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對任何事接起來都很快,唯獨自己腳崴傷這件事,一整天都還鬱悶得不罵一句蔣雲帆該死。
三個室友流安,還湊錢給買了柺杖,其名曰哄開心。
夏熙開心不起來,拿柺杖當機關槍使,指著憋笑的幾人:“你們確定這是哄我不是埋汰我?”
“熙熙,灑點兒,事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氣也沒辦法改變現狀,不如坦然接。”放學了,趙蕾幫揹包,兩手託著的手肘攙扶,“來,慢點。”
另外兩個室友在前面開路,時不時提醒路人一聲:“麻煩讓一讓,我們這裡有傷員,別到了,謝謝。”
路上的學生聞聲退到兩邊,讓出一條寬敞的道,供傷員行走。
夏熙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你們怎麼不給我弄一椅,推著我不更方便嗎?”
趙蕾說了句大實話:“有點貴。”
夏熙:“……”
肩上的包總是往下掉,趙蕾把包掛脖子上,地問夏熙:“想吃什麼?你午飯就沒吃幾口,再不吃要仙了。”
走在前面的汪秋雨回過頭:“這會兒正是食堂人多的時候,來去不安全,要不你倆先回去,我和吃完給你倆打包。”
趙蕾讓夏熙自己決定:“熙熙的意思呢?”
夏熙:“行吧。”
汪秋雨問們吃什麼。
趙蕾想了想,要吃牛米線,多加一份牛。夏熙實在想不到要吃什麼,儘管中午沒吃多,到現在也沒覺到。
傷的是,胃好像變堅強了。
眼看著快到岔路口,夏熙就說跟趙蕾的一樣,也要牛米線。
趙蕾說:“我記得你上次說牛米線不合你口味。”
“好像是。”夏熙想起來了,吃過一次就沒再去那個視窗,“那我要一份茄面好了,面要細面,不要寬的。”
“記住了。”汪秋雨比了個OK的手勢,挽著吳清的胳膊從岔路口拐過去,往食堂走。
趙蕾和夏熙回宿舍,直走就是。
花壇盡頭,視野開闊,趙蕾眼眶放大,指著側邊列印店門口,小聲跟夏熙說:“你最近和徐衍風偶遇的次數有點多哦。”
降溫了,徐衍風穿藍白細條紋襯衫,灰,襯衫領子翻出領口,外面套一件藏藍大,很有層次,修長骨的手著手機,在手裡翻轉兩圈,臉朝向店裡,跟人說著什麼。
雜誌封面男模都沒他三分之一好看。
夏熙不走了,呆呆地看著他。
趙蕾這個人形柺杖只得跟著停下,覺得夏熙要不是傷了,這會兒已經化花蝴蝶飛過去了,就跟前幾次偶遇徐衍風那樣。
“不過去嗎?我可以扶著你。”趙蕾依然那麼。
夏熙搖頭,惆悵道:“我這樣子太難看了。”
“哪有。”趙蕾笑偶像包袱重。
夏熙從趙蕾脖子上掛的包裡掏出手機,對著列印店門口拍一張。
“咔嚓”一聲,徐衍風敏地扭過頭,與的視線在手機螢幕裡匯。
夏熙很淡定,沒有被人抓住的尷尬,眼睛從手機上方出來,在現實裡與他對視,彎彎,算打招呼。
以為徐衍風會當沒看見這個人,很快撤回視線,把頭扭回去,事實上,他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他大概是看到一手杵著柺杖,一手被人扶著,覺得匪夷所思。
列印店裡走出來個人,是徐衍風的室友,陳冕。夏熙對他印象深刻,因為他活潑又熱心。
陳冕把一沓資料塞書包裡,抬起頭,也看見了夏熙,大大方方擺了擺手臂:“夏熙學妹,好巧!聽說你傷了,現在怎麼樣?”
夏熙微笑:“還好,崴到腳了,沒傷到骨頭。”
陳冕朝旁邊的人瞥過去,撞撞他胳膊,低聲說:“看來傳言有誤,都說住院了,這不好好的嗎?某人別再心得睡不著覺了。”
徐衍風撇開視線,同樣低聲回他的話:“誰心得睡不著覺?”
