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對決來得很突然。

面怪人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醫生，在他看來，醫生的重要遠大於校長。

在對決的夜晚到來前，面怪人正在和江依米吃著東西。確切來說是江依米吃東西，面怪人一邊看著。

「如果我沒有這些能力就好了，我想和你一起去熱鬧人多的地方玩。」

江依米十六歲，原本消磨殆盡的年的朝氣，在遇到了面怪人後開始一點一點的找回來。

面怪人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因為面是笑臉，也因為他的聲音就帶著從容的笑意：

「你的力量帶給了你多大的痛苦，在將來它就會為你帶來多大的幸福。人多熱鬧的地方，終究只會變回憶，我們所做的事，其實也是無用功，人類普遍變怪的未來是無法改變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殺掉幾個影響較大的頭目。」

校長和醫生便是這樣的頭目，面怪人對醫生頗為執著，這也是他始終留在百川市，沒有擊殺校長的原因。

「你好像很悲觀。」

「不是悲觀，只是人類變怪這件事，沒辦法阻止，準確來說，我這提前適應。」

「為什麼……大家變怪，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嗎？」

江依米特別喜歡布丁，彈彈的，話一說完，一口吞掉了一小塊。

面怪人說道：

「這只是形態上的差異，資質好的惡墮，一樣能夠掌控自己的慾。惡墮並不可怕，可怕的永遠是人心。事實上惡墮化也只是一種淘汰方式而已。我的使命和你不一樣，我必須學會從宏觀去看待它們，否則就會陷某些緒的困擾中。」

這話倒有些慈不掌兵的意思，白霧能夠覺到，面怪人必然是知曉很多大事件的。

他對未來並非悲觀，相反，這是在以一種超乎尋常的理智來應對。

但越是如此，越能說明醫生是一個很關鍵的存在。他找醫生，到底是要做什麼？

「好的吧……但我還是希大家能夠以人類的姿態活著。

」

「你自己都不算是人類了。」

換個正常生，這天就聊死了。不過江依米到底是被全百川謾罵過的存在，完全不在意自己上的悲劇：

「我不知道該你大哥哥還是大叔，我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嗎？」

記憶到了此，白霧忽然期待起來，但期待最終落空——

「不能，我拒絕。」

「好……好的。」

「你不好奇為什麼？」

「好奇。」

「因為我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江依米。

「……」白霧。

這當然不是真實的原因，不過面怪人不願意，江依米也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今晚我們還繼續嗎？」

「嗯，要儘可能讓更多的學生住進鏡子里的世界。」

「他們得在裡面待多久？」

「待到我殺死校長。」

按照二人的計劃，等到醫生回到第九神病院，一切布局便可以開始收網。

平淡的記憶也到此結束，記憶的下一幕已經到了夜晚，黑的管從教學樓的地底里出，面怪人與校長的對決忽然到來。

……

按照江依米和面怪人的原計劃，今夜依舊是製造靈異事件。

可在他們路過教學樓區域，準備前往宿舍區的時候，「校長」蘇醒了。

從來沒有見過校長的江依米，第一次見識到了所謂的高度畸變。

無法想象這個漂浮在上空，宛若某個巨眼睛的詭異存在，就是校長。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無數黑的管從眼睛外壁里蔓延。又像是無數藤蔓從地底破土而出，最終連接在了某個巨大的眼睛上，

七百年前陡然出現一隻九級變異，對於一座城市而言，是有著毀滅打擊的。

校長的樣子讓白霧想到了井四之心。

也是被無數黑的脈絡纏繞住，但它顯然不如井四之心那般，有著幾乎無限的戰鬥力數值。

面怪人皺起眉頭，校長並不可怕，即便這是他來到百川市遇到的第一隻九級變異。

他之所以皺起眉頭，是因為的某種力量開始詭異的波。

他猜測也許正是這力量的波，驚了原本在地底不斷吸收恐懼與其他惡墮力量的校長。

「這麼一來，就得提前殺死他了。江依米，你回區去，這裡給我。」

「好，好的，你能夠打贏它嗎？它真的是校長嗎？」

江依米看著高空之中巨大獨眼怪，看著無數道蔓延而出的黑管，多多有些害怕。

那些黑管在應到了面怪人的瞬間，彷彿蛇捕捉到了獵一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探向了面怪人。

