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江知予會有什麽害怕的東西。

    但是現在他說，他害怕陶景妍會離開。

    江知予對的眼淚視而不見，繼續說：“其實當時我應該找人理你和你母親的事，但我又覺得，我們之間的事越人知道越好，這樣可能就不會發現。”

    “為此，我把丟在了演唱會門口，丟在了餐廳，可明明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我沒有撤離你母親的醫療團隊，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也祝你母親早日康複。”

    “最後，我再說一遍，”江知予神鄭重，一字一句，“別再去找陶景妍，否則我會立馬撤除對你母親的監護，會讓去不了任何一個省市大醫院。你知道的，我能做到，捐幾棟樓，捐幾批設備換拒收一個病人而已，很簡單。”

    “還有你，聽說你最近在投行工作。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說過，這行很適合你。我雖然在投行這塊沒有那麽大的話語權，但周瑾之有。所以，我也可以讓你在國任何一家知名投行機構待不下去。”

    “你也沒什麽值得我喜歡的地方，你對我而言隻是一個KPI，我得到了，也就沒興趣了，隨便誰拿走，都沒關係。我不在意，也無所謂。”

    “但是不行，從始至終，我喜歡的，著的，讓我心和難過的人，都隻有。我這輩子，非不可。”

    這話讓孟桃止不住地發，神慘白，定定看著病床上神冷漠的人，咬牙道：“你威脅我？”

    “是，”江知予坦坦，“如果你不聽話，你可以試試我的威脅有沒有用。”

    “是我對你沒有存好心思，我這個人很壞，說句人渣不過分。我也和你道歉，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可以討厭我，怨恨我，無所謂。”

    “但是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在景妍麵前。”

    孟桃站起來，目憤恨，近乎崩潰：“你到底喜歡什麽？的家世？的容貌？能給你，給聚昇帶來的價值？！”

    江知予平靜地看著，孟桃發現他冷漠的眉眼居然變得有點溫。

    “我喜歡像太，明熱烈，赤誠大方，”他像陷回憶裏，角都著笑，“喜歡永遠坦坦，喜歡永遠自洽，自由，自在。”

    “我喜歡笑著的模樣，撒的模樣，哄人的模樣。怪氣地和我嗆聲，罵我，我也喜歡。”

    孟桃聽著，突然笑出聲，那笑很尖銳，嘲諷，不甘又帶著惡毒：“可永遠都不會再屬於你！”

    江知予角的笑頓住，繼而回落，嗓音變得很低：“我知道。”

    他知道的，在失去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孟桃紅著眼睛，站在病床尾，瞪視著靠在床頭的人，帶著恨意道：“江知予，你這樣的人，就該孤獨終老，永生不得所。死後回，都是髒了別人的回路。”

    “你本就不懂，不會人，也本不配被。被你上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說完，幾乎是用逃跑的速度離開病房。

    那麽在意的兩年，真心實意以為最的兩年，都是別人給造的幻境。出國的這幾年，甚至天真地以為江知予會等著，等回來後他們會在一起。

    原來真相那麽不堪，他對所有的追求，護起源於一個賭約。而整個過程不帶一分真心，隻為讓低頭。

    以為陶景妍是替，到最後才發現，才是人家真正藏在心裏的。

    他從來不需要對方低頭，自己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俯首稱臣，甚至不在乎已婚。

    和陶景妍比，才是真正輸得徹底的那個。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事，起碼江知予永遠地失去了陶景妍，永遠不會再擁有一個全心全意他的人。

    他們誰也沒有好過。

    -

    孟桃離開後，江知予呆坐在床上。

    回憶著最後的那兩句話。

    原來他回會髒了別人的回路，所以，老天隻是讓他無限接近死亡，卻不讓他真的死。

    他不會人，所以不配被，所以永失所。

    因為他的是災難，所以他的陶陶，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

    哦，現在，他連陶陶也不能，因為會讓覺得惡心。

    惡心……

    這個詞如有實質，在這一刻真切地發生在他上。

    恐懼，無措，頭痛，心髒要開，全過電一般，痛不止，想尖，想撞牆，他快要瘋了。

    保鏢聽到聲音匆匆進屋，用力按住他。

    江岫白和醫生匆匆趕到，一邊給他喂藥，一邊安他。

    沒事的，沒事的，這裏是醫院，你不會死，也不會有事，慢慢調整呼吸，冷靜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一邊止不住地發抖，一邊配合著醫生一起安自己，陶陶好好的，養好病就能看見，他在婚禮上戴了婚戒，他會回到邊的。

    沒事的，沒事的，回不到也沒關係，隻要能看見就好。

    沒事的，沒事的，這個病不可怕，忍一忍就過去了。

    眼淚無知無覺滾出來，洇病房的枕頭，他真的很想很想。

    這次發作之後，直到出院那天，他都沒有再發作。

    他真的很怕這個病，那種直麵死亡的既視太過強烈，隻要想起那個瞬間，他都會控製不住的發抖。

    集團高層其實早就知道江岫白會直接替代江知予，無限期接過他手裏的工作。

    掌權人更換，高層沒人敢有異議。

    畢竟同是江家出來的，江岫白曾經也在公司任職過一段時間，在他手底下做過事的都知道，他隻是看起來和，溫潤，手段不比江知予差。

    出院那天，江知予把手裏的事徹底接完，了一個真實的，天無所事事的富二代。

    在集團向社會發出正式公告後，他也告訴大家，他已經卸任集團執行總裁一職。

    陶景妍曾經說，想和重新認識，就讓他去死一次，或許會考慮和他以陌生人的份重新認識一次。

    仔細算來，這些天他已經死過很多次，但卻一次都不敢告訴。

    怕嫌棄，也有賣慘的嫌疑。

    所以他現在依舊好好地活著，隻是想去見。

    十一月的漠河，白天最高氣溫零下八九度，一到晚上，直接降到零下二十度左右。

    陶景妍這輩子就沒在那麽冷的地方待過，要不是酒店裏暖氣足夠，估計能凍死在這極北之地。

    棉從頭裹到腳，手套，帽子，圍巾，耳罩全戴上，在外麵拍攝不到半天就能結上冰碴子。

    這天要拍一個傍晚的戲，是男主來漠河旅遊，在去民宿的路上和主偶然相遇的戲。

    天空呈現出一種很漂亮，很幽靜的藍，整個村子被籠罩在一種溫的藍中。

    男主手機被凍得反應遲鈍，地圖看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死活出不來。

    偶遇主回家，找問路。

    兩人剛好同一個方向，主便領著他往前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溫的藍下，亮著暖黃的路燈，兩人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氛圍融洽。

    長鏡頭拍完，又要拍近景。

    磨了快兩小時，天徹底黑了，正式收工。

    陶景妍抱著自己的電腦，哆嗦著往回走的時候，瞥見遠路燈下站著一個漆黑人影。

    對方包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麵容。

    收回視線，和大家一起，小跑著上車，往酒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