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富戶,娶媳進門自然是挑了又挑才正常。

可他們選上了村裡一無是的吳家……別說姑娘長得好的話，這世上貌的子多了。尤其趙家幾兄弟偶爾還流去府城採買，什麼樣貌的子沒見過？

見識過了世面的公子,非看上吳家這兩養得瘦豆芽菜,本來就有問題。如果還任由吳家換人，就更有問題了！

李氏聞言，勸道：「這麼大的姑娘了,不要打傷了。」

「不會的。」吳用對著妻妹,面緩和了許多：「這邊差不多了,二妹要是忙，還是早些回去吧。」

李氏擺擺手：「我不忙。」

林當歸忍不了了：「娘，我忙的,後院的藥材還等著我翻曬呢。」

「那你先回吧。」李氏並沒非要留他,又囑咐：「把你妹妹帶上,還有紅濟,別讓他跑。」

吳紅濟：「……」

說實話,如果不是吳家太窮，吳紅濟還是願意留在村裡的。不說吳家對他的優待，今日他回來，村裡好多小姑娘都暗中瞅他。

他特別外人羨慕仰慕的目,暫時還不想走。

林當歸這個長兄很負責任，哪兒看不出來這個便宜弟弟的小心思，不由分說的拽著他就走：「今日的書還沒看呢。」

聞言，吳紅濟立即面苦。

剛回去的時候,他覺得看書很難。現在才知道,看書兒就不算什麼,蹲在那椅子上才是真的難。

蘇允嫣跟上兄弟二人,並不想在村裡多留。

兄妹三人剛走到門口，李桃花從關著吳紅瑤的廂房中出來，吩咐道：「當歸，一會兒你給我送瓶藥膏來。」

語氣理所當然，蘇允嫣氣笑了，轉幾步走到李氏面前，出手去：「大姨母，藥費呢？」

李桃花眉頭一皺：「你娘從來都不問我要銀子，你只管回去拿就是了。」

蘇允嫣笑：「大姨母有所不知，我爹娘這兩日為了你們家的事正吵架呢，我爹還想讓我娘回娘家去。現在醫館中的事我娘不了手，所以，你們想要拿葯，就得先給藥費。」

李桃花滿臉驚訝：「吵架了？」

「是啊！」蘇允嫣一本正經點頭：「我娘著把兒子送出去，擱誰家不得鬧啊？也就是你們這麼心大，還真以為我爹是聖人，不會跟我娘鬧嗎？你看我娘今日高興，其實那是強歡笑。」

院子里還有人幫忙，蘇允嫣聲音沒有刻意低，那邊洗碗的人聽不見。院子里打掃的婦人可是把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林吳兩家，因為送孩子這事兒，關係不好了。

是的，送孩子！

現在鎮上和周邊各個村中，都知道當年李氏生下了雙胎送了一個給孩子夭折了的姐姐。

見李桃花不給銀子，蘇允嫣收回了手：「大姨母不買了正好。我還不想送呢。」

語罷，飛快往外走。還不忘對愣在門口的兄弟倆打眼。

林當歸也不蠢，拽著吳紅濟就出了門。

吳張兩家發生的這些事，接下來好幾天都還有人議論。

沒想到幾天後，又一件事讓這種人大為意外。那趙家竟然沒有退親的意思，還和吳家結親，只是這人選換了吳紅瑤。並且，婚期就在月中。

得知此事時，林大夫正在醫館中給人診脈，他有些詫異地追問了說話的婦人：「真有此事？」

「有啊！」婦人家中開的是專門準備紅白喜事的鋪子：「趙家的管事來採買的東西，明明白白說了，就是給吳家下聘的。我比較好奇，就多問了一句，才知道這未婚妻由二姑娘換了大姑娘。」

眾人一片嘩然。

這趙家眼瘸了嗎？

鎮上那麼多姑娘不好嗎，非得去鄉下娶？

婦人見眾人好奇，愈發來了興緻：「聽說聘禮都是三十兩呢。」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買媳婦也不要這麼多吧？

