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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玄很快發現，白霧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

儘管在極短的時間，白霧就變得正常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調查軍團隊長，面對鎮軍來訪時一樣，不過分熱，也不過分抵。

唯有那一抹訝，雖然去得極快，卻還是被江玄注意到。

不過這也是正常反應。畢竟自己這個年紀跑來學習，說不過去。

白霧心的驚詫沒有消失，只是看著「江玄」，他面上恢復了正常。

他想過很多種展開，也許是在牽引盤的下一個區域，也許是在高塔第六層面紗揭開的一刻。

但怎麼也想不到，會在如此尋常的一天里，就遇到了這個人。

這個世界有許多相遇，如果要定義白霧和江玄的相遇，大概便是——智者與欺詐者的相遇。

「怪不得這個人的行為有那麼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即便是我，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白霧出了笑容：

「江玄？」

「是，沒想到七隊的隊長如此年輕。」

就這幾天的時間裡，江玄除了做了幾件不那麼江玄的事，但剩下的功夫還是將這個人的生平好好了解了一下。

他現在就是真正的江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最親的人在他面前，也不會看穿「江玄」換了魂。

這便是該的樂趣之一，得到一，便會下意識的讓自己跟原主人的行為一致。

千人前面，騙本就是需要磨鍊的。

只是他騙不過白霧。

雖然欺詐者的序列排在普雷爾之眼前面，他們就像是宿命中的對手，但在普雷爾之眼面前，欺詐者也藏匿不住信息。

【人生有時候會很無厘頭，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靠送人頭。你是江玄嗎？我是江玄嗎？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那麼拿掉這個名字之後呢？拿掉這名字之後，你是一個九分值的小帥比，而我是帶偵探阿眼，他呢？拿掉了江玄的名字之後，他是一個小騙子，但這種低劣的騙，在帶偵探阿眼面前，毫無作用。如果你想獲得更多信息，請和他一起出塔。】

