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敏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沒找孟真要到錢，心下惆悵萬分。

    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麵對兒子。

    不過終究還是得回去。

    病房，孟小偉時不時上一聲。

    同一個病房住的人實在不堪其擾，投訴到了醫生那兒。

    主治醫生來到病房，查看了孟小偉的況。

    想跟家屬說說最新檢查況，左看右看沒找到周建敏。

    “你家屬呢？”

    隔壁床的周杭替孟小偉答道：“好像是出去找親戚拿錢了。”

    醫生了然。

    都七天了，還沒湊齊治療費，析都做不起，換腎就更別指了。

    想了想，醫生索跟孟小偉直說：“你這個況在換腎前必須依賴析，不然病惡化，怕是沒多久活頭。”

    “盡快籌錢吧。”

    這話不是嚇他的，尿毒癥就是會死人的絕癥。

    死？

    孟小偉浮腫的臉唰地蒼白如紙。

    抓著被子的手不控製地抖起來。

    不！

    他不要死！

    他還這麽年輕，怎麽能死呢？

    醫生每天都麵對無數孟小偉這樣的病人，早就麻木了。

    簡單安一句，就離開了。

    醫生走後，孟小偉心頭害怕得不行，側頭看向隔壁床的周杭。

    對方跟他同病相憐，還好好活著呢。

    “周哥，你說我們這病真的會死人嗎？”

    “當然了”，周杭點頭，“你還不知道這病吧，不換腎不做析，基本就沒幾天活頭。”

    “你看著我狀態還可以吧？一旦停止析，撐不了兩周就得去下麵報道。”

    “不過析和換腎都需要很多錢，我全家都給我攢著呢，如果能遇到合適的腎源，拿多錢去換都行。”

    拿多錢去換都行？

    而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孟小偉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哥，要真上合適的，你們打算出多錢？”

    周杭想了想，比了個數字。

    孟小偉不確定重複：“五千？”

    周杭搖頭。

    湊到他旁低聲道：“再加個零。”

    “五、五萬？”

    孟小偉震驚得瞪大眼睛，對他來說這本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一看你就沒了解過行。”

    周杭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們，再次湊近孟小偉。

    “你知不知道有人專門做這種買賣，五萬塊錢是行價。”

    “這種都是供不應求，買家多，賣家。”

    “賣賣腎的行都很俏，還有人賣眼角。”

    孟小偉聽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還有做這種買賣的。

    周杭繼續道：“喂，你要實在湊不出錢，可以讓你爸媽出點。”

    “平常型，400毫升可以賣30塊錢。”

    “稀有型價格就高了，起碼翻十倍。不過稀有型太了。”

    孟小偉剛從周杭那兒了解完這門生意，周建敏就回了病房。

    周杭不再作聲，躺回自己病床。

    周建敏朝他點點頭。

    隨後朝自己兒子走過去，角出一抹笑：“小偉，怎麽樣，好點沒有？”

    孟小偉此刻滿腦子都想著剛才周杭說的買賣。

    想到這兒，他眼中燃起期待：“媽，三姐給錢了嗎？”

    周建敏角的笑僵了一瞬，隨即搖搖頭。

    不僅沒拿到錢，還被路人圍著罵了半天。

    孟小偉眸中的暗了下去。

    語氣帶著埋怨：“三姐不給錢，讓捐腎就更不可能了。”

    “當初你們做的孽，報應在我上了吧？早知道能發財，你們就該對好點。”

    周建敏心頭何嚐不後悔當初那麽對閨。

    但家家都重男輕，偏兩個兒子怎麽了？

    別人家閨都不怨父母，偏偏閨就記仇。

    周建敏歎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兒子：“我哪裏知道現在能混這麽好。再說我們當時虧待，也是為了讓你過得好點。”

    “你別擔心，等你回來，咱們一家人肯定能想到辦法。好賴你三姐那兒總會給點。”

    給點？

    孟小偉頹喪地往床頭一靠，剛才周杭可是說了，是買個腎都要五萬，三姐就算給一點，那也不可能給五萬。

    “算了媽，說這些都沒用。反正剛才醫生已經說了，不做析治療，我沒幾天活頭了。”

    “瞎說什麽呢！”周建敏激地站起，手去捂兒子，“不許說，不管怎麽樣媽都會給你治病，哪怕砸鍋賣鐵也得讓你活著！”

    既然如此，孟小偉覺得那個辦法他媽也許能願意。

    醞釀了一瞬，他開口道：“媽，現在有個辦法，不用咱們家砸鍋賣鐵就可以掙到錢替我治病。”

    “什麽辦法？”周建敏一臉狐疑。

    “我聽說有很多跟我一樣得病的人，需要換腎。甚至願意出五萬塊錢買一個腎……”

    孟小偉附在親媽耳邊，將周杭跟他說的信息轉述一遍。喵喵尒説

    周建敏越聽，心頭越涼。

    不可置信地看向兒子：“你是說……讓我賣一個腎換錢？”

    “嗯。”孟小偉點頭，“醫生不是說了嘛，一個腎不影響生活。之前你勸二姐捐腎，也這麽說過。”

    “媽，你想啊，如果有五萬塊錢，我就能繼續做析治療。”

    “我可以邊治療邊等合適腎源，你和爸也有足夠的時間去跟三姐維護好關係……”

    周建敏萬萬沒想到兒子會讓賣腎。

    怔怔地看向自己兒子，斥問的話還沒說出口。

    便見孟小偉臉忽然變紫，整個人搐起來。

    周建敏嚇得慌起，朝門口大喊：“醫生、醫生！”

    “快救救我兒子！”

    隨後又踉蹌著返回病床，握著孟小偉的手：“兒子，你怎麽了？！”

    “別嚇媽啊！”

    “沒有你，媽可怎麽活吶！”

    見證全程的周杭忍不住掀開病床中間的隔簾：“阿姨，他這是毒素堆積太多，出現癥狀了。中斷析之後就會這樣。”

    “恢複析就好了。”

    周杭解釋完，醫生也過來了。

    解釋得跟周杭一樣。

    “病人家屬，我先給他開點藥吊著。”

    “他的腎衰竭速度，比一般患者還快一些。如果明天做不上析……”

    “恐怕你就得準備後事了。”

    再不做析，就要準備後事……

    醫生的話不斷在周建敏腦海中盤旋，

    抓著兒子的手驟然，心底湧起深深的恐慌。

    的小偉還這麽年輕，

    怎麽就得了這個病啊？

    “媽、”

    媽……”

    孟小偉回返照一般，

    裏喃喃喊道。

    “媽在，”周建敏湊近兒子，帶著哭腔：“媽在，小偉啊，你別嚇我……”

    孟小偉表痛苦地睜開眼，抖著角，斷斷續續地：

    “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那掙紮求生的模樣，著實讓周建敏心頭泛起撕裂般的痛。

    最終，無奈地鬆口。

    “行，媽救你！”

    “媽賣腎救你！”

    聽到這句話，孟小偉才靜了下來，在藥效下安靜睡了過去。

    周建敏要賣腎，周杭替推薦了一個人。

    很快雙方就接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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