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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78章 君權危機

  世界太大，在蒸汽機未能搬上艦船的年代裡，到侵占土地其實並無太大好。看似滿世界的掠奪財富，實則這些財富絕大多數都要耗費在漫長的航線上，運回國並且真正用於國家建設的，屈指可數。

  為了這屈指可數的財富，員無以計數的軍隊將整個世界弄得烏煙瘴氣，有何益？  觀看本書最新章節，盡在₴₮Ø.₵Ø₥

  最要的則是戰爭會加速民智之覺醒，更會催化文明之進程，大唐已經於世界文明之頂端，再進一步難如登天，可那些尚於刀耕火種、茹飲階段的蠻夷們，卻有可能在戰爭之中完進化。

  一旦這些文明從奴隸時代進封建時代，就意味著生產力的提升，給大唐的霸業帶來極大阻礙。

  所以在房俊的構想之中，不需滿世界的點燃戰火，只要大唐的商隊暢行世界，通過商貿以一種潤無聲的姿態將全世界的財富通過海洋輸送回大唐，完大唐的基礎設施建設以及原始的資本積累，讓整個世界的蠻夷沉迷於華夏文化的溫和馴服之中，這才是最正確的征服方式。(5,0);

  若是能夠在此期間使得大唐完文化的又一次進化，那自然再好不過。

  財富積累至一定程度是一定會完文明進化的，毋庸置疑。

  ……

  「但水師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在各租賃之地確保統治的同時，也要挑、促發當地勢力的分裂，扶持弱者、打擊強者，使其部長期於對立之態勢，不得不依靠大唐之支持才能生存。」

  房俊信口道來，皆是後世早已被諸多民者使用且證明有效的統治方式。

  武娘想了想，道：「譬如大唐在倭國那樣？」

  倭國雖然不過是海外一島國番邦，不過卻有著其傳承世襲，備了統一之基，之前看似一盤散沙，可說不準某一日出現一個英明神武的君主就可一統諸島、徹底蛻變。

  然而現在呢？

  傳承久遠的皇嗣徹底斷絕，海島烽煙，不僅蝦夷人由北至南侵占了大半土地，就連被大唐擊潰的高句麗人、百濟人、新羅人都紛紛駕船出海逃至彼，或燒殺擄掠或侵占土地，幾海島可謂殘破不堪、滿目蒼夷。(5,0);

  「大和族」怕是再無一統諸島之機會。

  大唐並未直接參與戰爭，卻使得各方都仰仗大唐之鼻息，紛紛出賣諸島之礦山利益以求大唐之支持，大唐左右逢源、好占盡，更將瓷、綢、竹紙等等貨販賣至倭國，將倭人祖祖輩輩積攢之財富洗劫一空。

  房俊頷首，道：「大唐可以策戰爭，但儘量不參與戰爭，似楊胄那般在波斯海與大食人的作戰乃不得已而為之，此戰之後水師大概率不會再打一場這樣的戰爭，因為我們會扶持其部其他勢力去哈里發的統治，大食人即將焦頭爛額、自顧不暇，非但不會對水師予以還擊，甚至必須主與水師談判，尋求停戰以及推進雙方貿易，否則一旦大唐介，哈里發的統治將面臨崩潰之危險。」

  海珊目前還在阿曼的山嶺之間遊，已經與大唐簽署了一系列不平等的「賣國條約」，換取了大唐的資助，只需等到資助抵達，其麾下超過數萬戰士完換裝，就會殺出山嶺、穿過廣袤的魯卜哈利沙漠、越過兩河流域，直撲大馬士革。

  武娘秀眸閃閃、抿著，忍不住並雙。(5,0);

  這種仿佛高坐雲端俯瞰眾生，江山盡在我手、天下揮斥方遒的覺，令軀戰慄，裡的加速流，好似起又落……

  與之相比，宮室之爭權奪利實在是沒意思的很。

  *****

  天明之時，烏雲堆積、寒風凜凜，放晴一日的天氣又再醞釀著一場大雪。春明門城樓上的燈籠在寒風之中搖曳，芒照著城下道，城門已經打開，出城、城的百姓排著隊列接守城兵卒的盤查，緩緩進城門。

  雖然朝廷未曾對宗室兵變做出半分披，長安城也不曾遭兵災，但對於宗室兵變一事已經不算什麼，畢竟波及太廣、影響太大，早已傳遍全城。

  不過或許是陛下登基以來接二連三的發生兵變，百姓習以為常、見慣不怪，也或許是兵變的範圍局限於宮城、並未外溢影響城，故而員、百姓、商賈們很快安靜下來，該作甚就作甚，一場兵變迅速消弭於無形。