白霧看著這一幕，略微詫異，九級變異的進攻速度讓他也覺到難以防範。

「它就是校長，看著嚇人但不怎麼厲害的。」

面怪人的聲音依舊著從容。

面對那些驟然襲向他的黑管，他的影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高空中巨大的眼睛顯然是要釋放某種力量，但詭異的是，這種力量被某種更為強大的力量制住。

完級畸變詞條——眾生平等。

制著江依米厄運詞條與兩個天賦序列的源頭，便是這強大的畸變詞條。

在眾生平等的領域裡，所有的特殊力量全部失效。

尤其是此刻，面怪人的力量猛然間釋放，眾生平等的領域幾乎覆蓋了整個學校。

校長的攻擊並沒有完全被封堵，黑的管就像一條條手一樣，從地底以難以防範的角度出，力量與速度本不是人類可以抵的。

但面怪人有著完全不弱於九級變異的力量與速度。

在避開了校長的一進攻之後，看著不斷從地底出的黑管，面怪人縱一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武。

那是一把刀鞘紋路奇特的短刀。

又一次出現了白霧認知外的事，他的雙目明明能夠捕捉這場對決的細節，也清楚的看到了面怪人手裡那把短刀。

但眼睛給到的信息——無法查看。

繼無法查看的人類出現后，又出現了無法查看的武，短暫的驚訝后，白霧又淡定了。

夜空中無數巨大的管即將把面怪人纏繞住，面怪人的應對極為簡單——

揮刀。

狂暴的力量在拔刀的瞬間湧出，明明沒有看到面故人連續揮舞利刃，周圍手般的管，卻被齊齊斬斷。

懸掛在高空中的巨大獨眼，瞬間布滿了，它驚怒的看著面怪人。

面怪人的停落在教學樓的天臺上。

白霧可以確定，那把刀絕對有著強大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七把原罪武之一。

這個面怪人，不僅僅是一神級技能滿級屬，還有著最為頂級的裝備。

這場戰鬥怎麼看，都該是面怪人以碾的方式獲勝。

接下來的戰鬥，也的確印證了這一點，面怪人沿著黑管，不斷地進擊。

他輕而易舉的瓦解了校長的諸多攻勢，一人一刀斬斷了無數的管。

教學樓附近都是腥臭的黑。這一幕讓正在跑向西校區的江依米振不已。

沒有任何的反轉，戰鬥的場面和白霧原本以為的截然不同。

他原以為這場戰鬥里，面怪人會因為某種原因輸掉，但現在看來，這本不是一個級別間的較量。

面怪人沒有毫敗北的可能，他踏著黑的管不斷逆行而上，距離眼睛已經越來越近。

「校長」不斷地支配著黑管來進行穿刺反擊與防，這些藤蔓毒蛇般的管明明有著強大的破壞力，但在面怪人面前，甚至連阻礙他的腳步都無法做到。

這一人一刀儼然了無可匹敵的狀態。

校長真實的能力遠不止於此，一部分詞條可以改變形態，它的形態之所以是眼睛，便是因為它有著與瞳相關的詞條。

但在眾生平等的作用下，它作為一個法爺，不得不跟面怪人展開搏。

江依米此時停住了腳步，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最為邪惡的怪即將被殺死，整個學校的種種怪談也都該在此刻結束。

