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弟弟,陳綺雯住院了。”
“怎麽了?”
“聽家裏傭人說,好像是累著了,都吐了,還嚴重的。”電話那頭的陳念薇頓了頓,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帶著一猶豫繼續道,“我......我想去看看......”
江亦淡淡道:“你想去看就去,這種事不用跟我說。”
“可是陳綺雯之前那樣對你,我生氣,更害怕我去看了,你會覺得我背叛了你,更不會原諒我了。”陳念薇語氣有些急切的解釋道。
江亦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冷冷道:“陳念薇,我說過的吧,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陳念薇聽到這話,隻覺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即便這種話,江亦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可每次聽到,那鑽心的痛楚依舊會如水般湧來。
江亦是相信陳念薇真心悔過了的。
可每每午夜夢回,想起前世過的那些苦,他做不到原諒。
陳家人從來就放過過他,他憑什麽要因為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而選擇原諒?
江亦抬起頭,掃了眼大屏幕上還沒被點亮的陳念薇的照片,隨後將視線落到陳綺雯的照片上,眼神深邃而冰冷。
“陳念薇,有件事,我很好奇......”
“你說。”陳念薇聲音有些沙啞地應道。
已經不再期盼能被江亦原諒了,眼下,隻希能夠幫江亦多做一些事,來彌補曾經犯過的錯。
哪怕隻有一點點。
江亦緩緩開口道:“我聽說,陳星文小時候,陳綺雯也很不喜歡他,所以後來是為什麽,陳綺雯又開始這麽寵陳星文了呢?寵到連你們這些親生姐妹在眼裏,都比不上陳星文的一手指頭。”
陳念薇想了想,回憶了片刻後才道:“應該是因為六姐初中的時候,差點被人販子帶走了,那些人販子要對六姐做很不好的事,但是陳星文救下了他。”
江亦聽聞,不嘲諷一笑,那笑聲帶著幾分不屑。
“陳念薇,你相信嗎?”
陳念薇愣了愣:“相信什麽?”
“你相信陳星文這種人會在這麽小的年紀,敢為了陳綺雯這樣一個不喜歡他的姐姐豁出命去跟幾個人販子搏鬥嗎?”江亦的語氣中滿是譏諷。
陳念薇徹底愣住,隨後隻覺得腦子裏突然劃過一道雷電,“轟”的一聲,將的腦子劈得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震驚道:“你......你是說......”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的......”
江亦冷聲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
他眼神深邃又冰冷的盯著大屏幕上陳綺雯的照片,角微微勾起。
“接著查吧,陳綺雯,自己去打開那扇門......”
此時,醫院裏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護士腳步聲和儀的滴答聲。
陳念薇獨自坐在醫院走廊角落裏的長凳上,周圍的黑暗仿佛將吞噬,隻有頭頂那一盞昏黃的燈灑下微弱的,勉強照亮那落寞的影。
在這裏已經坐了很久了。
自從看清了陳星文的真麵目,開始對江亦產生了愧疚之後,便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開朗快樂的小孩了。
恨自己,也恨陳家所有人。
因為他們對於江亦來說,都是罪人。
而陳綺雯這種,明明都已經知道了陳星文不是個好東西,卻還要義無反顧的為了陳星文而傷害江亦弟弟的人,更是恨得要死。
有時候,甚至都會覺得,他們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陳綺雯到底是的親生姐姐,再加上家裏的姐姐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事,曾經引以為豪的和諧家庭早已千瘡百孔。
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姐姐了。
緩緩抬起頭,紅腫的眼睛著燈火通明的住院部,江亦剛才在電話裏說的那些話不斷在腦海中盤旋。
陳念薇不知道江亦是怎麽知道這麽久遠的事的,可如今對江亦的話向來深信不疑。
再加上以對陳星文的了解,也覺得陳星文不可能會做這種舍生忘死之事。
畢竟,陳星文可是能為了自己活命,可以毫不猶豫的想要三姐四姐的命的白眼狼。
以前是沒有往這方麵想過,但現在,既然江亦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還有什麽想不通的呢?
說不定當年這件事,就和之前陳星文救下二姐那樣。
是他一手自導自演!
想到這裏,不再遲疑,緩緩站起來,著陳綺雯病房方向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眼中著一決然。
.........
病房裏隻剩下了陳綺雯一個人。
在的強烈要求下,何琴雪和陳星文都回家了。
陳綺雯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開燈。
睜著雙眼睜,毫無睡意,目有些呆滯地著天花板,滿腦子都是那個被江亦和獵殺時刻嘲諷的夢境和看到的那些所謂“江亦欺負陳星文”的畫麵。
捧在手心上這麽多年的弟弟,到頭來竟發現是一個滿謊言的人。
真的無法接。
可一想到是他從當年那麽可怕的事中將自己救出來了,保全了。
又有一種想要原諒他的衝。
就覺好像裏麵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囂著,讓記得恩陳星文,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麵前,滿足他的任何心願。
最讓覺得可怕的是,每當對這種想法產生抗拒心理時,的心髒便會到一種劇痛,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撕扯一般。
直到這種心理消失,那劇痛才會緩緩消退。
陳綺雯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可直覺告訴,這種現象很不對勁。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陳綺雯微微一驚,回過神來,聲音帶著一沙啞地問道:“誰啊。”
“六姐,是我。”
陳綺雯愣了一下,這才認出這是陳念薇的聲音。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