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靜默地站在那裏，看著李宸不屈的脊梁被彎，他慢慢地駝下，攀到了棺材邊上，雙手扣著棺材邊緣，直到骨節發青。

    縱然秦清瑤再心疼，也知道此刻是李宸和哥哥單獨相的時間，不應該上前。

    風吹過竹林，帶來了一片細細的雨，冰涼的雨打在秦清瑤的臉上，看著漫天的雨，仍然站在原地看著不遠的李宸。

    李宸一開始隻是低低喊著大哥，每喊一遍，他的心便被刺痛一遍，直到雨大滴地落下來，砸得人生疼，將所有的緒都融會到了心中。

    他雙膝跪在地上，扶著棺材，心中的怒火化為了一聲沙啞的嘶吼，“哥——！”

    縱然他知道，即使他再如何呼喚李珣，李珣都不可能再從棺材裏站起來了，不可能像從前那樣，教他習武，和姐姐下棋。

    雨點打得秦清瑤睜不開眼睛，隻好瞇起眼睛，一遍遍拭著從額頭上流下來的雨水。趙新天的人從門口匆匆遞了一把傘進來。

    秦清瑤連忙道了一聲謝，接過傘，緩緩地走到了李宸的邊，將頭頂的雨水隔絕開來。雨幕之中，唯有這一把傘打開了一個小天地。

    “小將軍，把蓋子蓋上，趕把哥哥運走吧，這麽大的雨，他會損傷的。”秦清瑤輕聲道，不確定李宸現在是否還能聽進去的話，然而李宸抬起頭來，看向了。

    隻是這一眼，就讓秦清瑤無比的心疼，將李宸的頭撥向了自己的方向，讓他靠在自己溫暖的小腹，用手輕輕擋住了他紅的眼睛，看著李珣的，再出聲時竟也哽咽住了。

    “小將軍，振作起來，哥哥還等你幫他沉冤得雪呢。”

    聽到這句話，李宸才好像活了過來，他機械般點了點頭，“對，對，哥還在等我。”

    “你先起來，我去人進來把哥哥先移出去好嗎？移到淋不到雨的地方。”秦清瑤輕聲哄道，將他慢慢地扶起來。

    李宸的重量幾乎讓秦清瑤撐不住了，傘落到了地上，秦清瑤才將李宸給扶了起來，他的雙早已僵，但他看著被雨淋得很狼狽的秦清瑤，第一時間撿起了地上的傘，塞到了的手裏。

    他轉抓起了掀翻在地的棺材板，輕輕地蓋到了棺材上，為李珣合上了板。

    “清瑤，去人吧。”李宸嘶啞道。

    秦清瑤擔心地看了他一眼，轉去人過來。等秦清瑤再回來時，李宸已經收起了滿的緒，站在那裏的人，不是剛才那個脆弱的李宸，而是一柄鐵劍。

    周散發著寒冷的，鋒利而凜冽，靠近則會傷人。

    其他人都避得遠遠的，小心翼翼地將棺材抬了出去，他們腳下十分小心，不敢再出剛才的差錯，畢竟李將軍盯著他們的眼神，可跟要殺人了一般。

    “小丫頭，有點能耐，難怪李宸把你帶在邊，他那個傻妻…算了，不提也罷。”趙新天擺了擺手。

    秦清瑤此刻也無暇再和趙新天周旋，一心隻想著李宸，道：“趙大人，恐怕還要在府上叨擾幾日，如果書房搜查和付行之死有了線索，請務必要通知我們。”

    “喲，小丫頭，老夫倒了給你們辦事的了？”趙新天隻覺得新奇，他這麽大年紀了，在北疆，哪個員不得讓他幾分，這個籍籍無名的小丫頭，竟然因為在李宸麵前分了幾分，就要安排他了？

    “趙大人，對於您的幫助，李將軍定會記下。但您也知道，李將軍本來就是持皇命來北疆辦事，所有員應當配合，如今李將軍況不甚明朗，我一個小丫頭肯定指揮不別人，唯有依仗您老。”秦清瑤不卑不說道。

    趙新天再看眼前這個丫頭，頓時耳目一新，果然，姿平平，但能夠留在李宸邊的絕非凡，這話語之間威利，全給玩遍了，還讓人沒法發脾氣。

    “行了，李宸就給你這個小丫頭了，付行這邊的事老夫會跟進，朝廷那邊的事，老夫自然不會懈怠，你們跟著馬車回去吧。”趙新天豪爽道，仆人替他舉著傘，他便離開了。

    秦清瑤走過去，李宸還在盯著那大坑，不知道在冥想什麽。秦清瑤把傘扔到了地上，僵持的李宸才扭過頭來看。

    “拿傘。”李宸道，潑天的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往下流，把他打得渾了。

    秦清瑤也好不到哪裏去，的頭發全部住了脖頸，使勁地將頭發甩到了後，“不打，我們是夫妻，同甘共苦，你要淋雨，我陪你淋。”

    “你在胡鬧什麽？！”李宸低聲嗬道，他瞧見了秦清瑤蒼白的，他知道自家夫人的質，哪怕已經調理好了，如果任如此胡鬧，病倒也隻是時間問題。

    “我沒胡鬧，小將軍走的話，我就走。”秦清瑤喊道。

    隔著雨幕，兩個人即使離得近，也需要大聲說話才能流。秦清瑤說完，風一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渾一。

    李宸將人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又心疼又責備，幹脆不要地上的傘了，抱起秦清瑤，穿過雨幕，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兩個被淋落湯的人不說話，秦清瑤時不時吸吸鼻子，將湯婆子塞到了李宸的懷裏，自己也抱一個，這樣，李宸就沒有理由推了。

    到了趙府，雨已經停了，秦清瑤搶先下馬車，卻被李宸一把抓了回去，秦清瑤不解地看著他，李宸將車上的外袍披到了的上，將全蓋住。

    秦清瑤這才想起，之前把外了下來，裏噠噠的，出了的材。於是將外袍裹好，乖乖地跟在李宸的後下車。

    李宸一直沉默不言，秦清瑤心中擔憂，等到分別之時，輕輕地抓住了李宸的手腕，李宸回頭看，“怎麽？”

    “小將軍，要不要我陪你去換服？”秦清瑤道。

    “別擔心，我沒事，換完服，我就來找你。”李宸安道，他知道清瑤擔心自己，便拍了拍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