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輕想了想，點點頭，沒有再回絕。

過了會兒，突然低聲音，好奇地多問了一句，「那位老爺，是不是當今的……你這樣走了，他會不會怪罪你？」

蘇瑾含笑搖頭，旋即又做了個「噓」的手勢。

「放心，我已事先稟過，老爺也應允了。不過眼下你都知道，可後悔方才如此果斷拒絕了他？」

「當然不了。」莫輕輕一臉堅決地擺擺手。

「我還怕自己做的吃食不合他胃口呢，到時候……」說及此，皺起鼻子，似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嘖嘖幾下，撥浪鼓似地搖起腦袋，「幸好都賣了。」

蘇瑾被這皺的小模樣逗得樂不可支，到邊的話登時也給咽下。

這樣直接回絕家，那罪過……罷了，還是別嚇吧，左右真有事，自己也會拼死護住的。

吃完紅豆羹，莫輕輕也沒再扭耽擱，抱著手爐便站起，活了幾下子，待蘇彥和月兒抵至食攤，託付給他們後，便跟在蘇瑾旁往回走。

雖說外頭冷，但不太想坐馬車，畢竟此前久坐，屁已經疼得不了。

兩人說笑著，行不多遠，便到了那個羹湯攤子前，蘇瑾激地將碗還回，又為方才的炭火道了聲謝。

莫輕輕也笑著補充：「大娘，您做的紅豆羹可真好喝，我一口都沒捨得剩呢。」

賣吃食的誰還不喜歡聽這話？

賣羹湯的大娘登時樂呵呵地回道：「能被小娘子這樣有福氣的人喜歡，想來我這日後的生意定是紅紅火火。」

「福氣？我看起來有福氣嗎？」莫輕輕聽罷看眼蘇瑾，又好奇地了自己的臉，以為是近幾日吃得圓潤了。

接著卻聽那大娘笑說：「可不是，小娘子真真是有福氣！嫁了個這樣的相公，你是不知，方才攤子前還有客人呢，你家相公也不顧及面子什麼的，就急急地問我子來月事時該吃些什麼好，嘰里呱啦問了一堆。這樣的相公可打著燈籠都不好找，小娘子不是有福氣是什麼？」

莫輕輕聽大娘說得一愣一愣，再轉臉去看蘇瑾，才發覺那人面上的紅已經蔓至脖子，不由得低眉失笑。

再看看周旁漸趨多的人，朝大娘連連道幾聲謝，便扯著蘇瑾的袖，將人拉遠了人群。

隨後鬆開，激道：「方才的事，謝謝你啊。」

蘇瑾了耳後，難為地勾了勾。

攏懷裡的手爐，莫輕輕含笑向前去。不知是不是下這麼久的雪可算要消停了，今日的格外好，暖暖的，的，落在上分外舒適。

抬頭，任由灑在臉上，深吸了一口微涼卻清新的空氣。

「真好呀，這樣的日子。」

蘇瑾凝視著旁姑娘，看暖靜靜灑在俏的側上，勾勒出這世間最好的畫卷，不由得再次看了神。

是啊，這樣安靜陪在你邊，與你並排而行的日子，真好。

第101章

兩年後。

馬咽車闐的街頭, 一道棕小影，宛若春燕低空而過，銜著尚殘了涼意的暄風, 飛快在人群里穿行。

江直拽起斜挎在側的書袋子，兩手圈在懷, 一路往前飛奔。直至衝進了食肆，步子也差點沒能剎住, 險些與往外走的食客撞個滿懷。

慌忙站穩，恭恭敬敬給人鞠了躬, 賠過禮，待食客走遠，才重新揚起一臉笑，奔至櫃檯前。

「掌柜姐姐！」

不等緩口氣, 他便迫不及待翻出仔細揣在書袋裡的功課, 平整後，高興地送至莫輕輕面前。

準確來說，這是一份家庭作業。

手頭的事暫擱一邊, 莫輕輕接下, 細看紙上的筆筆字跡, 頗是慨，又不免一陣唏噓。

在教書這事上，百年前後, 老師們好像都一致達了共識。了什麼, 也不了家庭作業。再端起這厚厚一摞，竟不知是該心複雜, 還是該懷了。

但不得不承認, 這招倒是奏效。

江直的功課是日書字兩百, 一段日子下來，今時的字，明顯要比往日工整許多，就連先生留的批註，都充溢著讚賞，字裡行間還多用了些誇張手法。

再向江直，仰著小臉，儼然在等待讚揚，莫輕輕淺笑，也沒打算讓他失。

返還功課，然後學時記憶里爸媽的模樣，略彎腰，輕他的頭，夸道：「小直可真厲害！連先生都對你讚不絕口呢，既然如此，那姐姐也不能什麼獎賞都沒有。儘管說，小直想要什麼？只要姐姐能辦到，一定都滿足你。」

一聽這話，江直圓溜溜的眸子閃閃發起。

小手扯住的袖，期待地問：「零食也可以嗎？我還想吃姐姐做的零食！」

「零食？就只有這個？」

「嗯！」

小不點堅定地直點頭，莫輕輕才恍然憶起，給江直準備零食，還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那時正值他初學塾，擔心長久坐課堂，江直會肚子，又或者因靦腆，不知該如何主與人打道，便做了幾包零囑咐他帶上。

只是此後沒見他再要過，自己便也沒在意，如今才知，原來這孩子一直惦記著，竟是憋到這會兒才開口。

默了須臾，莫輕輕彎起眉眼，笑得溫和。

「好，那以後每日都給你準備一樣零食。今日嘛，就小魚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