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林大夫算是把利害關係都跟吳用說清楚了。但凡對兒有幾分疼之,都不會再答應趙家這門親事。

沒想到吳用還是答應了，甚至已經有人上門來問。

雖然林茯苓是吳家兒，但對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沒有一點好,甚至是厭惡和憎恨的。所以,關於吳家的所有事，蘇允嫣都在意，問：「大娘從哪兒聽說的？」

婦人一臉訝然：「村裡人都在說啊！這可不是我胡說的。」看蘇允嫣確實不知道,婦人自己也沒親眼所見,怕胡說八道毀了吳家兒名聲,立刻不再提這茬。轉而神兮兮問：「當年你娘生的是不是雙胎？你到底是誰家的兒？」

蘇允嫣已經起幫配藥，將葯遞過去時瞅一眼：「十八文！」又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林家的。你看我爹娘對我，像是對養嗎？」

的手中,此時還抱著醫館中專門收銅板的小匣子。

婦人一看,頓覺自己問了廢話。好多人家親生兒都不到這匣子呢,林家願意讓,還任由獨自看著……除非林大夫一家都是蠢貨。

林大夫在這鎮上開醫館十幾年,各個村裡和鎮上至大半的人都被他治過。醫口碑都很好，這樣的人，自然不蠢。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當年林大夫去確實得了雙胎,林茯苓確實是林家的兒。

吳家忒不是人了。

當年騙得林李氏把兒子送給他們，現在有了親生的，立刻就翻臉不認人。

婦人想著這些，開始不不願掏銅板：「就不能給我便宜一些嗎？」

蘇允嫣隨口道：「這已經是最便宜的價格了。」口中這麼說,卻在婦人遞銅板過來時,推回去了兩枚。

婦人大喜,手就去拿。

蘇允嫣按住：「我比較好奇跟趙家定親的人是誰。這婚事又是誰定下的？」

婦人眼神看著銅板：「你大表姐的婚期就在月底。你二表姐今年十五,肯定是給定的。至於定下婚事的人……今早上人上門，吳家全家都在，還是吳大娘親自把人送出來的。」

蘇允嫣手一松，任由婦人拿了銅板和葯離開。

心裡發沉，吳用知道了趙家的，卻還是甘願把兒送去給人糟蹋，簡直畜生不如！

林當歸得知此事，面也頗沉重。去了後院找到拿著醫書昏昏睡的吳紅濟，道：「吳家還是和趙家定親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吳紅濟睡眼朦朧，翻了個，不以為然道：「定都定了，我回去有什麼用？昨天已經好話說盡，作為親戚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話噎得林當歸啞口無言。

林家和吳家確實只是親戚，這種事別說林當歸一個晚輩，就是林大夫也不好手，勸過就行了。但吳紅濟不同，他和姐妹倆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尤其那姐妹倆從小到大因為他了那麼多委屈，如今看到親姐即將墮火坑，卻無於衷……就算改變不了，擔憂急切總該有吧？

林當歸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長了這樣的子，心裡失無比。

*

前面醫館中，又有幾個婦人前來。

鎮上還有兩間醫館，但因為林茯苓是大夫，又確實治好過人，前來找的婦人多。

臨近黃昏時，沒等到從府城回來的林大夫，反而等到了從娘家回來的李氏。

李氏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形纖細，周氣質和，只是此時眼圈通紅，踏進門看到蘇允嫣，皺眉道：「你爹找人跟我說，你自己跑回了鎮上。咱們兩家發生的事已經說清楚了，你是吳家的兒，得回去給你爹娘盡孝。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你爹娘再窮，也拚死生了你，你可不能沒良心……」

從林茯苓搬走起，母倆已經近兩天沒見面，沒想到一見面就是說教。

並且，前天還是母。方才李氏口中已經自然而然替兒稱呼吳用為爹了。

蘇允嫣淡然道：「娘，我有良心，所以我回來了。你們養了我十幾年，你們不在乎這份養恩，但我自己心裡卻記著。也是是他們太欺負人，我才回來的。」

李氏不想聽解釋，一臉的不耐煩：「那是你爹娘，說你什麼都是該的。氣急了打你一頓，你也得著。」

吳紅濟在後院聽到了前面的靜，頓時就來了興緻，幾步奔到前面的醫館，道：「娘，可別說讓回吳家的話了，昨天吳家來接。不肯回去，爹也由著，還說今天去縣城重新辦戶籍。以後茯苓就是林家的兒。對了，爹已經說了，當年你生的是雙胎。我是被抱養到吳家的。」

