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收回了宅子之後,簡母這些日子都是借了最近認識的夫人的銀子住在了外面的酒樓,一直就等著大兒認罪之後,小兒給宅子然後搬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大兒認罪,本以為終於可以住自己的宅子,再和小兒搞好關係,想辦法還外面的債呢。
也不明白,怎麼就弄了這樣?
合著這個兩進宅子,本就沒的事!
那這些日子折騰什麼?
大兒對外名聲很好,哪怕對這個母親已經很不耐煩,明面上卻從未虧待過。有在,簡母過得沒多好,卻也吃穿不愁。
親手把大兒送進了大牢,本想有一個自己的家,卻落到了無家可歸的地步。
這怎麼行?
那些夫人願意借銀子給,一是因為和識,也是知道是簡雙淑母親,即將是陸將軍的岳母,所以才借得乾脆。
若是讓外面的人發現,小兒本不想管,連吃住都不理,誰還會借銀子給?
甚至那些借給銀子的債主,也會上門討債。
講真,這些日子裡,哪怕小兒沒理會,簡母在外面還算混得如魚得水。多的是人願意借銀子給,還都說不著急還。
可是,小兒與關係生疏這樣,還能借到銀子嗎?
那些債主,還不著急還嗎?
想到此,簡母心裡突然升起了一恐慌。
招呼了自己的車夫:「趕走!」
因為最近銀子好借,簡母很是大方,給自己置辦了不東西,還請那些願意借銀子的人吃飯,林林總總的花銷足有幾百兩。
要不,再借一點銀子,回鄉算了。
家裡的那些地還不老,養活自己足夠……正這麼想呢,還沒開始盤算去找誰借,馬車就停了下來。一個溫的婦人聲音在外響起:「大早上的,簡夫人這是往哪去?」
簡母心裡陡然慌起來,深呼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才道:「閑來無事,四轉悠,好巧,咱們這都能遇上。」掀開簾子,臉上已經帶上了恰當的笑容:「林夫人,這是往哪兒去?」
被稱為林夫人的子四十多歲,形,滿臉富態,本應該和善的面容此時卻一臉嚴肅:「實不相瞞,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簡母笑容不變:「何事?」
林夫人面淡淡:「最近我手頭,我兒要置辦嫁妝,之前我借給你的銀子若是方便的話,能先還給我嗎?」
果然是追債來了!
這些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簡母心裡慌,面上卻不:「你不是說不著急用嗎?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拿你的了,那位周夫人也願意借給我來著。」
林夫人笑了,笑容譏諷:「那是以前,過了今日你再去問一問,看願不願意借你?」
簡母啞然。
心裡卻認為這些京城中的貴夫人太不講究,翻臉跟翻書一樣,昨天還熱的請喝茶呢,今兒就直接翻臉要債,還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等於扯下了那層遮布。
簡母心裡又急又惱,面上也冷了下來:「我兒是陸將軍的未婚妻,難道還會欠你這點銀子?」
「你不欠,你倒是還啊!」林夫人有些不耐煩:「你小兒確實過得好,本聰慧,也得陸將軍重,那也得願意理你啊!」
簡母:「……」這些人是有順風耳嗎?
這麼快就知道小兒忽悠的事了。
「為陸將軍的未婚妻,不會讓娘欠你們債的,你們儘管放心!」
林夫人會來,確實是得知了方才在衙門門口母倆發生的事,本就是試探,也不敢真把人得罪太狠,萬一人家母是為了別的事吵鬧呢?
