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005往後就真的再無瓜葛

有了刻章。

趙斯斯理所當然的休掉攝政王，過程本該艱辛才是，不曾想那位府尹大人上會樓，下來就給印上章呈。

趙斯斯留攝政王一份，自己收一份，細細疊著，收起那刻手指無意識微微一頓，往後就真的再無瓜葛。

也不知怎就紅了眼，心底酸蒙。

也似乎全京城都知道休掉攝政王，也似乎全京城都知道相府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攝政王的。

也沒人敢說什麼茍且污穢的，甚至還誇讚天作之合。

那誰啊，那是堂堂攝政王，攝政王的第一個子嗣，豈敢置喙半分。

趙斯斯沒有再回攝政王府，站在空無人煙的一座府邸前。

高門頂端懸著楠木的匾額，上面端正磅礴的大字——趙將軍府

趙斯斯一步一步邁上石階，慢慢推開門。

就再也空無一人，風起，蕭條的草屑吹過。

也許天的緣故，格外沉。

很久很久以前的四角涼亭下，總會種滿阿娘喜歡的秋，阿娘抱著在膝上，細細為挽發。

生了病，兄長不曾讓任何人手，總會守在榻邊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喝葯。

「斯斯總是如此弱，點風就著風寒，若是出閣，這哪家公子養得起你。」

「我明年才及笄。」

兄長總會彈的額頭，輕輕笑：「德。」

想不下去了，不知覺紅了眼圈。

隨即，後的門被打開又輕輕關上，趙斯斯調整好心緒，照舊面不改。

柳無雙來到側：「這幾日都不能出城，九督府兵權易主，京城將士正調度中這幾日誰都不可出城，我們暫且住在將軍府。」

趙斯斯微微疑：「九督府兵權不是一直在顧敬堯手中嗎？」

柳無雙細細回稟：「攝政王說虛弱，便上九督府兵權，閣六部議事政權同樣給聖上，那些人始終都跟慣了攝政王，忽然易主多混些。」

趙斯斯就笑：「果真失憶昏了頭。」

當年先皇駕崩，當今聖上登基全靠弟顧敬堯扶持上位，顧敬堯便獲封攝政王。

而後顧敬堯接連搞垮盤錯節的大世族，打各地藩王收攬大權。

僅僅三年，西楚國徹底撤藩削爵，舉國政權兵力歸顧敬堯所有。

可不就他顧敬堯獨攬大權，一步一個腳印立在皇權之顛，事事也深得民心，但凡議事聖上都不曾反駁顧敬堯半分。

如今竟主上那人人可而不可求的舉國兵權？

趙斯斯也沒再想，一個失憶的瘋子罷了。

祠堂里，趙斯斯點香，齊禮跪拜。

柳無雙再看，輕問：「你不覺得怪異嗎，相府小姐事一出，攝政王當日就突然….」

趙斯斯慢慢好香，手向案臺，落了細細的灰，只給三個字：「髒的。」

這一夜的趙府，燭火通明，卻是萬般寂靜無聲。

趙斯斯跪在靈位前，墊著團，便只有一張小桌，認真梳理朝堂之上所有暗蹤錯結的黨派。

柳無雙不曾離開過趙斯斯半步，這幾日一直陪著，大理寺卿日日都來柳無雙回家。

「夫人，要不收留收留我？我可以看家護院的。」

「夫人…夫人…」

柳無雙關門上鎖，轉握趙斯斯的手：「不理他，你最重要。」

即便如此，趙斯斯還是看到柳無雙眉眼間的溫與喜悅。

原來，有夫君惦記有夫君疼是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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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十日，京城的混這才平息，也不知什麼，有什麼可的，無非就是攝政王兵權上。