毫無疑問，眼前的江玄就是該。

這就像風和日麗的下午，陡然間一顆隕石砸落。白霧也沒有想到，忽然就遇到了這個矮哥想要將其千刀萬剮的人。

一切都說得通了。

以鎮軍的份來學習，不會有人懷疑。而且老師以及三個學生的失蹤案，也許本就是該一手造的。

他當然不可能積極破案。

這個案件的關鍵，在於老師的。

白霧記起來，該有三魂轉魄，第一死於矮哥，第二死於自殺，用於將矛頭引向統治者。而第三，應該在兩軍演武時有了消耗。

至當時的第三，不是江玄。

這一瞬間，白霧的腦海里閃過了許多的念頭，最後他的笑容開始慢慢收斂，是那種很自然的過度：

「見到你之前，我便有些驚訝，畢竟學習名額這個事，的確是有，但兩軍間很多年沒有人用過。見到你之後，我更驚訝了，你比我想象中……要老沉。」

白霧用詞很客氣，江玄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解釋方才的驚訝，也並不刻意。

二人的演技都在線，只是一個知道了一切，一個知道了一半。

資質暫且不說，但信息差決定兩個人起點。

不過白霧確信，最蠢的做法就是穩住該，然後聯合矮哥擊殺該。

因為對於這個有著三魂轉魄的人而言，死亡……真的只是下一段旅途的開始。

「人生如遊戲，而遊戲就是做出有趣的選擇，如果繼續渾渾噩噩待在三層，倒也舒坦，但多了些刺激。我這個年紀的人，追尋刺激有些晚，但總歸還能趕上趟。」

「一個警備部的部長，為了刺激而跑來調查軍團先鋒組？你這謊話不高明。」

「不高明，正意味著我沒有說謊。有時候真話和假話比起來更像假話。」

「是嘛？那你倒是一個誠實的人。走吧，我們進去談談，我跟明隊很，他打了招呼，我自然得關照。」

白霧很快帶著江玄進了第七隊分部。

調查軍團的各個隊伍分部，大致分為休息區，訓練區，檔案存儲區，審訊組辦公室和相關於區域，勤組辦公室和相關區域，以及先鋒組的辦公室和相關區域。

白霧支開了田旬，帶著江玄去了辦公室。

「坐吧。」白霧坐在了平日里辦公的位置。那是五九以前的位置。

江玄坐在了白霧之前找五九聊事時的位置。

期間他一直在打量著白霧，倒是白霧並沒有怎麼看江玄，他隨手翻閱著一些資料，就當是在理工作，不過上還是在跟江玄有一句沒一句聊著。

白霧並沒有刻意關注該，雖然心忌憚，因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目前這片區域最強大的怪，但他已經猜到，該很顯然是想要接近這裡，為了某種目的，這個目的沒有達之前，他不會做什麼。

只是是以江玄的份好好活著。

「審訊組原本沒有位置了，不過我可以安排一個，如果你是想要學習破案，其實沒必要，田旬的水平還不如你。」

江玄笑道：

「如果我說……我早就知道審訊組沒有位置，其實我就是想來先鋒組呢？」

「那倒是有，畢竟不是所有年輕人都刀口，先鋒組招人不那麼順利，每年新兵不多，但你可得想好，在先鋒組，是得執行外勤任務的，也就是塔外調查行。」

「我知道，所以我才這麼選擇，一直待在塔里沒意思，我先佔用學習名額，假如出塔比我想象中無趣，或許三個月後，我就會回到第三層。但又或許，三個月後我就是另一個份了。」

正常來說，這句話可能表示三個月後，他會以調查軍團員的份活躍，但該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最真實的目的。

另一個份，便是現任第七分隊隊長白霧。

「出塔很危險，伴生之力多？」

「伴生之力五階一段。我知道調查軍團很厲害，幹部不輸給我們鎮軍，而幹部之下，更是遠在鎮軍之上，但我至不會拖後。」

五階的伴生之力，放在任何隊伍都是頂尖戰力，除了七隊比較特殊，五階伴生之力在七隊幾乎是倒數的。

白霧自然不相信該的伴生之力只有五階，他出讚賞的表：

「那看來你並非沒有出過塔。」

「年輕的時候就出去過了，後來辦了幾年案子，心消磨下來了，但再後來，見多了各種暗的真相，便覺得有些心累，還是出塔好。人見得多了，有時候我會覺得鬼更有趣，哈哈。」

好傢夥，一個看破了是非不願意再暗犯罪的形象立起來了。

要不是知道江玄真實份，還真被騙過去了。

如果是矮哥，說不定就收留了。

當然，白霧也會收留。

他想要該出塔，獲悉更多該的報，而該也想要出塔，出塔他更有把握奪取白霧的。

「確實，之前我們審訊組，堆積了不案子，我也幫著一起理過，有些時候，比犯罪更讓人驚悚的，是犯罪者心的邪惡。」

白霧話鋒一轉，說起了案子：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綁架了高層的孩子，這個案子現在也歸我們管了，說起來還是你的原因，關於這起案件，你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是那位老師綁架了學生。」江玄面不改。

「是嘛？說說看……」

兩個人又聊起了案。

如果沒有普雷爾之眼的提示，白霧發現，只是單憑直覺，會覺得怪異，但絕不會將眼前這人，跟該連想起來。

甚至該所表現出來的一些特質，或者說所表演的人設，還討喜。

他許久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覺。

該則發現，白霧的老持重，完全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他漸漸能夠明白，谷青玉為何將隊長傳給了這個年輕人，心也更加饞這。

二人從案件聊到了其他地方。很快話題變得零零散散起來，就像是兩個聊得來的人一見如故那般，想到什麼說什麼。

一個就當是為了提前了解這的各種行為和思維邏輯，另一個則是試圖套出一些話來。

不過白霧今天的事確實多，在好不容易跟江玄把話題從破案聊到制，制聊到兩軍關係，兩軍關係聊到歷史的時候——

五九打來了一通電話。

「我接個電話。」

該很配合點點頭，並翻越起桌案上的一些書籍。

「隊長，怎麼了？」白霧還是習慣五九隊長。

「準備來一下第四層，調查軍團總部大樓。」

「發生了什麼嗎？」

「一個新的編製，據說來自於第五層，是一群……很麻煩的傢伙，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但他們點名要見到第七隊的隊長，鎮軍幾個高手也來了。掛斷電話后，你得帶上無他們一起，儘快趕來。」