李氏就是聽到了這些流言才趕回來的，下去的怒氣騰地又起來了：「什麼雙胎？我當年就生了你一個！沒有的事，這話我可不承認。」又嚴厲地看向蘇允嫣：「當初我就是幫你爹娘留後，這才把紅濟送到吳家，幫他們養了你。做人貴在自知，我願意幫我姐姐，可沒想幫你。養了你十幾年了，你可不能得寸進尺。趕回家去！」

「對！」吳紅濟很贊同這個話。他是真不喜歡林茯苓留在林家。

一來，林家就他和林當歸兩兄弟，以後分家肯定一人一半。但現在多了林茯苓，林大夫就算不分房子，也肯定會拿銀子給當嫁妝，就等於分薄了他的好。二來，就像是李氏說的，林茯苓佔了林家這麼多年的便宜，該知足了！

之前的那些年，他每每看到林家兄妹都嫉妒得不行，現在得知林茯苓竟然是了他的人生才過上的好日子，心裡正憋屈呢。哪兒肯讓留下繼續佔便宜？

「我是林家兒，跟吳家沒關係！」蘇允嫣並不著急，慢悠悠強調：「娘，你為了幫姨母，當真是什麼謊都敢說。你知道趙家提親的事了吧？你這是自己幫扶姐姐還不夠，還想讓你的兒也跟著幫？」

李氏皺眉：「胡說八道什麼？趕回你的吳家去！」

恰在此時，林大夫帶著個包袱過來了，剛好聽到了妻子的話。頓時惱了：「茯苓是我要留下的，說是我兒。你要把趕到哪兒去？」

李氏回頭看到自己男人，頗為不悅：「你為何不去接我回來？」

林大夫慢吞吞進屋，坐下后喝茶：「又不是我讓你去的，我這邊事多。忙得要死，本就沒空去接你。你回娘家住，就多住幾天。」

李氏：「……」

林大夫一臉不悅：「一回來就吵，當年發生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瞞著我悄悄把兒子送人，真計較起來，休了你都不為過。」

向來溫和的人說這樣的狠話，李氏先是愣住，反應過來后，歇斯底里地大道：「那是我姐姐，我不幫吳家就要休了了。外人你都肯幫忙，我姐姐的事難道你不幫？還說我做錯了，那你休啊，你休啊！」

一邊說，一邊還去拽林大夫領。

這就是胡攪蠻纏了。

蘇允嫣認真看了一眼李氏，發現還真就是這麼想的，毫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林大夫被拽得煩躁，起走到櫃檯后開方子的地方，抬手就開始磨墨。

李氏見狀，氣得口起伏，眼睛都紅了，是怒的，大罵道：：「好你個林固，我給你生兒育，都十幾年了，現在你居然還起了休妻的心思，你是不是外頭有人了？」

兩人中間隔著一個櫃檯又開始拉拉扯扯。

蘇允嫣看得皺眉，其實李氏這個人還真沒什麼壞心，也沒想過要害誰，就是一門心思想要幫吳家。

蘇允嫣想知道，這個人如果知道實，再讓選，會如何做。當即出聲解釋：「娘，昨天早上，我起來后吳家人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罵了我一頓。姨父甚至還想手打我，後來生生忍住了。吳家打罵兒是常事，我覺得很奇怪，跑回來就告訴了爹。」

聲音清冷，吐字清晰，李氏聽到后看了過來。

蘇允嫣繼續道：「爹問了姨父，才得知趙家想要上門求娶於我。吳家本就想利用我！」

提及此事，林大夫就生氣，冷笑道：「你那個好姐姐，你以為會疼茯苓麼？兒對吳家來說，就是能換多銀子的件而已。趙家那個東家，上是有臟病的，本就治不好，眼瞅著時日無多，這樣的婚事怎麼能答應？」

李氏半信半疑：「真的？以前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就你那……」林大夫面一言難盡：「我敢跟你說嗎？前頭給你說了，後者滿大街的人就都知道了。我是個大夫，病人的病不能隨便往外。」

再有，趙家勢大，林大夫沒事兒招惹他們做什麼？

本來他還想著等以後看到趙家給大兒子議親，就悄悄把此事一下，免得害了人家姑娘。反正也就一兩年趙東家就會死……興許趙家沒有給他娶妻的想法也不一定。

可他萬萬沒想到，趙家居然盯上了茯苓！

李氏啞然，好半晌才開口：「趙家是鎮上出了名的富戶，名聲也不錯。不知道裡面的，誰都會認為這是一門好親事。這也不能怪我。再說了，我姐姐姐夫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會答應這親事。他們又不是那會把兒往火坑裡推的爛人。」

蘇允嫣嗤笑：「這你可說錯了。他們就是那種爛人。剛才有人找我把脈，親眼看到趙家的人上門提親，兩家都定下親事了。」

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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