「我這邊確實急著用,」林夫人面緩和下來:「您若是手頭方便,還是儘快……實在是不好意思。」
語罷,急沖沖告辭離開。
簡母站在原地,面難看無比。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足有三四位夫人找要債。都被簡母糊弄過去。
但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還是想辦法回鄉的好,走了,這一攤爛賬,肯定知道去找簡雙淑,為兒,幫還點債應當應分。
簡母打定了主意,開始盤算人選。不能找份太高的,那些人消息靈通,不會借給不說,可能還會譏諷於。到時候鬧的人盡皆知,於更加不利。
最後盤算許久,找到了一位姓陳的夫人,這位是城中富商,只有一個侄子做九品小,很想搭上。曾經簡母邊圍著好幾位高夫人,那時候不想搭理這人。
這人很是諂,如果願意上門,應該會很熱,也會很捨得。
簡母上門,陳家人確實熱,全家都出來待客,還囑咐廚房做好菜好飯,非要留吃飯。
簡母找到了久違的被奉承的覺,心裡暢快之餘,又有些恨兒的絕。
「今日我來,是有事相求。」
陳夫人笑容更深:「您說,只要我們能幫上忙,一定儘力。」
簡母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讓人笑話,我出貧寒,所有人都知道。兒的嫁妝也有些難,手頭有些……」
陳家人本來還慎重,聽到這話都放鬆下來。
陳家是富商,做得最多的生意就是糧食,這幾年旱災,百姓最缺的也是糧食,他們就算沒有賣高價,也賺了不。
總之一句話,陳家別的沒有,銀子還是拿得出幾萬兩的。
能夠用銀子搭上陸將軍,就跟天上掉餡餅一般。
陳夫人歡喜地進了屋子,捧出來一個匣子:「一品誥命夫人,嫁妝可不能太簡薄了,這裡有三萬兩……」
往前推。
簡母心裡大喜,有了這些,哪怕回到家鄉,也可做一個富家老太太了。
正想手去接,門口卻有人進來,稟道:「夫人,外面有一位史府來的管事。」
陳夫人不以為然:「快請進來,應該是來找簡夫人的。」
「不是。」下人慾言又止,上前幾步,靠近了陳夫人的丫鬟,低語了幾句,然後退了下去。
當著主子的面這般打啞迷,沒規矩的,簡母最近和城中許多夫人來往,自然也知道。見狀,不知怎的,心裡有些不安。
丫鬟靠近陳夫人,主僕兩人低聲說話,只見陳夫人的面越來越嚴肅。
稍頃,丫鬟退下,陳夫人沉。
簡母試探著去那個匣子。
陳夫人反應飛快,拿手按住:「簡夫人,抱歉,這些銀子我家老爺要拿去收今年的新糧,就這還不夠呢,我們家也不寬裕,您去問問別人吧!」
簡母一眼就看出來,事就出在方才那個史府的下人上,肯定是簡雙淑讓人來說了什麼話。否則,已經答應借銀子的陳夫人不可能這麼快反口。
眼看陳夫人對還有些客氣,簡母直接問:「我們也算來往過幾回,你知道我是個直爽的人,鄉下人也學不來那些彎彎繞,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這麼快就改了主意呢?」
陳夫人只是商戶夫人,與人來往都講究和氣生財,哪怕是街邊的乞丐,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躊躇半晌,想到就算自己不說,外面那麼多人知道,簡母也早晚會知道,便道:「剛才史府的下人說,簡姑娘有令,你在外面借的銀子,都不認。還說你眼睜睜看著父親病死,甚至還想包庇兇手,對你很失,從今往後,除了基本的食住行,不會再管你。好像是……一個月給你二兩銀子……」
簡母:「……」
二兩銀子能做什麼?
如果是在家鄉,能夠讓一家幾口滋潤地過上一年,可在京城,還不夠一個月住呢,更別提吃喝了。
「你開玩笑的吧?」簡母不確定的問。
陳夫人擺擺手:「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玩笑,簡夫人,還是請回吧!」
直到被人送出了門,簡母都還有些懵。
對面是同為富商的柳家,剛好柳夫人從外面回來,看到后,就跟沒看見似的,直接進了門。
簡母正慨世事無常,曾經圍著的人都一朝翻臉不認人呢,就見柳夫人回:「簡夫人,你是不是借過我三十兩銀子?」
簡母啞然:「你不是說不用還嗎?」
「我家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柳夫人一臉嚴肅:「我們沒親沒故,你憑什麼不還?你若不還,我可是要報的!」
簡母:「……」
要是那些這樣送銀子給花的人都要討回,欠的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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