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燕說到這裏頓了頓，抬起頭時和裴璋一樣也是一臉無辜，“兒臣不明白，竇娘娘的宮人為何要買通東宮的下人去做這種事？哪有當母親的指使人去自己兒子的東西的？所以兒臣就推斷，這一定是竇娘娘的宮人背叛了暗中自作主張，此事關係甚大，請父皇下令封宮嚴查！”

    雍帝麵無表地聽完，總算是明白了。

    明白了陸窈究竟因何出現在康王府。

    他之前想錯了，他的妃不是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是機關算盡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至於竇貴妃為何這麽做，太子那幾句話看似是為冤，其實卻是把錘得死死的。

    命邊親信買通東宮仆從，又讓他們去安王府，就是為了營造出是東宮的人把陸窈從安王府走的假象，好讓大家反過來認為，陸窈從一開始就是東宮的人。

    東宮的人指使陸窈去康王府謀害玲瓏和聞萱，又妄圖把髒水潑在安王上——這無論怎麽看，都是把裴雲燕拉下太子寶座的利。

    隻是失算了，沒想到這一次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自以為聰明算計好了一切，結果卻被早有察覺的太子和皇後將計就計。

    “這各宮都有不安分的人，是該好好查一查。但封宮嚴查？這樣靜也太大了。”雍帝沉聲道。

    裴雲燕早就猜到他即便對竇氏心灰意冷，怕是也不願意鬧大，聞言又道，“父皇，兒臣還帶來了一個人，想讓您見一見。”

    “你倒是乖覺，過來見朕還帶了朋友。”

    雍帝上諷刺，心裏卻道這又是何方人。

    不過他這幾日已經見到太多不該見的人，再多見一個也無妨了。

    裴雲燕就當沒聽出雍帝的怪氣，回頭對等在殿外的隨從道，“把人帶進來。”

    隨後，一名神不安的就被帶了進來。

    “抬起頭。”

    裴雲燕見著脖子低著頭，冷聲命令。

    不敢不從，隻好怯懦地抬起頭來，一雙杏眼裏含著畏懼的淚水。

    裴璋見到是，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這人，還是他給裴雲燕送去的。

    而雍帝在看清的麵容後，卻是神一變，“這，這不是陸窈邊那個婢，什麽來著——”

    “回父皇的話，那名婢如夢，此正是五弟和聞三姑娘那樁疑案的疑點所在。”裴雲燕從善如流地答道。

    雍帝滿臉藏不住的震驚。

    他剛才還想，不管裴雲燕帶來什麽人，都不至於把他下驚掉，他有什麽好怕，結果現在就被打臉了。

    那個如夢的婢，不是早就被埋土裏了嗎？

    這件事他是讓公公親自帶人去做的，他不信公公會奉違。

    那是怎麽還活著站在這裏的？

    莫非是從土裏爬出來，死而複生？！

    雍帝嚇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裴雲燕又嗬斥那名，“還不跪下向皇上請罪？”

    瑟瑟發抖地跪下，帶著哭腔聲道，“皇上，罪曾經也是伺候陸窈姑娘的婢，和如夢是孿生姊妹。”

    聽到是孿生姊妹，雍帝豁然開朗。

    怪不得，他就說死人怎麽還能站在他麵前。

    “接著說！”裴雲燕見停了下來，沉聲道。

    了一下肩膀，接著道：

    “其實罪和姐姐本來隻是普通的農戶，是在偶然之間被安王府的人挑中。

    我們進了安王府後，經過府上嬤嬤的訓練調教，就被安王殿下送到陸窈姑娘邊。

    雖說我們姐妹的主子都是陸窈姑娘，但在外人麵前，我們兩個中隻有一人能麵。

    安王殿下說，這是要一個為，一個為影，到關鍵時刻亦可以影互換。”

    雍帝眸一沉，知道後麵要說什麽。

    其實他早就明白裴雲錦和聞珠的事，就是他心的人和兒子搞出來的，他之前隻是不想和他們計較。

    “那日在清寧宮，罪和姐姐就是互為影。姐姐跟在陸窈姑娘邊和眾人打道，而罪就被派去引領聞三姑娘走進那條小路，去那個亭子——”

    說著又停住，可憐兮兮地流著眼淚，“但罪也是被的，罪不是有心要害聞三姑娘和五殿下的！是安王殿下把我們送到陸窈姑娘邊時威脅過我們，說我們要是不聽命行事，那就，那就會讓我們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寂靜無聲。

    雍帝沉默了許久，才道，“來人，去請竇貴妃和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