  甚至就連素來跟時政、熱激昂的國子監學子們都未上街遊行、攻訐員……(5,0);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排隊城的百姓們愕然回首，便見到三匹快馬疾馳而至，馬上騎士背負一面小旗，人馬俱是披著一層寒霜，直抵春明門下。

  長安百姓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外地急遞京傳送戰報的信使，軍務不可有半分延誤，所以紛紛避讓，由信使現行城。

  三名信使在馬背之上抱拳施禮致謝，策騎走向城門。

  有好事者遂高聲詢問：「敢問信使，是何戰報？是勝是負？」

  其中一名信使聞言，回頭大聲道：「水師于波斯海大破大食國水軍，擊沉戰船數百艘，擊斃敵軍數千，迫使大食國尸羅夫港總督簽署協約，大勝！」

  「水師威武！」

  「大唐萬勝！」

  聞聽「大勝」，城門前的百姓振臂高呼幾聲，但緒並未有多麼熱烈，更像是禮貌的喊一喊口號、做一做樣子，畢竟軍隊都是大家的「子弟兵」，力戰之下博取勝利，總要給一些面子。

  至於什麼「擊沉戰船數百」、「擊斃敵軍數千」，很難讓早已習慣於輒拓土千里、斃敵數萬的大唐百姓產生興之，又不是滅國陷城，這種規模的勝利有什麼好大驚小怪？(5,0);

  更何況什麼「波斯海」、「尸羅夫港」……那是在哪兒？

  沒聽過啊。

  三名信使有些無語，不過這時守城兵卒已經上千驗看腰牌、文書，沒工夫給百姓解釋水師如何在幾萬里之外一戰擊潰大食國水軍主力，旋即進城門，沿著春明門大街打馬急行。

  ……

  李承乾天未亮便起床，沐浴更之後未等吃早膳，便坐在書房開始置公文。

  這些時日因為逆賊兵變之緣故，不僅平添了諸多事務，也導致尋常政務，厚厚的公文、奏疏在案之上堆得好似小山一般，一旁的侍總管王德端茶遞水，幫著將陛下批閱好的奏疏歸攏一下。

  李承乾批閱奏疏的空隙抬起頭，看著毫不見減的公文，微微嘆了口氣。

  想要做一個明君，不是有決心、有能力就行的，更在於有著充沛的力。

  偌大敵國，疆域橫萬里之遙，治下黎庶億萬，當世列國之中數量最為龐大的僚機構，每日裡的政務數之不盡。如此繁多之政務考驗著君王的力，一旦力不濟、難以兼顧，勢必出現錯誤，甚至大權旁落，可若事必躬親、一不茍，又實在是耗費心、難以為繼……(5,0);

  外邊腳步聲響，有侍快步而，稟報導：「啟稟陛下，有水師信使至承天門外，有戰報呈遞。」

  而後上前兩步，雙手將戰報高舉。

  王德趕接過，呈遞於案之上。

  李承乾略顯張，拿過戰報展開，一目十行的看過，目卻略顯迷茫……

  「尸羅夫港？」

  腦海中搜索一番，發現並無此地之記憶，遂起來到偏室，偏室的牆壁上懸掛著數張輿圖，尋到其中一幅，找到波斯海的位置，再按照戰報之上記述索引，好不容易找到尸羅夫港。

  再按照比例尺換算一下……一時間居然並未算出尸羅夫港距離長安到底有多遠。

  數字有點大……

  負手返回案之前，喝了口茶水，抿著又看了一遍戰報，怒哼一聲，將戰報丟在案上。

  他關注的自然不是尸羅夫港到底距離長安多遠，而是震怒於水師擅自與「天下第二強國」的大食國發戰爭，事先居然未曾向中樞有一言半語之請示，戰爭結束之後才傳回戰報並附上與大食國之合約。(5,0);

  戰爭大獲全勝，大唐揚威異域，戰火之繳獲極為盛……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軍隊可以自行選擇開戰，而且不是小規模的戰鬥，而是與另外一個龐大國家的主力水軍的海戰。

  當然，李承乾也明白波斯海距離大唐太遠，若任何行都要請示長安得到聖旨允準方可施行，必然貽誤戰機，前方將帥應有臨機決斷之權……可無論理由何等充分，都不能抹除對於君權之蔑視。

  兩國開戰，且是大唐主出擊，居然可以無視君王自行其是，待到戰後才一封戰報敷衍告知，何其屈辱！

  長此以往，他這個皇帝手中還能剩下幾分軍權？！

  難道最終要被圈在皇宮大當一個吉祥嗎？！

  王德躬肅立一旁，看著陛下鐵青的面，心中惴惴、戰戰兢兢。

  良久，耳邊傳來陛下沉的語音：「傳召劉洎、馬周，即刻覲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