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嗎?”曾瑜打開柜子,找水壺。
黎遠昭目釘在書上,隨口道,“不喝。”
曾瑜沒理他,還在翻找,柜子里的東西被翻得叮當作響。
黎遠昭看書的興致被打擾,有些不耐煩,“我說了,不喝。”
“我喝。”
把水壺拿出來,去飲水機接水。
黎遠昭掃了一眼,“直接喝飲水機里的水不就行了。”
“不行,”上電,按了開關,“飲水機里的水只是加熱,又沒。我要喝煮了的開水。”
拉了把椅子,坐在黎遠昭旁邊,一只腳搭在他床上,盯著他看。
“我知道你不愿意呆這兒,不用陪我,我一個人沒問題。”他沒抬眼,兀自翻書,“我保證不告訴我媽。”
曾瑜往椅背上一靠,看著自己剛做的甲,語氣平和,“國昨天來了電話,讓我盡快回去結婚。”
黎遠昭不笑出聲,“跟我有什麼關系?”
“黎遠昭,”扣掉指甲上的一顆鉆,意味深長,“我爸可沒我這麼有耐。”
他放下書,把一張薄書簽夾在書,“那又怎麼樣?強搶民男?架著我去民政局?還是架著我去教堂?”
耶穌看了都會笑。
“咱倆的婚事,三年前就傳遍了華人圈,商業聯姻,我不在乎真心,也不是非你不可。但無奈我爸十分看重你,在圈里對你大肆褒獎,解除婚約,就是打他的臉。”越過他看向窗外,“而且,我已經做過讓步了。”
“什麼讓步?”
“讓你在外面養人。”
起倒水,審視的
目落在他上,“像我這樣大度的原配,不多見了。”
黎遠昭冷笑,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知道我為什麼傷嗎?”
曾瑜沒答,沉默看他。
“因為我要救,為了救,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他臉上浮著沒有笑意的笑容,冷靜又篤定,“所以你覺得我會讓做小?”
就算愿意,他也不愿意。
道路有千萬種走法,他不會選最臟的那一條。
“可據我所知,并不想跟你。”曾瑜朝水杯吹氣,氤氳的霧打上了的睫,“你這次為救而傷,有來看過你嗎?”
這一刀結結實實扎在了黎遠昭心上。
是啊,他因為這次意外險些喪命,可即便如此,陳玨還是沒來看他一眼。
真的厭惡至此了麼?
曾瑜看他臉巨變,出了一副得逞的表,“你都愿意幫養孩子了,不照樣看不上你?一廂愿罷了。”
“你又何嘗不是一廂愿,”黎遠昭眼中波瀾盡顯,腔按捺不住地起伏,“我跟的事,用不著你多。”
曾瑜還想說什麼,被黎遠昭打斷,“你可以走了,在這兒只會影響我休息。”
在原地站定,不挪。
黎遠昭拿起床頭對講機,呼護士臺,“有人打擾我休息,麻煩保安來。”
曾瑜攥拳頭,有些憤然,轉離開。
黎遠昭躺下,把書搭在臉上,滿腦子漿糊。
空調那一炸怎麼沒把自己炸死?
什麼狗屁,太憋屈了。
閉目養神之際,聽到了開門聲。
他深吸一
口氣,怒不可遏,“不是讓你滾麼!”
“你吃槍子兒啦!”
宋連一愣神,手里的西瓜duang地掉在了地上。
咔嚓,裂兩半。
他拿起一半,遞給黎遠昭,“吃嗎?干凈的,沒沾灰。”
黎遠昭往后一撤,搖頭。
宋連抱著瓜,但苦于沒有工,只好把西瓜放到桌上。
他掏出煙盒,習慣地叼了一。
黎遠昭皺眉,“我還是病人,你有沒有素質?”
“那你也來一?”
“好。”
宋連走過去想把窗戶打開,卻只能開一條,“看來傳說是真的。”
黎遠昭皺眉看他,“什麼傳說?”
“傳說醫院窗戶打不開,是為了防止病人自殺。”
黎遠昭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然后努力撐起,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戶,“你說的那是神病院。”
宋連尷尬,轉移話題,“剛剛怎麼了?像在氣頭上。”
“曾瑜來找我了,”他用力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婚。”
宋連口而出,“呦,風水流轉啊。”
以前他陳玨結婚,現在他被別人。
黎遠昭沒心思理會他的話里有話,喃喃道,“等我出院后,得想辦法把陳玨接我家去。”
“哦,陳玨啊,你不用擔心,跟陳媽媽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
宋連玩兒著手機,毫沒意識到自己失言。
黎遠昭用手指把煙碾滅,滾燙的火星燎了他的手,“住哪兒?”
“當然是男朋友家。”
宋連還沒反應過來,領子就被黎遠昭一把糾起,“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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