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是誤會，蘇瑾這才高興，吹了吹手裡的米糕，毫不猶豫回：「自然是向真心想求娶的姑娘提親了。」

第64章

「又提親？這麼直接嗎？」莫輕輕下意識慨。

可話剛出口, 遂地再細想，倒又覺得有幾分在理。

解開誤會最好的法子，便是將話挑明說開, 如此一來，那周意到底心繫的是誰, 又或者說，本沒有此人, 一切就都能明了。

照周夫人這豪爽子，若是後者, 便也就此揭過。可若是前者，真有此人，大抵是要讓周意直接上門提親。周意想來也不會拒絕，畢竟時下表達意最直接、也是對姑娘最負責的方式, 可不就是上門提親嗎？

想到這, 莫輕輕便也就此打住。說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多妄加揣測。

看向蘇瑾。

「糯米糕味道如何？」

短短片刻, 這人已快將手中米糕吃盡, 談起食自然不在話下, 「清香撲鼻，糯可口，些許甜膩, 卻多了幾分茶葉的清爽, 好吃。」

莫輕輕聽得眉眼一彎，滿臉高興。

「你這評點的功力倒是見長許多。」

姑娘笑彎的明眸, 亮閃閃的, 宛若兩片皎潔月牙兒, 看得人心頭焱焱，竟也不自覺跟著揚起了角。

再多瞧幾眼，不知怎地，竄起一膽量，手裡的糯米糕一併送口，嚼盡吞咽下，蘇瑾著眼前姑娘，忐忑里又夾著幾分期待。

「輕輕……我也讓我娘來提親，好不好？」

「……」

莫輕輕笑意微凝。

下一刻，掩在下的那隻竹青繡鞋毫不留踩在男子腳上。

「出去。」

蘇瑾悶哼一聲，漲紅起臉，忍痛委屈地看著姑娘，卻不敢不從，一瘸一拐就往外走。

斂起笑，莫輕輕哼了聲，氣鼓鼓轉過去，木箸叉起一塊米糕，使勁吹上兩口。

「就知道順桿子往上爬……」

熱乎乎的米糕噙在裡，宛若咬著片雲朵，得不可捉，滿足一笑：「好吃，以後還是我自己來嘗吧。」

周意來過，這之後的第三日，莫輕輕才終於見到陸文嫣的影，陪之一起的，還有方如萱。

頭一次，陸文嫣隔這麼些日子才來，原本是要像往日那般打招呼，可看人低垂頭、沮喪臉，到邊的話只得咽下。

「這是怎麼了？」

方如萱輕嘆，遂對耳語一陣，驚得莫輕輕良久未作聲。

誠如所料，周夫人弄錯人，周意真正心屬的姑娘正是陸文嫣。

也正如蘇瑾所說，周意確實上門提親了。

可陸知縣卻一口拒絕，面上說不舍兒早早出嫁，暗地裡卻是嫌對方商戶，門不當戶不對。

雖知士農工商，商為最底層，本就有天壤之別，卻沒想過在長縣這樣的小地方，周家這般近乎壟斷整個縣城酪生意的商戶，照樣也會被知縣所瞧不上。

莫輕輕微垂眸，不知怎地，心緒竟也跟著低沉許多。直到陸文嫣走近，牽起的手。

「掌柜的，能教我做道吃食嗎？」

一愣，很快看清姑娘的心思，無奈勸：「我的廚藝再好，在這事上也是無用。」

「你誤會了，我並非是想用吃食讓我爹改變主意。」陸文嫣認真看著，字字句句斥滿堅定，「我是想親自下廚，讓他高興。只要他多高興一分，我便多一分機會。掌柜的，你就教教我吧，我定好好學。」

姑娘滿臉懇切，莫輕輕哪裡好拒絕，猶豫後終還是心應下。不好在廚房耽誤劉老五，便索領著人到院子裡，架上鍋爐。

歲除剛過，肚子裡的葷腥尚未消過味兒，彼時若能吃些新鮮爽口、染著春意的吃食，再好不過。

前幾日剛下過一場春雨，山上春筍冒尖，最是鮮。吳小山早上剛送來時，外皮還沾著雨滴，料峭寒涼，卻得能出水來，最是適合用來做一碗足以鮮掉眉的醃篤鮮了。

一通捯飭，備好食材。給陸文嫣系上襻膊，莫輕輕便在旁耐心指導。

「先將鹹洗淨，再用清水浸泡一個時辰。鹹經浸泡，多餘的鹽分能融出，口會變得更細膩。」

陸文嫣忙點頭，仔細忙活著。

「還有這春筍，要切滾刀塊。這樣燜煮久了，也不會過度味乃至散爛。」

此前陸文嫣從未過廚房，更別提手持菜刀，看時輕時重的模樣，就算站在旁，莫輕輕也被嚇出滿額冷汗。

「要斜著切，對，切到中間，再翻過來，繼續斜切一刀。」

好在這姑娘雖是生手，卻不算愚笨，又肯用心，手把手教，在報廢一筐蘿蔔後倒也學了個七七八八，終於能著手理春筍。

等著鹹浸泡好，看眼專注的陸文嫣，莫輕輕想了想道：「陸姑娘，我找到話本的著者了。」

「啊？」立即鬆開正要打結的豆腐皮，陸文嫣興追問，「是誰？」

「周夫人。」

將那日事一五一十托出，陸文嫣聽得兩眸發亮。一頓驚訝和歡喜之後，微紅起臉，顧自小聲慨：「原來是這樣，我們還真有緣分。」

「掌柜的，那改日我將上冊拿來，你幫我也還給周夫人吧。」

「為何不自己還？」

陸文嫣聽了垂眸，面染上些許惆悵，「提親那日，我爹那般言辭回絕，周夫人想來也生了怒。我若再去，怕只會引得心煩。況且，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得說服我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