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幫著一起往家提,葉蕓問:「小弟呢?」
兩人走到屋裡,三妹往院中瞥了眼,低聲說:「送去縣城讀書了。」
「看來績不錯嘛。」
三妹將東西放在牆角,嘀咕了句:「哪裡不錯,塞了不錢才送去的。」
葉蕓和三妹將東西放好走回院中時,兩方長輩正在商談下周接親的細節。
三妹從家裡搬了凳子出來給葉蕓坐,葉蕓便坐在院子一角,端起茶水歇歇腳,聽著他們的對話。
這家老媽子說道:「到那天你們喜糖多準備點,我家過來接親的人多,他幾個堂哥結婚的時候,方家備了不東西,小輩都拿到了紅包,多倒是無所謂。當然了,太也不好看,親家你說是吧?」
葉母坐在他們對面,和善地笑了笑:「我們村的規矩,喜糖一般是男方家裡備著,提前送過來。紅包的話,沒這個說法,要給也是男方接親帶紅包給方這邊的人,哪有嫁兒還給紅包的?」
「是是是,我們來接親紅包肯定會準備,我的意思是,小輩大老遠陪著過來,給他們討個彩頭,面子上也好看不是?說到規矩,葉茹嫁到我們那邊,按理說,是照我們那邊的規矩來。」
葉母聽了這話,有些笑不出來了:「既然是按照你們家的規矩,那也好辦,來多人,給多紅包,你們提前準備好不就行了。我們家葉茹哪方面也不比別的姑娘差,還能丟了你家面子啊?」
葉蕓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順勢看向坐在老兩口旁一言不發的男人,準確來說,是未來的妹夫。
這男人長了張大餅臉,頭髮頗長,半邊額頭和眉眼都被這飄逸的長髮遮住了,說實話,葉蕓瞧了他半天,都沒瞧出他到底長啥樣。他父母在為了接親當天的流程費盡口舌的時候,他在低著頭扣指甲裡的髒污,事不關己地抖著。
葉蕓又將眼神轉向二妹,二妹坐在葉母旁,擰著秀眉,盯著那對老夫妻,一眼都沒瞧這個未來的丈夫。
不知道聊到哪了,葉母將話頭轉到了葉蕓上。
「就說我這個大兒吧,嫁人的時候,婆家可是什麼要求都沒有,彩禮就比你們多,人家也沒要我買這買那,反而帶了不禮品過來,就包括現在,哪年春節不稍人送一堆值錢貨來。」
葉蕓眸晃,口像被人著,不過氣來,凝神看向自家老母親。
對方老夫妻被說得面子上掛不住,男方父親發了話:「你大兒能幹又洋氣,嫁得好是你的福氣,我們家就這個條件,而且葉茹歲數也不小了,耽擱下去著急的是你們。」
村子裡不比山外頭的大城市,這裡的姑娘大多數18、9歲就找到婆家,20歲都抱上娃了。當年葉蕓是20不到給的白家,而葉茹都二十幾了還在家中,本就有人跟葉母說閒話,讓抓把葉茹嫁出去,別等了老姑娘。為了這事,這兩年葉茹和葉母的關係始終於一種張的狀態。
如今聽見男方父親這樣怪氣,葉茹的小拳頭握了起來,臉都氣白了,葉母的面上也流出一難堪。
葉蕓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抬起頭問道:「你們家兒子多大?」
老夫妻的視線轉向,男方母親回:「26周歲。」
「做什麼工作的?」
「我們村里哪有什麼工作,家裡田都忙不過來。」
「那還是能吃苦耐勞的,早上幾點起床?」
說完抬手制止男方父母說話,而是看向那位準妹夫:「你幾點起床?」
這位留著飄逸長發的小伙子,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問我啊?」
葉蕓點點頭,聽見他說:「那得看我晚上幾點睡了,一般10點、11點。」
葉蕓眼皮子略抬,轉向對面老兩口:「這個年紀在我們村,要不是計劃生育,娃都生三了,怎麼拖到現在才說親?」
就差把「虛歲27,沒有工作,遊手好閒天收」說出口了。
在這場博弈中,男方拿葉茹歲數大剛占了上風,葉蕓就毫不客氣地揪出他們兒子的肋,為了不暴自家兒子的劣勢,男方父母只有停止發難。
葉母及時出來打圓場:「這樣,我們再商量一下。」
男方顯然也坐不住了,起後,男方母親對葉母說:「行吧,你們商量商量,我們過兩天再來。」
葉母應下了,將男方家人送出家門。
葉蕓進屋去看了眼葉父,葉父已經不大能認得人了,葉蕓同他講話,他看看,也不說話,已是一副油燈枯盡的模樣。
葉蕓在葉父屋中坐了一會兒,便聽見屋外傳來哭聲,起走出屋子,見到二妹著拳頭眼圈發紅。
葉蕓徑直走過去,問道:「哭什麼?」
二妹不肯說話,背過去趴在桌子上,
肩膀抖得厲害。
葉母對葉蕓說:「你快勸勸你二妹,總認為我給說親是為了彩禮錢,一點都不知道為自己終大事著急。」
葉茹的聲音悶在臂彎里:「那我問你錢呢?還不是拿給小弟讀書了,要不然剛才為了幾個紅包,讓對方把我說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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