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又讓人沒法接。

當著心上人的面,孫長霖說不出自己不和離的話，可如此一來,方才他非要讓吳惜月帶著他娘進宮，就顯得無理取鬧。

本來嘛，你都要休妻了。還非要人家恭恭敬敬的對長輩，說好聽點是無理取鬧，難聽點就是不要臉。

吳惜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疑道：「你們不是過得好嗎？我在周國那邊，都聽到你們二人鶼鰈深的傳言,又兒雙全。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母親知道嗎？皇祖母知道嗎？」

蘇允嫣不說話，邊帶一抹譏誚的笑意看著孫長霖，等著他的回答。

孫長霖滿臉的不自在，如今二人還未和離。他不能說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惜緣公主，如果說了，肯定會攔著。如此，他這輩子都靠近不了了。

「傳言誤人,不能信的。」

吳惜緣眉梢微揚,眉宇間愈發凌厲：「你娶到我妹妹不好好待，竟然還想和離,別說皇舅舅,母親和皇祖母都不會放過你的。」

孫長霖：「……」

他咽了咽口水：「惜月都答應了的。」

蘇允嫣淺笑：「要不是你另有心上人，我會答應和離？我堂堂郡主,又不是嫁不出去,憑什麼要跟你這個心裡有別人的男人過日子？」

吳惜緣訝然：「什麼心上人？」

蘇允嫣似笑非笑：「這就要問他了。惦記了十來年呢,如今眼看有靠近佳人的機會,不就急吼吼與我和離想上門求娶了？」

吳惜緣眼神一閃。

蘇允嫣說得這麼明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孫長霖是為了剛回來的惜緣公主。

本來嘛，惦記了十來年。總不可能惦記一個孩子吧？

既然是佳人，又過了十年。那佳人至已經二十多歲。之前都能過日子，近幾天卻過不下去非要和離，也是最近才有靠近佳人的機會……這個佳人，應該是最近才守寡或者和離的。

而在楊國，恰巧只有曾經是第一人追捧者無數的吳惜緣最近剛守寡。

孫長霖也知道這話算是明示，他的臉和耳朵都熱了起來，又忍不住去瞄吳惜緣神。

吳惜緣冷著臉，下頜繃。眼看即將開口，蘇允嫣卻手握住了的：「姐姐，還記得小時候我們鑽過的假山嗎？咱們再看看去吧。」

不由分說，直接拉著人起。

二人還沒和離，萬一吳惜緣說些改嫁也不會找妹夫之類的話。孫長霖不肯和離了怎麼辦？

無論是蘇允嫣還是吳惜月，都沒打算再和這個男人過日子。

出了大殿，蘇允嫣不太想說話。吳惜緣好幾次看：「妹妹，我沒有想要與他……」

蘇允嫣擺擺手：「不關你的事。」

二人轉過假山，就看到了前面的溫氏和孫氏。

看到姐妹二人，孫氏笑著過來，先給吳惜緣行禮，然後才看向蘇允嫣，笑問：「今日你在宮門口把你婆婆落下了，是不是忘了？」

溫氏板著臉：「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臉實在不好，落在不知的外人眼中。就是回去之後會收拾兒媳婦。

蘇允嫣笑了：「不是忘了，我是故意落下的。」

孫氏：「……」

溫氏惡狠狠瞪了一眼蘇允嫣，為自己挽尊：「宮中規矩如此，我不怪你。」

孫氏也沒想到向來乖順的郡主居然會這般說話，腦中還一片空白，下意識喃喃道：「以前的宮宴，也帶你進來了啊！總不能是現在突然想起來宮中規矩了吧？」

溫氏噎住。

看向一玫紅鮮亮了許多的兒媳，疑：「你為何要這樣？」

事未說定，蘇允嫣不想節外生枝，道：「不是你說的嗎，宮中規矩如此。」

溫氏：「……」

*

皇上離開后，幾位皇子相繼離開。接著太后皇后也離開了宮宴。如此，底下的臣子也可帶著家眷出宮回府。

蘇允嫣就夾在其中，到了宮門口時，發現孫長霖已經等著了。看出來，直接上了的馬車，質問：「你為何要當著惜緣公主的面說那些話？」

蘇允嫣反問：「我也沒說呀。難道不是實話？反正過了明日，大家都知道了。除非……你要改主意？」

孫長霖想要和離，是深思慮后的結果，並不想改主意。他皺眉道：「沒和離之前，我不想讓知道我是為了。」

「明白。」蘇允嫣擺擺手：「怕阻止你嘛。再有，和離之後，你再告訴姐姐，也能讓姐姐歉疚。畢竟，你為了可算得上是拋妻棄子，興許還會惹皇上厭惡。你付出了這麼多，很容易讓人。」

