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要喝酒嗎?」沈行濯側眸看。
「好啊。」
沈行濯走到帳篷外,把桶里的兩壺酒拿出來,拎著它們回到裡面。
裴矜正坐在爐旁烤火。爐子最上方有張鐵網,上面放著溫酒壺和幾塊紅薯。
沒過多久,篷充滿了烤紅薯的甜味。
一整個下午,他們都坐在這裡,一邊喝著溫熱的橙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裴矜喝了不酒,到後來直接挨不住,躺在床上睡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天徹底黑下來。
簡單吃了頓晚飯,裴矜想去海邊逛逛。
臨出發前,沈行濯翻出一條毯披在肩上。
冬季的夜總歸是冷的,攜著寒霜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翻湧著。
沈行濯擁著向前走,陪在海邊漫步。
裴矜裹上的毯,笑著看向他,忽地慨出聲:「有你在真好。」
沈行濯回看,沒作聲,卻將摟得更。
裴矜停住腳步,無故提起:「沈行濯,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什麼時候嗎?」
「不是祖宅書房那次?」
「不是的。」裴矜搖了搖頭,「比那次還要早。」
大一那年暑假,在他公司對面的咖啡廳做兼職。
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他和紀遠銘的關係,所以試圖從他上著手調查。
兼職了小半個月,始終沒見到他的影出現在附近。
後來,咖啡廳負責外送的那人臨時出了點狀況,頂替了他的工作,按照單子上的地址將兩杯咖啡送到目的地。
路上,意外看到他的車停在無人的拐角。
認得這輛車,因之前在程郁發給的資料上看見過。
車門是開著的,他坐在后座。
車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彎腰對他說些請求之類的話,面帶誠懇和急切。
男人敘述的過程中,他全程一言不發,面上沒什麼緒,人分辨不出喜怒。
直到最後,他手輕一下眉心,平靜開口:「犯一次錯和犯無數次錯在我這裡沒區別。自己去人事部領辭呈。」
和緩的口吻,卻能給人帶來十足的迫。
男人沮喪離開以後,仍舊站在原地。
似乎察覺到了投來的目,他懶散抬眼,直直看過來。
四目相對。
微乎其微的一眼,眸寡淡得可以。無端予人悚栗。
僅對視一秒便迅速垂下頭,想也沒想直接轉離開了。
嚴格來講,這是和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相遇。
……
簡單回憶完,裴矜笑說:「你本不知道我剛開始和你相的時候有多怕你。」
沈行濯勾,「迎難而上?」
「嗯……我當時沒有辦法了,只有你能幫到我,所以我一定要接近你,不管有多困難。」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怕我的。」
裴矜大致回想了一遍,「應該是在本延水灣那次——我和你坦白,說用你手機擅自轉發了兩份文件給我自己。我本來以為那晚我們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你還會讓我留在你邊。好像那次之後就不怕你了。」
又聊了幾句,有風突然吹過來。
沈行濯把拉到自己這邊,用背部替擋住風的來源。
他們面對著面。
裴矜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你過生日會許願嗎?」
「不會。」
「小時候也不會?」
「嗯。」
「我每年都會許願。」裴矜仰面看他,笑了下,「前年你帶我來這裡過生日的時候也許了。」
「當時許的什麼?」
在他耳邊小聲說:「許的——希你永遠是我存在的意義。」
無聲對視。
他們眼裡只有彼此。
深深凝視數秒,沈行濯面認真,正式且隆重地對說:「裴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裴矜怔怔對上他的眼睛。
即便他們的親程度已經心照不宣,可他還是選擇給滿滿的儀式。
他會為他們的關係賦予最真摯的定義。
良久,裴矜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願意。我想長長久久地和你在一起。」
溺於溯,沉於霧。
他是的過往,亦是的將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