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魏文懿盯著傭人吐出聲音。

    的雙眼此刻又顯得有些無神了，冰冷得好像沒有活人的溫度。

    傭人還在震撼中，完全沒能回過神：“什、什麽？”

    小鴨想說話，但忍住了。

    這時候魏文懿就又開了口：“要吃飯，妹妹要吃飯。”

    妹妹……？傭人們雖然疑，但魏文懿主開口帶來的驚喜，已經足夠過一切了！

    “去廚房看看！”

    “二小姐是不是有點意識了？那還是給二小姐做以前在國外常吃的。”

    魏文懿皺眉打斷：“妹妹吃。”

    傭人們連忙順從地點頭道：“是，是，也準備小小姐吃的。”

    “要魏文玉士吃的。”盛玉霄低了聲音補充道。

    傭人終於明白了！

    “二小姐把小小姐當了……”

    盛玉霄打斷了傭人的聲音：“去準備吧。”

    傭人頓時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要熱湯。”這時候小鴨才補充了一句。

    盛玉霄垂下視線，掃過魏文懿著的腳。

    “拿鞋和外套。”

    傭人聞聲一拍腦袋：“真是昏頭了！快去拿！”

    等魏文磬和警察做完接過來，等著他的隻有敞開的臥室大門和空的房間。

    ……人呢？

    魏文磬怔了怔。

    “小爺，餐廳，在餐廳。”傭人看他孤零零站在那裏，趕跑了過來。

    魏文磬還有點茫然，轉過讓傭人帶路在前。

    之前老爺子還在家裏的時候，倒很在餐廳用飯，他喜歡就在院子裏，抬頭就是遼闊的天空，好像擺了那仄與抑。

    魏文磬和魏文雋兩兄弟也不怎麽在餐廳吃，他們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很踏出去……

    現在，魏文磬抬手推開餐廳門。

    昏黃的打下來。

    他看見了坐在餐桌邊的姐姐，再旁邊是小鴨。

    整個空間安靜得隻剩下碗勺撞的清脆聲。

    但這種安靜，反而讓他憤怒躁鬱的心慢慢平複了下來。

    他很慢很慢地走近，再坐下，拉椅子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但魏文懿還是注意到了他。

    “他是誰？”魏文懿聲音嘶啞地問。

    魏文磬呆了呆，有點激地抬手比劃了一下。姐姐還是不認得他？

    小鴨抬手給魏文懿喂了一勺湯，然後才說：“他是文磬。”

    魏文懿被喂了個猝不及防，隻能本能地張，咽下。

    “文磬……長得好奇怪。”魏文懿歪頭，冰冷的眼眸裏出一點和困。

    小鴨嗆得咳嗽了兩聲。

    小舅舅哪裏長得奇怪了？

    “頭這麽大。”魏文懿抿起角點評道。

    魏文磬眼淚汪汪地看著姐姐，用手機打字：“因為我長大了。”

    魏文懿抓住了他比劃的手，問小鴨：“他怎麽不說話？”

    問完，魏文懿又拿走了魏文磬的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丟掉了。

    急得魏文磬手舞足蹈。

    那可是他的發聲工！

    魏文磬趕蹲地上撿去了。

    魏文懿盯著他蹲下去之後的後腦勺看了看。

    嗯，這個高度眼多了。

    於是魏文懿彎腰了魏文磬的腦袋，問：“你去了哪裏？我很久沒有看見你。”

    一直都在啊！隻是二小姐您不認得人了。

    傭人們不住眼眶一酸，又覺得想哭，又覺得想笑。

    “哥呢？”魏文懿又問。

    魏文磬把自己手機撿起來，還好，沒壞，接著打字說：“哥在國外，理集團的事。”

    魏文懿有點茫然，抬手敲了敲太：“理事務……”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站起來的魏文磬：“我們都長大了。”

    然後又看向了小鴨：“為什麽妹妹還是這麽小？”

    魏文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生怕說錯了話又刺激到好不容易恢複一點的姐姐，於是隻無措地杵在了那裏。

    還是小鴨含糊過去了：“因為我是妹妹。”

    這邏輯堪稱敷衍。

    但魏文懿慢慢地眨了下眼，說：“哦。”

    “文磬，妹妹很害怕。”魏文懿重新看回了魏文磬，“哥哥走了，你要和我一起保護妹妹。”

    魏文磬眼眶發酸，拚命點頭。

    魏文懿終於放鬆了一點。

    的周圍環繞著無數陌生的麵孔，還有那些“怪”……

    現在，妹妹來找了，文磬也來了。

    好了，的世界在變好。

    一直遠遠坐在另一頭的章老先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這一家子也是真不容易……

    “爺爺，剩下的事你可以幫我理嗎？”小鴨抬頭看他。

    章老先生連連答應：“好啊好啊，爺爺一定幫著給你理好，你別擔心。”