早知道趙家願意出這麼多聘禮，又不在乎門第。他們的兒也可以啊！

再扼腕現在也晚了，趙大公子都已經下了聘了。如無意外，這門婚事再無更改的可能。

把醫館中的病人送走，林大夫一臉慎重，了蘇允嫣到後院，囑咐道：「下一次吳家再有喜，你就別去了。」

蘇允嫣還沒說話，太下翻曬藥材的李氏立即道：「為何？」

這些日子，林大夫不搭理，二人夜裡都是分房睡的。其實是林大夫搬去了鋪子里的小間住。

李氏大概也知道男人這一回是真的生氣了，這幾天特別勤快，已經許多年沒有翻曬藥材的，又開始主幹活。還好幾次找男人示好，可惜林大夫不吃這一套。

對於打招呼，林大夫沒聽見。對送去的吃食，林大夫雖然不至於倒掉，但都吩咐幾個孩子吃，或者乾脆就讓來看病的病人吃。

李氏小心翼翼了好幾天，見他不為所，已經有些惱了，正想找機會發作一下，讓這男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呢，就聽到了林大夫這話，聲音大且嚴厲：「你自己不去就算了，還攔著孩子不讓去。你到底什麼意思？別人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茯苓的世嗎？」

「我跟你說不著。」林大夫不耐煩。這麼明顯的事就跟看不見似的。

李氏的眼淚唰就下來了：「孩子都這麼大了，你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說我，有沒有替我想過？」

林大夫淡然道：「我就是替你想得太多，你才敢有恃無恐地瞞著我這麼大的事。李梅香，我早說過了，你要是忍不了，可以自己回娘家去。如果要改嫁，我也不攔著你。」

李氏：「……」

這麼冷淡，別說讓他和吳家重歸於好，跟都不像一家人了。

李氏當然是不想改嫁的！

當初林大夫剛從府城回來，用當葯多年的積蓄勉強把鋪子開了起來。那時候的他醫不明，誰家也不願意把閨嫁給這麼一個窮小子。李氏是剛好有一個姑姑嫁到了鎮上，就住在林大夫當年租的鋪子隔壁，由牽線，二人才了親。

林大夫這些年來醫越發湛，在這鎮上名聲口碑都有。李氏如果跟他分開，林大夫肯定能找著一個比好比年輕的子，可李氏……大概就只能嫁去村裡了。

「林固！」李氏哭得愈發厲害：「當年我嫁給你的時候，上無片瓦遮，還欠一屁債。現在我孩子給你生了，你日子好過了，就想把我一腳踹開。你有沒有良心？」

林大夫閉了閉眼。

他這麼多年來對李氏諸多忍讓，就是看在當初夫妻二人互相扶持的份上。

「從今往後，你娘家那邊我再不會去。尤其是吳家，我不攔著你去，但是，你別想讓他們再占我一文錢的便宜。如果你還非幫著他們欺負我兒子兒，再惹我怒。下一次，你怎麼哭都沒用。」

李氏驚得眼淚都忘了。

不明白事怎麼就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

趙家那邊一直沒出面，林大夫又攔著蘇允嫣不讓去吳家。

蘇允嫣閑了下來，還跟著林當歸一起去山上採藥，現在是秋日，正是採藥的好時節。

一轉眼到了月中，吳趙兩家的大喜之日到了。

有了林大夫的話，兄妹三人都不去。李氏也不敢再撥男人的怒氣，只能自己去。

大概是覺得一家人只自己去有些失禮，婚期的頭一日，就換了衫準備去吳家。

臨走之前，李氏實在委屈得不行，都到了門口了，還不甘心地回頭：「茯苓，你真不陪我嗎？」

蘇允嫣拿著一本書：「我得背脈案呢。」

李氏眼圈通紅：「我今晚不回來了。」

話落，人飛快走遠。

林大夫不以為意：「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嚇唬誰呀？茯苓別怕。」

蘇允嫣才不怕，好奇問：「爹，你說娘會回來麼？」

林大夫嘆息一聲，沒有答話。

他是真心希不回來，這個算是他給妻子的最後一次機會！

傍晚的時候，李氏回來了，有些心不在焉，一頓飯中好幾次看蘇允嫣神。

林大夫見狀，心裡更沉，問：「不是說不回嗎？」

李氏沉默了下：「大戶人家規矩多，新嫁娘邊得有個人幫忙。紅瑤今年都十七了，的小姐妹們都嫁了人，找不到合適的。所以我回來帶茯苓一起去。」又急忙補充：「大家都是親戚，不過是順手的事，能幫就幫了……」

林大夫眼中難掩失，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那是丫鬟的活兒！」

李氏啞然：「紅瑤不是沒丫鬟麼？們是姐妹，不要計較這麼多……」

林大夫一掌拍在桌上：「李梅香！你讓我兒去給人當丫鬟，還不讓我計較，你當我聖人嗎？你給我滾出去！」

李氏嚇得面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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