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趕到天牢時，曹斌已在獄中。

    麵蒼白，焦躁不安。

    按照常理，獄中死了人，自然要收，總不好放著不管。

    可人是三皇子殺的，他負手背對眾人傲立在一號獄中，他不發話，誰敢無視他，從隔壁把抬走？

    萬一惹得三皇子不高興，一拳把你打死，豈不憑白送了命？

    然而，朝三皇子開口發問，眾人更是沒這個膽量。

    巨大的份差距，使眾人卑微如螻蟻，連與對方講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曹斌能做的，也隻有讓人上報刑部，並召集今晚當值的獄卒，惱怒訓道：

    “誰讓你們把魏公子安排在二號獄的？”

    “……”

    無人回答。

    寧惹閻王，不惹小人。

    三皇子來牢裏時，魏寧沒長眼，被丟出一號獄，眾人皆知他惡了三皇子。

    魏崢來領他兒子時，對三皇子不跪，在牢裏不是。

    有這兩件事，傻子都清楚應該讓魏公子的牢房，離三皇子遠一點，免得生出事端。

    如今發生這事，曹斌豈能不惱火？

    他訓了眾人一陣，講話很不客氣，不多時便惹得獄卒們起來。

    “司獄大人，那魏公子豪橫慣了，若不給他安排到二號獄，隻怕他要責怪我等。”

    “沒錯，監有五十間房，你把他安排到後麵，豈不是看不起人家？”

    “此事是大家一塊辦的，誰會想到他不開眼，去惹怒三皇子？”

    “……”

    曹斌臉鐵青，被懟得張不開，隻能發狠指著眾人說道：

    “我這個司獄當到頭，你們也別想好過！那魏大人碾死爾等，猶如踩幾隻螞蟻！”

    刑房裏一片死寂。

    漸漸的，獄卒們都出一恐懼。

    大家全都拖家帶口，上有老下有小，魏崢若是報複起來，在座有一個算一個，都將不得好死。

    但這個結果，也不是大家故意造的。

    眾人隻以為三皇子會收拾魏寧一頓，誰能想到他直接殺人？

    張武在刑房外聽了片刻，進門安道：

    “曹兄，事已發生，心急無用，先弄清楚死因，給魏公子的死安排個說法才是正經，不然待會刑部堂來了，詢問魏公子今晚因何被打死，我等一問三不知，那才是禍事。”

    “對對對，此言有理。”

    張武到來，曹斌有了主心骨，慌忙請教道：

    “武哥兒，你看這事怎麽辦才好？”

    “莫慌。”

    張武拍了拍對手的手臂以作安，朝獄卒們詢問道：

    “三皇子手前，有沒有什麽跡象？”

    “這……”

    獄卒們互看幾眼，你一言我一語說道：

    “我清楚記得，魏公子牢時，三皇子正在休憩，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卻坐了起來，麵冰冷。”

    “我是第一個聽到監慘的，跑過去時，剛好看見三皇子把魏公子按倒在地，目殺意，一拳便把腦袋打了。”

    “我悄悄問過三號獄的那位史大人，他說魏公子苦苦哀求過三皇子，承諾以後再也不會欺辱良家子……”

    哀求過，沒用，依舊被一拳打死，可見三皇子早就心懷殺意，嫉惡如仇，有赤子之心。

    說起來這三皇子殺人，與自己有直接關聯。

    他問起魏寧因何獄時，不要回答實話，魏公子也不至於有此死劫。

    不過，明知魏寧會被打死，再給一次機會，張武還是會實話實說。

    無他，為民除害，乃是我等義不容辭的事。

    還有那一口痰，噴了咱一臉。

    可以忍一時，卻不可忍一世！

    “罪過，罪過，這魏寧下了地獄，閻王爺記得幫我多他幾鞭子。”

    張武心裏呢喃著，朝眾人說道：

    “既然事已經明朗，三皇子殺人是因為那魏寧做了惡，看不慣才起的衝突，那便與大家無關，隻要三皇子想手，縱使把魏公子安排到五十號獄，他同樣會找上門出手，待會刑部堂來了，大家如實上報便是。”

    “這……”

    曹斌一臉為難說道：

    “武哥兒，我等把魏公子定邪惡的一方，死有餘辜，隻怕魏崢大人那兒不好過關。”

    “也是。”

    張武沉片刻，微微點頭。

    相比魏崢，大家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小人想要生存下去，自當如履薄冰。

    “稍後我去找三皇子談一談。”

    張武思索道：

    “等到刑部堂來了，便說皇子大人召他，直接領他去見三皇子，免得他找大夥問話，以三皇子的格，應該會把此事一力承擔起來，隻要他率先把這事定了，事便與我等關係不大。”

    “找三皇子談？”

    眾人麵麵相覷，隻覺有些天方夜譚。

    不過，牢裏能與三皇子說上話的，有膽量談的，還真就隻有張武一個。

    “武哥兒，大夥的家命，我的前程，可就都拜托你了！”

    曹斌忍不住激起來，拉著張武的手不放，滿臉殷切。

    獄卒們也是滿目熱忱，能不能安穩度過這一場危機，關鍵時刻還得看武哥。

    在眾人的目送下，張武徑直走進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