孫長霖沉默下來。

好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

蘇允嫣頷首，譏諷道：「你確實是對不起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堂堂郡主，肯定能找到一個真心對我的人。至，不會在親九年後找我和離。」

孫長霖：「……」這麼直接？

他張合好幾次，都說不出話。還以為要客氣幾句呢。

蘇允嫣輕哼一聲：「既然做不夫妻了，咱們再在一個馬車上就不合適了，你自己下去呢，還是我踹你下去？」

無論是蘇允嫣還是吳惜月本，都不是那種委屈自己全別人的人。之前吳惜月願意在婆婆面前伏小做低，也是為了二人之間，不想讓孫長霖為難。

如今，蘇允嫣當然不用客氣了。

看著疏離的眉眼，孫長霖恍惚想起，未親前的惜月郡主確實是個霸道的子，把人踹下馬車這種事，是肯定做得出來的。只是親之後，越來越溫，他都忘記這些了。

此時眉眼間滿是驕傲，還有躍躍試，整個人都張揚起來，似乎在發。

孫長霖恍惚想起，親之後自己經常說子要溫賢淑之類的話，才漸漸地變了樣子，是自己……把變了樣子。

如今，也是自己，讓恢復了曾經的彩。

看他發獃，蘇允嫣不耐煩，抬腳就把人踹了下去！

猝不及防被踹，孫長霖從馬車上滾落在地。蘇允嫣掀開簾子：「我警告過你的，這可不能怪我。」

此生已是深夜，蘇允嫣回到府中洗漱過後，正打算睡呢。溫氏邊的嬤嬤就到了：「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有要事相商。」

蘇允嫣打了個哈欠：「天太晚，不方便，再說母親年紀大了，還是早些歇著才好。別累病了。」

直接睡下。

深更半夜，商量什麼啊？

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麼？

吳惜月伺候的幾個丫頭，早就看不慣老夫人欺負自己主子，此時有人幫蓋被，有人去把那嬤嬤請出了門。

溫氏本就覺得事有蹊蹺，躺了半晌越想越不安，這才讓人去請兒媳。

沒想到兒媳居然不來！

溫氏這一回是徹底的睡不著了。一整晚都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嘀咕：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呢？

……

昨夜睡得太晚，蘇允嫣也不著急，醒了后看天還早，又睡了個回籠覺。

倒是歇著書房的孫長霖一夜沒睡，他心裡有事，既要想明日和離時不讓皇上厭惡的的託詞，又想著以後如何靠近佳人，如何求娶，聘禮該給些什麼，嫁的料子……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已經想到了二人生下孩子的景。

眼見外面天亮了，孫長霖就睡不著了。乾脆起洗漱，坐在鏡子前將昨夜想好的說辭回想一遍。以防萬一，還對著鏡子練了下表。

外面天漸漸亮了，過窗紙灑。孫長霖對著鏡子練神時，時不時看一眼外頭。等他察覺到都照到了臉上，頓時覺得不對。

說好了今日進宮和離的，怎麼這個時辰還不見人影？

至於睡著了……本不可能嘛，哪個人遇上這樣的事還睡得著？

既然不是睡過頭，那就是故意不來找他，不想進宮和離了！

想到此，孫長霖哪裡還坐得住？

在他看來，提出和離后吳惜月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歇斯底里，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現在就是和離的最佳時期。錯過之後，以後肯定沒那麼順利了。

心下想著這些，孫長霖腳下匆匆回了正院，一路直闖進門，然後，就看到了床上睡的人。

孫長霖：「……」裝的吧？

蘇允嫣的回籠覺本就睡得不實，加上警覺，早在孫長霖進門時，就察覺到了靜。

睡，肯定是睡不了！

坐起，靠在床上，譏諷道：「喲，稀客哦！怎麼想起過來了？」

孫長霖忍了忍：「前天我們商量好的事，你忘了嗎？」

蘇允嫣頷首：「沒忘。不著急，一整天呢，咱們傍晚再去。」

孫長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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