    說完，怕小朋友負擔太重，他又連忙說：“你不用急著回去的，反正聖像的事，還有得調查理呢，我就跟著你叔叔伯伯們，每天過來看你。”

    小鴨開心地點了下頭。

    這會兒飯也吃得差不多了，魏文懿眼裏本看不進去其他人，問：“幾點了？”

    傭人說：“快九點了。”

    魏文懿抱著小鴨一邊拍一邊往外走：“睡覺，妹妹要睡覺才長高。”

    魏文磬還有點沒待夠，眼裏寫滿了依依不舍。

    這時魏文懿突然回頭，語氣冷靜：“文磬，跟上來，我們要保護妹妹。”

    魏文磬高興得都快哭了，腳下不停趕追了上去。

    熱鬧的鬼家很快又歸於了一片寧靜。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枝頭。

    傭人們又是提心吊膽過了一夜，比起那些修留下的爛攤子，他們現在更在乎——

    一晚上過去了，二小姐會不會又恢複原狀了？

    傭人們靠近了臥室。

    門卻“吱呀”一聲先從裏麵打開了。

    魏文懿抱著小鴨走了出來：“曬太，妹妹要曬太。”

    傭人們猛地吐了口氣。

    好了！這下是真的好了！

    “我想自己走路。”小鴨將腦袋靠在魏文懿的脖子旁，小聲說。

    “不。”魏文懿拒絕了。

    到了院子裏，搭好桌椅和太傘，魏文懿坐下來就開始喂小鴨吃包子。

    吃完包子又剝剝堅果。

    “吃。”

    小鴨張。

    剝完堅果，又要削水果。

    傭人哪裏敢把刀給，站在一邊說：“我來削，我來削就好。”

    魏文懿劈手就給奪了過來，嚇得傭人一哆嗦，隻能撒了手。

    還好，魏文懿此刻非常“清醒”。

    給小鴨削了個大鴨梨。

    “妹妹吃。”

    小鴨皺臉。

    姨媽好像是好一點了，但實在是吃不下了。

    小鴨隻好把臉湊近了一點，和大鴨梨挨在了一起，說：“吃不了。”

    魏文懿認真看了看。

    小朋友的臉也就比大鴨梨大了沒多。

    “哦，文磬吃。”魏文懿隨手甩給了魏文磬，差點掉花壇裏。

    在院子裏曬了一上午的太，傭人過來請他們去吃午餐。

    魏文懿聽見這話，突然想起了什麽：“爸爸呢？”

    魏文磬鼻頭一酸，差點又掉淚。

    也該讓父親看看姐姐現在的樣子了，讓他知道姐姐好了……好了太多了！

    “走，我們給爸爸打電話。”魏文磬打字。

    “他又不在家？”魏文懿皺眉，“所以妹妹害怕。你們怎麽都消失了那麽久？”

    魏文磬訥訥不知道該怎麽答。

    好在魏文懿也並不在意問題的答案，這才終於撒手放開了小鴨，獨自和魏文磬往一邊走。

    魏文磬愣了愣，打字問：“不帶小鴨？”

    “打電話，妹妹容易和爸爸吵架。”

    魏文磬低頭了眼角，點頭表示知道了。

    魏文懿忍不住又問了：“你話那麽多，以前，煩死了，現在，怎麽那麽？”

    魏文磬笑了笑，隻是抓住了的手。

    小鴨乖乖等在院子裏，沒一會兒先把許霽等來了。

    看見許霽就鬆了口氣：“你手還痛嗎？”

    “還好。”許霽頓了下，“聽玉霄說你二姨媽的況好多了？”

    小鴨點頭。

    許霽輕歎：“這不是巧了嗎？竟然從這幫修上，最後抓出這麽一串事兒。”

    “不過你姨媽的況，你外公應該也請過不醫生了，怎麽這就解決了？”許霽好奇。

    “就是因為外公他們努力了很久都沒有解決，所以我想也許反著來會不會好一點。”小鴨乖乖答道。

    “反著來？”

    “嗯。外公，舅舅，他們都是護姨媽的，可為什麽姨媽還是好不了。因為人隻能倚靠自己，對吧，媽媽是這樣教過我的。人要自己生出無限的勇氣，才可以重新爬起來。”

    “說都是這樣說，但怎麽可以讓意識到這一點？”許霽歪頭。那可是一個意識都不清醒的人。

    “讓姨媽覺到自己本來就是強大的呀。”

    許霽輕笑了一聲：“真有意思，你年紀這麽小，卻對人這麽了解。”

    小鴨還沒來及再開口，客廳的方向突然打碎了什麽。

    那聲響顯得非常突兀。

    小鴨想也不想，拔就跑了過去。

    魏文懿正在和老爺子視頻通話。

    魏宣明雙眼微紅，抿了，一言不發。

    魏文懿茫然地指著視頻裏的老人：“他不是爸爸，爸爸怎麽這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