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集團的負責人就在酒店裡，名王宵，不到四十歲，是個副總。

不能貿然前去找人，陸明霽輾轉問到王副總的聯絡方式，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在電話裡簡要說明況。陸明霽畢竟是一家公司的老闆，親自過問這件事，已經能說明問題的嚴重。王副總願意給個面子，答應跟他見一面詳聊。

陸明霽掛了電話，跟夏熙對視一眼：“我們過去吧，王副總在十六樓的會議室。”

夏熙表面鎮定，其實心裡也很沒底。

徐氏這麼大的公司，權威擺在那裡，恐怕很難更改規則。

不管怎麼樣，總要努力一把再下定論。夏熙“嗯”了一聲，跟著他進了電梯。

電梯裡沒有旁人，陸明霽問：“有懷疑的件嗎？”

夏熙搖頭，一點頭緒都沒有：“事一發生，我就觀察過小組員的神態，他們都很意外、憤怒，沒有誰表現得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不知是那人藏得太深，還是事另有。”

陸明霽：“確定是小組裡的員？會不會是呈柏過別的方式盜取的？”

“可能很小。”夏熙說，“這個專案從討論環節開始，只有我們幾個人接，對外是保狀態。連你這個老闆都不是很清楚最終的設計稿是什麼樣的吧。”

陸明霽淡笑著點頭：“確實。”

“呈柏的章萬里昨天找了我，明確提出要我加他們，還說條件任我開，我拒絕了他，走的時候也沒給他留面子。”

“還有這種事？”

“嗯。所以我懷疑他在我這裡達不到目的，轉頭去找了別人。”

電梯到了十六樓，兩人一前一後出去，前往王副總所在的會議室。

裡面除了他，還有幾個徐氏的高層，之前在比稿現場見過。

陸明霽跟王宵握手，自報家門：“我是博雅設計的老闆陸明霽。”他指著旁邊的夏熙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主案設計師夏熙。實在不好意思，大中午過來叨擾。”

“沒關係，我們正好在討論上午提的設計方案。”王宵示意他們坐。

陸明霽沒等對方問，立刻展開電話裡沒說詳盡的容：“呈柏的設計方案跟我們博雅的一模一樣，這絕不是巧合。我們有原稿，也可以提供完整的設計過程，證明這個方案是博雅創作的，與呈柏沒關係，他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盜用了我們的方案。”

“我們聽明白了，但是陸總，你要知道，凡事講究證據，我們也不能聽信你一面之詞就下定論。”王副總還沒發話，旁邊一位高層先開了口。

陸明霽一愣，語氣頓時有些急：“原稿和設計過程難道不能作為證據嗎？你們也可以找呈柏要原稿，看他們拿不拿的出來。如果拿不出，也從側面證明了方案不是他們的。”

幾個高層互相對視，最後看向這次比稿的主要負責人王宵。

王宵年紀不大，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必定不簡單，果然，他看著和氣，說出來的話卻有推諉之意：“陸老闆，我們只看最終設計方案，沒有權利要求參選的設計公司必須提原稿。我們可以調查，前提是你們得提供更有力的證據。”

陸明霽一時無言。

他們手裡要是有證據就用不著說這些了，會直接甩出證據，要求把呈柏踢出局！

夏熙補充道：“徐氏決定公開比稿的時候，放出去的宣傳語是公平公正，眼下出了這檔子事，雖然與徐氏無關，可若是票選結果出來，呈柏勝出，徐氏與之合作，我們博雅可是要起訴呈柏的，到時候徐氏也不開關係。退一步講，徐氏即便不與呈柏合作，一旦司開打，徐氏作為主辦方，無責也惹一腥。不如配合我們調查，傳出去徐氏的名聲也好聽。王副總覺得呢？”

王宵這才用正眼看，一個長相穠豔的人，眼神很犀利，刀鋒一樣。起先他還不明白陸總怎麼帶了個設計師過來跟他談，現在有些懂了。

“調查我們是肯定會調查的，問題是目前沒地方著手，不如你們先把你們的方案，以及原稿、作圖過程發到我郵箱裡，我找人先審查，之後有更直接的證據證明是呈柏盜取的，再做補充。這樣可以嗎？”王宵做出了退讓。

“可以。”王副總的退讓，讓夏熙看到了這件事有商量的餘地，便得寸進尺地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訴求，“設計方案被盜，我們博雅下午是不可能再上臺演示了，總不能同樣的方案說兩遍，到時候大家都看在眼裡，現場引起，也影響接下來的比稿不是？”

“你的意思是……”王宵不太明白。

夏熙微微一笑，不再咄咄人，展示出自己友好的一面：“我希王副總通融一下，把我們博雅的演示順序調換到明天下午最後一個。”

明天下午是比稿截止的時間。

王宵不解：“就算我同意了，難道你們不是同樣的方案說兩遍？除非……你們有備選方案。”

“我們要是有備選方案，下午就直接拿出來了。”

王宵：“……”

默了片刻，王宵開口說：“請恕我不能答應。就像你前面說的，徐氏採用公開比稿講究公平公正，規則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不會因為某個人、某個團隊而修改。玩遊戲都得遵守遊戲規則，何況是這麼大的專案。”

夏熙沒有就此放棄，繼續用三寸不爛之舌試圖說服他：“規則當然是要遵守的。不過是調換一下演示順序，並沒有對其他的參選公司造影響，不算破壞規則，還能現徐氏的人文關懷，何樂而不為？”

這怎麼就扯上人文關懷了？王副總的表險些沒繃住。

這位夏工還真是剛並濟，前一秒還在威脅，又是要打司又是拿徐氏的名聲說事，後一秒就給人戴高帽。

雙方拉扯一陣，王副總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搬出規則堵他們：“抱歉，這個專案我雖然是負責人，但規則不是我定的，如果你們實在想調換，不妨去找我們徐總說。”

王宵篤定他們不會真的找到徐衍風面前，便拿他當個藉口。

果然，陸明霽和夏熙彼此對了個眼神，知道繼續糾纏下去無用，只能妥協。

陸明霽起告辭：“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各位休息了。”

“慢走。”王宵說。

陸明霽推開會議室的門，微微錯開，讓夏熙先出去，自己再鬆開門把手，跟上。兩人進了電梯，夏熙開口：“這個結果我明明提前預料到了，怎麼還是會失呢。”

陸明霽安：“放平心態，我們已經盡力了。”

另一部電梯剛好到十六樓，徐衍風走出來，不經意往旁邊一瞥，從即將閉合的電梯門中看見了夏熙和陸明霽並肩而立的影。

兩人正在談事，並未注意到外面的徐衍風，隨即，電梯門徹底關閉。

徐衍風頓了頓，往會議室走，推開門，正好聽見裡面的人在談博雅和呈柏，還提到了夏熙的名字，說當什麼設計師，不如去當談判專家。

見到徐衍風，幾位高層齊齊站起來：“徐總，你怎麼過來了？”

徐衍風：“路過，來看看比稿進展怎麼樣了。”

王宵拉開椅子，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他坐，站在他側，跟他彙報了一些況。他沒說博雅和呈柏的事，以免老闆覺得他辦事不力。

可徐衍風偏偏主提起：“剛進來的時候，我怎麼聽你們議論博雅和呈柏？出什麼事了？”

王宵眼睛一閉，心道完了，怎麼被老闆聽到了。

他乾笑兩聲，面尷尬，一旦徐總問了，再想瞞是不可能的，被他從別人那裡知道可就不好收場了。王宵組織了下語言，跟他講了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