但戰局在這一刻，開始發生驚天大逆轉，面怪人的影停住了！

他就像是被時間棄了一般，整個人彈不得。他依舊保持著衝鋒的姿態，手中的兵刃卻一瞬間消失。

原本按照面怪人的計算，下一秒他便能夠輕易的以手中的武，刺穿這巨大眼睛。

但就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到的力量開始暴走。

這個瞬間，他靠著最後的意志，強行收回了自己的武。

接著某力量徹底失控，他的已經無法移，彷彿被某種規則層面的力量給徹底錮住。

面怪人的開始從空中墜落。

這一幕讓江依米和白霧都覺到措手不及。就連校長也愣住，斷然沒有想到會忽然發生這種變化。

它沒有驚愕太久，巨大的邪瞳因為興而呈現出某種暗紅的澤。

這個瞬間，無數道黑管開始將面怪人纏繞住，而被暗紅瞳孔凝視的面怪人，開始一點一點腐爛。

就像是發霉的橘子一樣，他的很快呈現出某種霉變一般的腐蝕，原本的皮囊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

完級畸變詞條，利維坦之眼。

隨著面怪人的被的力量流給錮，他的眾生平等也在這一刻被消解。

校長的強大力量終於得以解放。能夠在極短時間，將視線的對手吸取乾淨的強大瞳瞬間釋放。

配合著無數黑的管，面怪人已經毫無生機。

明明就在前幾秒，他還有著幾乎不可逆轉的優勢。

看到此，白霧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是融合病發作了。二者的實力縱然稱不上天壤之別，但也絕無可能會以如此局面慘敗。面怪人從一開始就沒有使用第九病院時展現的力量，想來也是在有意延遲融合病發作的時間。」

「但融合病還是發了，這裡頭或許有些蹊蹺……可不管怎麼說，他輸了。」

面怪人的因為利維坦之眼，變得脆弱不堪，接下來的畫面對於江依米而言，無比的殘忍。

隨著因為被吸食而變得乾癟，面怪人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

面從他的面龐落，但那張臉，因為江依米和他隔得太遠，無法看清。

即便看清了，也只能看到一張早已被吸食的不可辨認的臉。

面被一道黑管拍向了遠方，而面怪人的，被無數的黑管。

高空中猛然間噴出一團黑的霧……

那個前一刻還所向披靡的英雄，在這一刻變了一團碎。

面怪人死了。

儘管一開始，就看到了日記里那句死於校長，但這麼一個展開，還是讓白霧覺到不可思議。

初代面怪人的死亡……

不像是死於校長，更像是死於宿命。

他真的死了麼？

七百年前就出現了一個如同半神般的存在，真的會因為這麼一個小角死去？

白霧無法相信，可事實又擺在眼前。

校長當然不是什麼小角，作為門徒里最強大的那個，在不使用腕錶的況下，白霧也沒有把握能夠擊殺它。

但校長與面怪人相比，本是兩個層級。

「不對，他沒有死。」

這一刻白霧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假如面怪人真的死了，為何要收回那把刀？

他的被了碎，但那把刀卻不見下落。

而且七百年前他用過的鏡錮，不至於死後七百年，依舊有約束那些鏡中人的力量才對。

「他的里有著與時空相關的序列和詞條，二者導致了融合病，也許在融合病發的一刻……他的意識已經去了別？還是說……他的有著類似三魂轉魄這樣的序列？」

白霧不相信這麼一個強大的存在，會就此死去。

但江依米並不知道。在這個眼裡，是好不容易出現的希，徹底的破碎。

何淑紅與姜煥還有林易平死去的時候，自責疚，想著的是自己是一個怪，怪就應該遠離人群。

生活依舊可以繼續下去，無非是更孤獨罷了。

可看著天空中那團碎與霧，江依米忽然撐不住了，發出凄厲的喊，表因為悲痛而變得扭曲。

那些原本被面怪人抑住的黑質——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擴散開來。

白霧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驚詫的看著江依米。

整個校園彷彿一座即將被滔天洪水席捲的小鎮。

那毀滅的力量的驟然間在匯聚，原本江依米是可以將吞噬氣運的黑質，控制在某個範圍的。

但隨著緒失控，江依米的，和面怪人起了同樣的反應——融合病發作。

這一刻白霧終於明白了，校長也好門徒也罷，它們跟眼前的孩相比，本什麼也不算。

名為厄運的力量開始暴走，高空中著勝利喜悅的巨大邪瞳，猛然間被一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