「好。」

白霧掛斷了電話。

江玄說道：

「看來我們的暢談，只能到此為止了。」

白霧點點頭，說道：

「我接下來便安排人帶你去辦理手續，之後你可以在分部各隊間悉悉環境。我還有點事，雖然很想和你一起聊下去，但工作總是來得不合時宜。」

「能夠理解。」

江玄和白霧，就像是一對好友一般。

年人的世界很虛偽，一個想竊取掉自己的好友，另一個則提防著。

白霧很快給田旬發了消息，讓田旬將莉莉「裝起來」，轉移到矮嫂的住。

同時很快安排人，帶著該去辦理手續。

直到收到了田旬那邊傳來的消息后，白霧才放下心來，這才開始召集先鋒組員，前往第四層。

……

……

高塔，升降梯。

巨大的升降梯只有林無，尹霜，王勢，商小乙，還有白霧五個人。

秦林和白小雨還沒有轉正，所以不算正式員。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啥要忽然召集我們去第四層？」林無看向白霧。

白霧搖頭，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從隊長的話里，似乎得知第五層啟用了一個新編製，這個編製應該不屬於調查軍團也不屬於鎮軍團。

但對方召集的不是別的隊伍，而是出塔最勤快的第七隊，說明這個編製……也許是來自統治者的外勤編製？

尤其隊長還提到，這群傢伙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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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這個編製的某隻隊伍里，出現了一些很厲害的高手。

一行人很快抵達第四層。

聳立著許多黑高塔的第四層，就像是一隻巨出了背脊上的尖刺。

白霧這次來到這裡，看到麻麻的尖塔，總覺像是只有一半。

這個覺以前是沒有的，只有一次才有。

調查軍團總部，秦縱的辦公室，白霧等人趕到的時候，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就這點本事嗎？這就是你們兩軍最頂尖的力量？你們再跟我開玩笑嗎？」

一個形比劉暮還要魁梧的巨漢，帶著嘲弄的表看著地面上躺著的幾個人。

林無等人錯愕不已。

因為地上躺著，都是調查軍團和鎮軍團最為銳的戰力。

調查軍團一分隊隊長孟淵，五分隊隊長龍霄，鎮軍團的一分隊隊長袁獨，四分隊隊長孟淵。

這幾個兩軍頂尖戰力此時此刻都躺在地上，咬牙切齒的看著那名巨漢。

本該是商議事務的地方，竟然變了戰場，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麼，但一眼就能猜出來，這裡發生過戰鬥。

「柳虎，都說了點到為止，人家才答應讓你手的，你力氣用的太大了，就不要再出言不遜了。這裡是個斯文的地方，差不多得了。」

柳虎便是這名壯漢，他不以為意，對所謂的高塔頂尖戰力嗤之以鼻。

而另一邊，秦縱臉鐵青，五九的目中也有一怒意，但顯然，軍團長和副軍團長作為不怎麼外出的高層，不在柳虎的挑戰範圍。

見到白霧等人到來，那個出聲制止柳虎的人，轉向了白霧：

「你好，我宴自在，你便是七分隊的隊長吧？我聽說調查軍團七分隊是十六個分隊里最強的。」

宴自在的笑容看著很儒雅，他的長相和宴玖有幾分相似，以男人來說，這張臉值上不亞於林無。

只是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很有風度，白霧卻能覺到對方眼裡的傲慢。

姓宴可以是巧合，但姓宴卻還和宴玖有那麼些微相似，在白霧看來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個人來自高塔第五層的宴家，而方才那個人，很可能代表著高塔第五層還有一個柳家。

白霧直接不理會宴自在，向五九和秦縱：

「團長，這裡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