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一口熱湯下肚，子霎時變得暖和和的，莫輕輕滿足地了小手，夾了塊燒餅愜意咬下一口，再看看對面只顧盯著笑的蘇瑾。

「你不吃嗎？」

「我吃。」蘇瑾忙回道，低頭喝口糝湯，過了會兒，復出聲，「輕輕，家召我儘早回臨安復命。」

鼓的腮幫子略一停，莫輕輕愣了下，旋即又恢復如常。

「在這耽擱這麼久，你是該回去了，準備幾時？」

「就這兩日。」說罷，蘇瑾不忘補充一句，「我忙完就回來。」

還回來？

電視劇里上京趕考的書生個個這麼說，也沒見有幾個回來的。莫輕輕暗自吐槽了兩句，只當沒聽見後半段，笑一笑。

「那定好哪日了就跟我說，我給你踐行，送你出城。」

只當是聽進了自己的話才會如此說，蘇瑾歡喜地點頭應「好」。

不過，或許老天對他有所留念，說完這話的翌日，就下起了雪，蘇瑾又是打算騎馬趕路，故而也被暫時耽擱。

雪愈下愈大，外頭已開始見白，走到門外負手而立的蘇瑾跟前，莫輕輕適時安一句。

「別擔心，這雪肯定下不長久，說不準明日就停了。」

蘇瑾收回視線，轉而俯視旁的小影，挑眉一笑，「我才不擔心，能與你多在一起兩日，我求之不得。」

「……」

大抵是覺得自己快離開，人不犯法也不用負責任，自昨日草棚下相談後，這人說起話來是愈發肆意直白。

莫輕輕玩不懂套路，只好搬出了一貫的裝聾作啞，攏了攏襟，兩下，「嘶，外頭可真冷，我先進去了。」

目送頭也不回地背影，蘇瑾眼角暈開一抹溫笑，轉也提步跟上。

「掌柜的。」

見人走進，陸文嫣忙輕喊，「左右這會兒也不忙，坐下說說話吧。」

餘瞥了眼後，莫輕輕莞爾，倒也不推辭。

姑娘家聚一桌談樂，蘇瑾不好也跟著湊熱鬧，腳步頓住，訕訕一笑，轉個彎坐到了櫃檯前。

悄悄瞥了一眼，方如萱淺笑低眉。

「掌柜的，你做的這杯豆茶味道可真好，說是茶，卻有香，但喝起來又毫嘗不出牛的腥膻味，倒還有幾分清爽。」陸文嫣了角的甜白，止不住讚嘆。

莫輕輕微微一笑。

「它確實是煮的茶葉，不過是拿牛和豆漿一起煮的。茶底的清爽能恰好沖淡牛的腥膻和豆漿的濃稠，反過來，二者又能融去茶葉的苦，相輔相，喝起來滋味更是綿長。」

陸文嫣聽得若有所思，細細咀嚼後，愈發覺得掌柜的是個奇子。年紀不大，竟對吃食了解得如此澈，連這種繁瑣的喝法都能想出。

還有覆在豆茶上層的白，潔白綿，細膩爽，與這大雪天尤為相襯。三粒糯的小丸子串串，架在白上，再薄撒一層黃豆，宛若三座山峰相連，披層晨，橫臥於皚皚白雪之上。

碧翠的長竹管輕輕攪拌，打破雪日平靜，白融於茶水，吸上一口，豆香撲鼻，醇厚中又多一細膩。

出了如此好喝的飲子，也難怪往日清閒的午後食肆，這幾日突然湧上這麼多姑娘。

「嫣兒，你別顧著喝，若搭配著食這盤淮山糕，滋味可更上一層。」見著陸文嫣一臉沉溺，方如萱含笑提醒，將食盤往對面輕推了推。

玫瑰花形的淮山糕，綴著星星點點的餞碎，整整齊齊碼高，低調中了許許艷，艷麗下又不會太過張揚，隨著盤子的拉近，淡淡清香也近。

「試試，這淮山糕一點也不，吃起來特別香。」

莫輕輕在心裡小小嘆了番，方如萱不愧是的老客，果然比別人都會吃。

念著此前點心只攏獲了子的喜，今日才特意做了淮山糕。眼下正值吃淮山的好季節，價格不貴又味，用來做糕點，糯香甜，男老皆適宜，吃多也不會膩。

現今的人推崇食餞，便還在淮山糕里也添了些餞碎。

不知的運氣到底是太好，還是太壞，開食肆這樣久，今日頭次去隔壁餞鋪子買東西，結果就趕上鋪子要停業，還說已賃出給別人。因此，掌柜的特地給了一個大折扣。

「莫姑娘。」

莫輕輕回過神，「嗯？」

方如萱收了下湊近，低聲問：「小瑾、不，蘇公子，可是臨安那位蘇溫然蘇司業？」

「你也知道？」莫輕輕驚訝道。

「我此前有幸拜讀過他的詩文，蘇公子確如傳言那般才華橫溢。」

說起蘇瑾，方如萱兩頰微紅，一雙眸子瀲灩生。莫輕輕瞧在眼裡，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默聲半晌，還是決定好心提醒一番。

「待雪停，蘇公子便要啟程返京了。」

話音剛落，那張花兒似的面容立即像被風霜拍打過，了幾分艷。著一臉失的方如萱，莫輕輕搖搖頭，暗暗唏噓不已。

紅禍水啊。

第45章

「掌柜的, 雪兒姑娘來了。」

關一聲輕喊。

莫輕輕便將視線從方如萱上挪開，站起道了聲「失陪」，迎上那位剛食肆、一桃紅衫的姑娘。

「掌柜的, 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