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輕選的位子靠近一樓後窗邊，更是安靜，閉上眼沉下心，還能依稀聽得湖畔的鳥兒嘰喳。

薰風從湖面掠過，窗而進，打在臉上涼的，就如在口裡漸融開的冰酪，又又冰，消去人一暑氣。

悶了半日的苦惱，也隨著幾口甜細膩的冰酪下肚，被驅得無影無蹤，轉而揚起角，滿足一笑。

「其實，我也可以出去托人寫的。」

說話間，別過臉去看旁男子。這一瞧，才發現那人已筆尖不頓地寫完了滿滿一張紙。

登時大驚，敬佩地又再湊近些看。

「你好厲害啊。」

這就是翰林學士嗎？落筆如有神助，洋洋灑灑顯然要一氣呵的架勢，不過是吃了幾口酪而已，這就要結束了？

穩穩落下最後一筆，蘇瑾微抬眸，瞧見了湊在旁正專注看訴狀的姑娘。

這才發覺，離得這樣近，呼吸也不由得跟著一滯。

姑娘彎的長睫掛上暖，像是兩隻亮晶晶的羽翅，在跟前忽閃忽閃，連帶著眸子裡的那一汪清泉也時時現，撓得人心裡患得患失。

許是離得太近，還能清楚聞見上淡淡的清香，道不出是什麼，只覺得格外好聞，讓他不自覺沉溺，久了，乃至還有些失去分寸。

……看著好。

目定在一，蘇瑾鬼使神差地再提筆，筆桿輕輕了下白、還微有些圓鼓鼓的臉蛋。

果然真的好。

輕輕這麼一，便陷出了一個小窩窩，比那碗酪還要。

「……」

莫輕輕愣了下，抬眸，驚恐地瞪著眼前分明一臉正派、滿斯文的男子，好半晌，腦子空空，竟是不出一個字來……

第82章

無聲對視了許久。

最後還是莫輕輕率先反應過來, 面上一熱，像只慌的兔子，捂著臉立馬竄回了原坐。

過了會兒, 似是想起什麼，纖臂一, 小手利索地拖走了那兩張訴狀，轉而鋪在自己面前, 抿埋頭不作聲，專注地接著往下看。

蘇瑾這才後知後覺回過神, 耳尖驟然緋紅。

眸微了，他忙不迭擱下筆，攬近了手旁的冰酪，悶頭接連食上兩口。的酪像雪花在口裡融化, 漫開的那份涼爽令他鎮定不。

沉默半晌。

一眼那邊看得認真的姑娘, 想了想，轉開話題問：「你自小便讀書識字？」

莫輕輕眨了眨眼，很快明白他在好奇什麼。

北區人家的家境清寒, 甚有人請得起教書先生, 何況又是個子, 更難以有讀書的機會。但眼下卻能識文斷字，的確顯得奇怪。

可那又如何？

原主還真的就是個例外。

不急不緩點頭：「時我娘教的。」

「我娘曾也是生自富貴人家，讀過不書, 能識不字。只是不幸, 家裡生意出了問題，家道中落。再後來, 遇上我爹, 二人了親, 才在北區久住下。好像是自我記事起，我娘便開始教我讀書識字了。」

這事上可丁點沒撒謊，原主的記憶就是如此。

況且，若非原主本就識字，鄰裡間也多知悉這家子的底細，哪敢堂堂正正親自寫點菜牌，還整日端著話本看？

簡單解釋過，莫輕輕便適時打住，繼續專心看訴狀。直至從頭到尾都仔細讀完又理解，才緩緩抬頭，滿意稱讚：「寫得真好，言辭懇切，字字句句讓人容，知府大人瞧了說不準會，立馬就將案子給解決了。」

蘇瑾失笑。

「我可沒這麼厲害，不過，你大可放心，臨安知府沈大人是個清廉民的好，收了訴狀定會認真審理此案。」

「嗯，我信你的話。」仔細吹乾墨痕，莫輕輕將訴狀揣進袖子裡，激地朝蘇瑾道謝，「今日有勞蘇公子了。」

「無妨，我能幫上你就好。」

溫溫一笑，蘇瑾視線落在碗裡的冰酪上，忽地想起件事，又抬頭問：「這幾日你頻頻上街，可是想看空置的鋪子？」

「沒有啊。」莫輕輕面好奇，「你怎麼會以為我是在看鋪子？」

「我曾聽小山說過，你日後打算在臨安開間食肆。」

「這小不點個子小，倒是大。」

幾口吃完酪，莫輕輕淨角，眺窗外像被洗過的藍天，釋然一笑：「是想過，不過臨安的鋪子比長縣還難尋，怕是暫時也只能想想。」

「我知道一個地方。」

說完不等再多問，蘇瑾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地址遞去，「你若還想，可以去這裡看看。」

莫輕輕微抿，半信半疑地接過。

這裡？

翌日，早早起將訴狀給何福，又給他們念過上面的容，確認無誤後，才揣著半肚子疑去到蘇瑾給的住址。

這地方實在好找，就在臨安向南的一條偏街上。說是偏街，其實一點也不偏，車水馬龍，往來絡繹，好不熱鬧。是這兩日，就從跟前經過好多回。

鋪子是個二層小樓，沒掛牌匾，還曾猜測過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畢竟四周商鋪林立，生意做得火熱，唯有它是閉門窗。

走近，抬頭看看四周，莫輕輕一臉迷茫，猶豫過後，還是決定先敲門試試。

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