“你看,這又對號座了不是?”陳冕笑得賊兮兮的,在穿徐衍風偽裝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昨晚你在床鋪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不是心得睡不著覺,難道是在打飛機?”
“別我揍你。”
“哦呦,徐爺惱怒要打人了,我好怕啊。”
徐衍風發現自己就不該搭他的茬,抬腳走人。
兩人嘀嘀咕咕,夏熙一句話沒聽清,疑地看了眼徐衍風離去的背影,又疑地看向陳冕:“徐衍風怎麼走了?”
方才那話當然不適合跟生說,陳冕笑著糊弄過去:“他肚子了,趕著去食堂乾飯。夏熙學妹,我也去吃飯了,咱們回見。”
夏熙點頭,目送他追上前面的徐衍風。
始終沉默的趙蕾這時候在夏熙耳邊悠悠地來了一句:“我覺得徐衍風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夏熙轉頭看:“哪裡不一樣?”
趙蕾凝眉思索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你要讓我說,我還真說不上來,就是上沒那凍死人的勁兒了,多了點溫度。或許我描述得不夠準確,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夏熙理解,並作出更深一個層次的解讀:“他是對我心了,所以從眼神到表,再到他整個人都有溫度了。”
趙蕾探手額間的溫度:“又發燒了吧寶貝。”
夏熙拍掉的手,沒開玩笑,說真的。
“別傻站著了,人都走沒影了,我們趕回宿舍吧。”趙蕾說,“我怕照我們這個速,秋雨和吃完飯回到宿舍發現我們還沒到。”
“誇張了哈。”
夏熙認真用起柺杖來,其實還是走得快的。這人學習能力強。
兩人剛走進寢的柵欄門,就被遠一道壯觀的風景驚得雙雙駐足。
們那棟宿舍樓底下襬了一圈大馬士革玫瑰,圍一顆心,男生站在心裡,手裡還捧著一束,正在等待什麼人。路過的生都忍不住多看幾眼,跟邊人竊竊私語。
隔著一段距離,趙蕾都能聞到玫瑰花香,深深嗅了一下這沁人心脾的芬芳,嘆道:“終於不是土到掉渣的擺蠟燭了。上個月咱們隔壁那棟宿舍樓下就有男生擺蠟燭,風一吹,全滅了,男生忙著重新點燃,剛點完又被風吹滅,一晚上淨忙著點蠟燭了。聽說生沒下來,覺得這是老天給的警示,這男生不靠譜。哈哈哈,夠慘的。”
夏熙說:“擺玫瑰花也沒高階到哪裡去。”
喜歡玫瑰花的趙蕾不服氣,作出假設:“試想一下,如果是徐衍風擺一圈玫瑰花,站在裡面向你表白,說夏熙,請你做我朋友好……”
話還沒說完,夏熙就一改之前的態度:“如果是徐衍風,那我願意接,並稱之為高階的浪漫!”
“雙標的人。”趙蕾點評。
夏熙不以為恥,挑眉笑道:“重點不是表白的方式,是人。徐衍風,我喜歡的人,他做什麼我都覺得好,我對他無條件寬容。”
“別太腦了夏熙。”
“我這不腦,我這……對待珍稀種就得有該有的態度。”
趙蕾啞然,竟被的歪理說服了。徐衍風確實是珍稀種,一般男生不能跟他比。哪有人臉長得好,智商高,家世還那麼牛轟轟的。
出生就在金字塔尖的人,怎麼不算珍稀種呢。
夏熙眼好,一挑就挑了個最頂的,就是有點難搞。當然,夏熙也很優秀。
如果徐衍風最後選了夏熙,趙蕾覺得很合理。俊男的組合,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路過擺玫瑰花的地方,夏熙沒停留,杵著柺杖往樓道門裡進,有男生喊的名字:“夏熙,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這裡是寢,出現在樓下的男生只有一個——那個手捧玫瑰花等著跟人表白的男生。
夏熙心裡陡生一不妙的預,完了,這人衝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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