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黎遠昭才回到家。
他像是故意躲著孫一瑋似的,在公司把堆積如山的文件和案子都理了一遍。
他本來想回韶華那套房子,又怕孫一瑋覺察他和陳玨同居,索放棄了,陳玨的份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黎遠昭躡手躡腳地把鞋子掉,連拖鞋都沒穿,沒想到剛踏進客廳,頭頂的燈“嘩”一下子就亮了。
“回來了?”孫一瑋坐在沙發上,腳在茶幾邊,看上去已經坐了好久了。
“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黎遠昭低頭看著自己著的腳,轉回到門口,穿上了拖鞋。
孫一瑋把腳從茶幾上拿下來,了個懶腰:“我在等你,今天一天沒見你,想和你聊聊。”
黎遠昭把外套掛在架上,故意打了個哈欠,悶聲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們再聊。”
他了一把頭發,就向樓上走去。
孫一瑋波瀾不驚地盯著他的背影:“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去哪兒了?”
黎遠昭剛要踏上臺階的腳停在了半空。
不會平白無故說這句話,既然說了,就證明今天去的地方很不一般。
黎遠昭嘆了口氣,算了,明天談和今天談又有什麼不同?現在既然孫一瑋已經回國了,很多問題都規避不了,與其被打個措手不及,還是迎面而上比較能擁有主權。
他回到沙發那兒坐下,朝著孫一瑋要了煙,快速地吸了一口:“你今天去哪兒了?”
孫一瑋笑意極淡:“你猜?我回國還能去哪兒。”
黎遠昭其實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國能去的地方,又值得深夜等他并且告知他的,也只有陳鐘年一家了。
“你去了陳鐘年家了,是嗎?”
“哈哈哈,被你猜對了,我要是不去的話,還不知道我的兒子在別人家當兒子當的這麼起勁。”
孫一瑋滿臉微笑地看著黎遠昭,但眼神里毫笑意都沒有。
黎遠昭深吸了一口煙:“我那是策略,我總要了解陳鐘年現在的生活狀態才能對他下手吧?”
孫一瑋看著對面的黎遠昭,往前靠了一下,瞇著眼睛道:“哦?是嗎?那和陳玨談也是策略中的一環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件事原本就瞞不住。
黎遠昭抬頭迎上孫一瑋的眼睛,淡然一笑:“當然,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
孫一瑋往沙發背上一靠:“確實有
趣。”
撥弄著手上的打火機,語氣里滿是可惜:“可怎麼辦呢?我已經跟說,你有未婚妻了,好像失的。”
黎遠昭角了一下,磕了磕手上的煙灰:“沒事,我本來也準備和斷了,我玩兒膩了。”
孫一瑋挑了下眉:“哦?是嗎?原本我還想著,你要是對了真心,就借故收拾呢,反正仇人的兒,我不會手,收拾可太容易了。”
故意憾道:“唉,好可惜,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平白無故對付一個孩子,好像確實有點下作。”
觀察著黎遠昭的反應,但后者的臉極其平淡,實在難以捉。
即使他們已經在一起六年,孫一瑋也不得不承認,對黎遠昭的了解并不徹底,這個孩子太像他爸了,心思沉穩又不喜外,口中說出的話不一定就是心中所想。筆趣庫
“你想怎麼對付都隨便,但我覺得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畢竟卷進來的人越多,我們就越容易暴。”黎遠昭站起,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還有別的事嗎?我真的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孫一瑋朝他點了點頭:“去吧,早點睡。”
黎遠昭上了樓準備進門,又回過頭來沖著樓下說道:“媽,那件事我覺得還是給我吧。”
孫一瑋這個老煙槍點燃了一煙,樓下的燈已經關掉了,黑暗中看不到孫一瑋的臉,只能看到陣陣火。
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答,偌大的客廳沒有一聲響。
黎遠昭按著扶手定了定神,轉進了屋。
一進臥室他就看見那張被倒扣的照片,他走過去把照片立了起來,著照片上陳玨的臉,心復雜。
孫一瑋說的話雖然云淡風輕,但無疑是一種對他的警告,如果他還不識趣,和仇人的兒繼續糾纏,那孫一瑋以后對陳玨的威脅就不言而喻了。
從孫一瑋給他看錄像那天起,他就覺得是個瘋子。
對自己的兒子尚且能狠下心,更何況對別人?
但最讓他到難過的是,他現在沒有能力保護他的人,他的立場不允許他和陳玨開誠布公,仿佛只有遠離,才能暫時地保護。
樓下的孫一瑋沒有上樓,聽見了黎遠昭說的話,但并不想讓黎遠昭再接手這件事了,不管他再怎麼表明自己的立場,孫一瑋對他的信任都
不再似從前。
隔天一大早,黎遠昭出門前又把桌上的照片給倒扣了回去。
到了盛興還沒上樓,小吳的電話就打來了,陳玨在辦公室等他。
黎遠昭在電梯外站了很久,電梯已經來來回回上去好多趟了,他都沒有向里面踏進一步。
他有點忌憚,仿佛上了這個電梯,他就要去和陳玨做個決斷。
猶豫再三,最后還是走了進去,這次他需要做的,就是心狠。表里不一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他可以表現的多,就可以裝作多不。
陳玨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手上著陳媽媽給的那張卡,經過上次的事,覺得逃避不是什麼好方法,干脆趁這個時機和黎遠昭把話說清楚,該斷就斷,該結束就結束。
辦公室門被推開,黎遠昭笑著問:“你怎麼來了?”
陳玨把卡扔到桌上:“這是你媽給我家的卡,我們不能要,你拿回去還給。”似笑非笑地看著黎遠昭:“你們家的人都喜歡搞這一套嗎?你喜歡送房子,你媽喜歡送錢?”
黎遠昭把卡拿起來裝到兜里:“既然你們不想要,那就不要了。”
陳玨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和前幾天有明顯的不同,他的態度明顯多了些不耐煩。
強著自己的怒意,眼神凌厲地看著他:“你媽昨天來過我家,你就不想知道說了什麼嗎?”
黎遠昭滿不在乎地說道:“無非是一些謝的話吧,謝這四年來陳家對我的養育之恩,謝你們照顧我,教育我。”
他走到桌邊,了茶壺,里面的茶葉還是熱的,他拿起茶壺來往杯子里倒。
“說,你在國有未婚妻了,是嗎?”陳玨一字一頓,生怕黎遠昭聽不清楚。
黎遠昭倒水的手稍微頓了一下,但馬上就恢復了倒水的作:“是,我在國,有朋友。”
他把茶杯端給陳玨,笑容里滿是玩味:“朋友嘛,又還沒結婚。”
陳玨看著他這個表,瞬間怒意飆升,手就把遞過來的茶杯打倒在地。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我,好玩兒嗎?”陳玨一下子拔高了音量,語氣里也帶了一些哽咽。
黎遠昭用力了下拳頭,手想抱陳玨,但被陳玨一把推開:“別我!太惡心了。”
他低頭平復了一下緒,轉而笑道:“姐姐,大家都是年人,何必這麼玩兒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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