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樣看著我。”
大概是昆梧的目大過于直白了吧,里面藏著的像是山川大海一樣一樣厚重,萬俟隅有些不習慣的轉過頭去,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有些局促。
昆梧捂著笑了笑,在他的眼里,萬俟隅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凰的小崽,看著萬俟隅,他仿佛又回到了岐山昆梧,山間風帶著特有岐山特有的梧桐木的芳香,枝椏間,落下的梧桐葉被凰細細的拾起,一片一片的筑溫暖的巢,這里面孕育著新生的凰崽。
可是沒有任何一棵樹,或者說沒有任何一個巢是屬于昆梧的。
仙魔大戰以前,還沒有昆梧這個人。
仙魔大戰后,凰被迫卷其中,在干凈的靈魂在尸山海里面滾過一遭后也不免染上幾分紅塵濁氣,塵緣太重,里面藏著不愿離去的人的不甘心的執念。
凰的靈魂太過于干凈了,他們承不住這樣重的執念,把所有的執念分離出來,混著岐山的梧桐木,每一個剝離出執念的凰分出自己的一抹魂火,梧桐木在彩斑駁的魂火中燃燒,時間太長,長到凰的小崽子破殼后,用黑漆漆的大眼睛盯著眼前這坨同樣漆黑的火焰,昆梧就是在這樣的火里面降生的。
生而無母,生而無父,承著凰剝離的執念,為了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只黑凰。
昆梧曾經也試過融那些和他不一樣的凰里面,凰不會排你,但是昆梧也從來沒有功融過里面,昆梧覺得有些無趣,生活如此平淡,他托著下,整個子藏在高高的梧桐樹里面,樹影幢幢,那時候,他的量也沒有很高,他可以功的將自己的整個子融到樹影里面。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下午,看著那些和他同時出生的小崽子,跌跌撞撞的練習著法,沒有一威勢的凰火像是焰火一樣在空中炸開,一點點的火花散在空中,昆梧看的開心,想著就這樣一輩子也不錯。
凰主帶著族中長老尋他的時候看,看著那些人如臨大敵的模樣。
昆梧大概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在被帶走前,他只問了一句話。
被封印了,他還能看到這群小崽子嗎。
這是他唯一興趣的事,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還在想,要是下次出來的時候,他們能夠不要再怕他就好了,他是黑凰,他們是不一樣,可是他一點也不可怕。
真的……真的不可怕…… ………… 可是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岐山昆梧沒有了,那些小崽子在岐山昆梧上空徘徊著,昆梧捂著口,承著一道又一道新的執念,他們在岐山昆梧上空徘徊著,尋不到出路,像是孤魂野鬼一樣,為岐山昆梧永遠的殉葬者。
昆梧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整個子再也沒有知覺了,岐山的風變大了,因為之前栽種在四周的梧桐樹已經枯萎殆盡,只留下一樁樁丑陋的木墩子,上面淡淡的還有著梧桐的芳香。
但是昆梧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錯覺,失去了生機的供養,又怎麼會散發出芳香呢,帶著梧桐香的岐山為了昆梧的永遠的一場夢,一場只有他自己記得的夢。
那一夜,枯木沒有逢春,對著滿山的呼嘯,昆梧沿著枯死的木墩慢慢的跪坐了下來,像是老人佝僂著子,風聲蓋過了散落在虛空里的嗚咽聲,耳畔的那一縷烏發在風聲中染上了霜雪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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