得糟糟。現在，整個集團都落在了我手裡。你說，我配嗎？為什麼我什麼都沒付出，就得到更多了呢？人生啊，就是這麼不公平，對不對？」

駱懷錚這才意識到，向思翎大概是醉得厲害了，可的眼睛太亮，仿佛燃燒著火焰，給駱懷錚一種奇異的覺，那火焰既狂熱，又冷漠。

「我這輩子唯一命不好的，就是遇到你。」向思翎直勾勾著他，那雙氤氳的黑眸，竟有水閃過，「知不知道，你出事後，人人罵我，全班都不理我，再也沒有人接我。我走到路上有人砸石頭、丟蛋，被人堵在巷子裡揍。他們都恨我，因為他們都你。」

駱懷錚了眼眶微微的酸意。

向思翎往前走了幾步，了眼淚，說：「還有李輕鷂，本來，是我在高中最喜歡、最羨慕的孩，我把視為偶像。然而也恨我，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沒看過我一眼。可是駱懷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那時候我才17歲，爸爸死在眼前，我明明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啊！」

駱懷錚終於開口了，他說：「這些年，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當年，向偉是不是在強你？我到底有沒有看錯？」

向思翎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眼神雖然還迷離，整個人卻平靜了很多，對他出了一個笑，一個得驚人的笑，說：「駱懷錚，你只要知道一件事。」

駱懷錚看著。

的眼裡終於有了淚水，咬了好幾次下，仿佛才能微笑著說出口：「你是我、是我……唯一過的人。Any way，我接近你，沒有別的企圖，只是單純地想要補償，現在我終於有這個能力了，大家都是年人了，都點，給個機會，好嗎？」

——

今晚，駱懷錚也陪對方項目經理喝了幾兩酒，到家時，臉頰暈紅。他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簡單的一居。在獄中過了幾年，哪怕裝修再簡陋的房子，在他看來也能住。

進屋後，他沒有開燈，走到電腦桌前坐下，白天一的氣力，此時仿佛流瀉了個乾淨。他在黑暗裡，往後仰頭靠坐著，一不。

過了一會兒，駱懷錚睜開眼，布滿的眼睛裡，已是一片銳利的清明。他打開電腦，搜索羅紅民這個名字。

全都是有關羅紅民之死的新聞報告。都推測是謀財害命、流竄犯作案。

駱懷錚關了頁面，把頭深深低下去，角浮起一個極淡漠的笑。

過了一會兒，駱懷錚又抬頭，盯了頁面幾秒鐘，敲「李輕鷂」這個名字。

信息不算多，他把能看的都看了，最後，鼠落在一張李輕鷂的警裝照上。

他那時候的朋友，雖然子冷，向他時，眼裡總藏著一點暖，只有他能覺到。而這張照片上的人，眉眼如霜，整個人都著疏離冷寂。

駱懷錚慢慢吐了口氣，關掉頁面，抬頭盯著窗外的黑夜，如同一尊木塑雕像。

最後他想起，案發那天，自己在華譽集團匯報，向思翎也在，坐在主位上。接到通知繼父死亡的電話後，的神木木的，然後眼淚涌了出來。

向了他，那雙眼，寂寞而明亮，就像寒氣四溢的夜裡，無聲的灣流。

……

駱懷錚低頭出口袋裡的手機，卻沒有馬上作，而是把手機握在掌心，轉了好幾圈，眼睛一直盯著看，臉上沒有一點表。然後，他打開微信，點開向思翎的頭像，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第29章

因為已經下班，再回辦公室加班，李輕鷂和陳浦不約而同都穿得很隨意。李輕鷂穿了件寬鬆的亞麻半袖和闊，陳浦本來想穿在家的背心，臨出門慫了，換了件白T，一條運短。

李輕鷂見他兩條大都外頭，問：「不冷嗎？」

陳浦笑：「要不是上班不好看，誰耐煩整天穿長，熱死了。」

他白天那汗出的，李輕鷂也見了，點頭表示理解，漂亮這句話都到了邊，又咽下去。還記著他化衛道士，教訓自己不該人的仇呢。

李輕鷂轉，拿起筆，在白板上寫下幾個人的名字和份：

李玲，45歲，妻。

向思翎，25歲，繼。

錢峰，32歲，向思翎前夫、羅紅民下屬，集團電商子公司營銷總監。

吳旭，52歲，競爭對手，興佳億集團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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