這日，趙斯斯出府採辦些置品，往後趙府只能是的去。

秋日的風總是時不時起，天沉沉的黑得也快。

趙斯斯不急回府，抱在一摞花和紙盒尋了一餛燉攤。

「來一碗餛燉。」

小廝麻利地著桌子：「好嘞、姑娘稍坐片刻。」

趙斯斯對好筷箸，便支著臉靜等，耳畔，一聲嘆笑，那人同樣點一碗餛燉。

長街的小巷靜悄悄，總是時不時發出那人探茶抿茶的聲音。

隔得近，給趙斯斯的覺很不舒服，那人總在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

趙斯斯偏頭，迎上那人的目。

「林某見過…王妃。」

是丞相府大房的長公子，林沂筠。

林畫的堂兄。

倒是有印象，此人前年拿武科副榜，職傍。

林沂筠正含笑看著自己，趙斯斯扯了扯角，但見餛燉端上來，草草填了肚子。

林沂筠一口未，起過來：「還是林某幫王妃付吧，王妃行諸多不便。」

趙斯斯不曾理會丟下碎銀，抱著錦盒離開，雖同顧敬堯和離，但趙家還不至於拿不出銀子的地步。

走得匆忙，買的花束掉落地上，趙斯斯正彎下腰，林沂筠已經悄然撿起。

但見夜黑，趙斯斯不多做糾纏，單手接過花束：「多謝林大人。」

林沂筠還捧花，索搶過懷裡的錦盒抱在懷裡：「夜深，我們倒也順路。」

夜半三更的，趙斯斯搶回來：「大人，這不妥。」

手就這麼空了，林沂筠怔愣住，轉打量趙斯斯一眼，小臉微白，自帶一種病態的。

紫錦緞外罩了層薄金紗，走路也是不快不慢，便是纖細有致的段讓人瞧著隨時可欺，明明就是趙斯斯。

這就是弱可欺的趙斯斯，可方才搶走的時候明明很有力氣，是驕傲的。

林沂筠總覺得自己錯了，定是這樣的，趙二小姐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

「王妃一人獨來獨往的，這夜深人靜的，趙府同相府走的是一方向。」

聽聲，趙斯斯隨意道：「天子腳下，夜裡有軍巡邏。」

林沂筠看著角落裡稀疏的靜：「林某說的是耗子。」

趙斯斯一下子停住：「不是，在哪兒呢。」

林沂筠手一指，指著黑暗的角落：「你看，那不是嗎。」

趙斯斯不作停留，抱著錦盒就跑，不是怕耗子只是不想跟那人走一。

跑得快，鬆鬆垮垮的簪子離髮鬢，烏髮如綢般四散開來。

林沂筠站在明燈下，在想，趙家小姐未嫁與攝政王前，京城都傳趙家小姐在滿是五大汗軍營長大，頗十萬將士的萬千寵，怕是摘星星摘月亮亦可捧來給，便也養出了趙家小姐這般仙姿骨，態萬千的姿。

還有一點，弱到看似任人可欺。

林沂筠也是第一次敢正眼近距離打量趙斯斯，以往是攝政王妃，豈敢明目張膽覬覦。

不過，和離了…

攝政王不趙斯斯，的是他的堂妹林畫。

抱的東西太多，趙斯斯跑不了，林沂筠自後彎腰撿花束還有發上的簪子。

林沂筠走到跟前遞給：「諾，跑什麼呢。」

趙斯斯後退兩步，沒接：「就不要了。」

「吁———」

駕六馬的馬車在他們二人面前急剎停下，趙斯斯才發現正站在道路中間擋了路。

林沂筠拉著的手臂護到一旁，一時間趙斯斯也沒發現。

一隻修長矜貴的手開馬車錦簾，趙斯斯看過去，腳步直接釘在原地，朦朧中只覺到馬車上那人一陣冰涼。

哪怕穿著錦，趙斯斯仍能察覺到提前冬般的冷。

林沂筠一下子鬆開手，連忙拱禮道：「見過攝政王——」

顧敬堯一黑金長袍，手邊斂著卷宗，目自始自終落在趙斯斯上，落在手臂錦的皺褶上，那裡是別人過的痕跡。

這一刻的顧敬堯，長眸視中漸漸泛著銳，毫無生氣的暗沉，再轉眼，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上來。」

趙斯斯也只是平靜地同他對視，大抵有數十日未見，他還是他，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上來？

趙斯斯越發想笑，只道：「臣家中便在附近，不勞煩攝政王。」

轉離開，筆直瘦弱的影漸漸離去，秋風乍起，了那頭散的烏髮，極為順的掀起兩縷融在風中。

顧敬堯攥手中的卷宗，一時間沉不下心思，不想再開口說什麼。

顧敬堯在想，是到底同那男子玩到什麼程度，玩到簪子都沒有一的程度？

林沂筠還在保持埋頭拱禮的姿勢，著聲音道：「無意擾了殿下尊駕，還請殿下恕罪。」

顧敬堯薄抿著不作聲。

馬車就此呆在長街這很久，攝政王不說話，陳安也不敢擅自作主駕馬車，只得彎下腰站在馬車邊。

攝政王生氣了，很生氣很不開心。

反正，連同林沂筠也走不了，是長久的萬籟俱靜，令人肺腑一片發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